第15章
风铃摆出架势,声音狠厉:“我已经是楼少的人了,难道你们连楼少也不怕,你们这样对我,只要我日后跟在楼少身边随便说一句话,都可以让你们家人和整个秋叶门瞬间毁于一旦。”
她终于记起昨晚见在街上见到楼少马车经过的事,先就拿他来做做文章。
虔婆终于停下了手,一双昏浊不堪的老眼刮骨般看着她,声音如粗嘎的沙砾:“楼少是什么人,他会和你做那苟且之事?你这丫头怕是烧坏了头,痴心妄想。”
风铃见她们终于有了反应,更来劲了,冷笑:“你们可以不信,不过我建议去查查,昨天楼少是不是歇在我们高阳城,看我有没有骗你。”
只要她们还畏惧一个人,她就有办法不让她们对她行此酷刑。风铃终于放心又得意的笑了。
院子里。
朱夫人和朱小媚此时唇边也在忍不住挂起阴谋得逞地笑意,因为她们听到了从房间里传来嘶心裂肺的厉叫声。
朱掌门烦闷地皱紧眉心。
叫声持续一会后,风铃的声音渐哑了下去。不一会,门终于打开,徐妈和虔婆从里面走了出来。徐妈走到朱夫人面前,附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朱夫人小小地一惊:“楼少?”
徐妈点点头,就和虔婆下去了。
朱夫人和朱掌门相继走进屋内。风铃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到底怎么样?”朱掌门回头问朱夫人。
朱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没事,你刚才也听到了,云儿在房间里自己都说已不是处子之身,经虔婆和徐妈确认,确实如此。”
已经确切的认为,朱云云一夜未归,确实做了伤风败俗、有损朱家颜面的事,与花家的婚事该如何去交待?朱掌门站在那里一直没出声,过了半晌,才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朱夫人叹口气道:“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就不交待出个人来,给徐妈说是和楼少,老爷,你说这怎么可能,楼少怎么会跟她……这云儿啊,要她说个人出来也是为她好,这样敷衍,我们又怎么帮她去找那人?”
朱掌门“嗯”了一声,楼少肯定是不可能,怕被挨罚随便拿个名字出来搪塞,他自也没往心里去。
“老爷,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只是和花家的亲事……”朱夫人看着朱掌门的脸色,揣摩着他的想法。
朱掌门皱紧浓眉。
朱夫人胆子大了些,看来老爷也担心攀不上花家,那此事更有把握了:“眼前日子越来越近,这时候去为此事退婚的话肯定要被天下人耻笑,不如这样,趁所有人不知此事的情况下,安排让媚儿嫁过去,反正花家那边也不知云儿的模样,只是凭一块当年与碧落妹妹的玉为凭据,老爷您看怎么样?”
朱掌门长叹一声,意思已经默许了。
朱夫人更有胆子了:“家丑不可外扬,恰好前些日子妩儿来信,说她一个远房堂兄刚好死了正妻,家境也不错,正想重新续弦,云儿如今已成残败之身,为了整个秋叶门的脸面,我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了,不如就将她遮遮掩掩地抬到妩儿堂兄那边去,像她这种有失妇德的人能给人当个续弦,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了。唉,怎么就像她的娘呢……”
朱掌门怒吼:“住口,一件事归一件事,你怎么又扯到她娘身上去了,如今云儿出了这样的事,只觉甚为对不起她,你还在这里说些风凉话,有你这样的长辈么?”
风铃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她连多看一眼她曾叫过多遍的大娘都觉得是对她眼睛的一种侮辱。一切事情都在她的盘算当中,朱掌门就跟猪一样任她摆弄着,他真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她的狼心狗肺,阴狠毒辣?
嫁给一个人当续弦,续你太爷的头,你怎么自己不去续?她暗暗握紧拳,老妖婆,只要今天不死,此生你休想过得安生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竟一再对她下狠手,错过今天,一定会来收拾你。
朱掌门走到床前:“云儿,爹也不知你是被什么人侮辱了,此事又绝对不能声张,为今之计,只有先委屈你嫁到辰州那边,找个日后能安生之所,也算我对得起你娘了。”
风铃冷笑,还不是你跟猪夫人一样仍有高攀花家的心,让朱小媚代嫁,他一样能沾光不少。嘴上说对她好,其实与朱夫人的黑心又有什么区别,只因她没了利用价值,赶紧像扔一个破麻袋一样扔得远远的,还生怕被人知道,藏着掖着。他难道不知道,世间没有永久的秘密,只是时间未到而已。何必拿她那没见过面的娘来做借口,还不是为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找一份心安理得。
风铃闭眼,一声不吭。她不甘心,难道真的在猪大娘的三言两语间,就注定她要被抬到个老光棍家里当续弦?
朱夫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老爷,事不宜迟,我这就修书一封,安排家福带几个人将她直接送到辰州去。”
朱掌门喟然长叹:“夫人,就劳烦你为云儿多费心了,此事一定要稳妥,不能让云儿再受一丝委屈。”
朱夫人贤淑道:“是,老爷放心去歇息吧,为她一夜都没休息了,看你又多了几根白发,此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虽然云儿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会善待她。”
朱常门点点头,摆袍而去。朱夫人紧随着他,去安排一切事宜。
一个才走,又有一个讨厌的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朱小媚,她准备开始对她的羞辱行动。
风铃只当不知,仍是闭目不语,静等朱小媚那张乌鸦嘴往她身上泼脏水。
只是,她等了老半天屋子里还是静悄悄地,朱小媚那故意造作的娇声还没响起,保持沉默好像不是她朱小媚的作风,于是她奇怪地睁开眼,却看到花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可能?肯定是她眼花了,她又漫不经心地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眼,真的是花花,她顿时大惊:“花……”
花千雪看着她睁眼又闭眼的动作正觉有趣,忽见她惊呼着要出声,于是用一根食指轻轻按住她粉嫩的唇:“嘘——”
风铃一怔,花花若看到她绝对不会如此温柔,他肯定会大吵大嚷地把她吊起来狠打一顿。
她再细一看眼前的人,除五官与花花相似外,无论是从眼神还是气质,与花花都有天壤之别。
他的眼眸宁静而悠远,与花花相似的面容如远山般清淡,而眉眼间的笑意又如梨花般优雅,肤若凝脂,正是她久求不得的那种,她暗抽口冷气,这个人,那浑然天成地悠然气质绝不容人忽视,哪怕是站在一个角落里,他也会如那昆仑之巅灿烂的雪光般晶莹耀眼。
她最后终于发出一声感叹,好一个飘逸出尘的极品美男。
花千雪看她乌溜溜的眼珠终于停止转动,隧扯开唇角轻笑:“看够没有,是不是觉得此君容色甚佳,尚可入目?”声音竟如泉水叮咚般清悦好听。
风铃眼睛连眨,嘴里磕磕巴巴道:“什……什么?只……只是看你和花花长得像多看两眼而已,哪个看你容色佳不佳。”
汗,此君真的容色甚佳,岂止是尚可入目,简直就是大大的秀色可餐,不过她肯定不会承认。也不知他打哪蹦出来的,在她这么一身狼狈的时候出现,不是成心看她笑话么?
花千雪眨眼:“花花?”
一说到花花风铃顿时来了精神,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花花就是南海花城的花千花,一个名字里两个花,叫着特别费力,我就将它简化成花花,你看是不是顺口多了?”
花千雪忍不住低笑出声,怪不得千花一提到她就火大,敢情这丫头还在他名字上做了文章。
风铃这时想到刚才进屋准备羞辱她的朱小媚怎么不见人影,侧头向屋子里一扫,朱小媚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她不由失声问道:“她怎么了?”
花千雪不容许她的忽视,看也不看地上的朱小媚一眼,将风铃的头扭正,让她正视着他,然后用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面颊,轻道:“你是不是不想嫁到辰州去给人续弦?要说实话,不可骗人。”
开玩笑,续弦,想当然尔,要嫁的肯定是个糟老头,她连年富力壮的花花都不想嫁,会去给糟老头当枕伴?
风铃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
花千雪一脸正色的望住她:“好,你若真不愿意,只要你敢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把此事解决掉,不然,就权当你愿意当人家的填房。”
亲他?风铃不敢置信地惊望着他!
这是从一个如冰似雪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么?她晃了晃头,若脑子没进水的话,她可以非常地确定是自那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吐出的字,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一脸正色的他是个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