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值得

“这……太后娘娘有旨，小泠，不敢不从啊。”小泠脸上有了哭意，带点软弱地说道。皇后娘娘素来嘴硬心软，每每都会一脸不耐烦地接过，实际上还是很顾着他们。只是，嘴硬心软，在宫里，注定是最悲惨的。

“罢了，本宫要先漱口！”又来这一招，累不累？阿娇不耐烦地说道。用手拧了拧眉心。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小泠大喜，跪倒道谢。眸中闪过自得：果真，成功了。

这一举动，现在怎么可能还骗得过，看尽了世间纷争的阿娇？不过是，要麻痹下敌人罢了。

阿娇漱了口，顺从地喝了一小口，将燕窝粥抵在舌头下，慢慢说道：“好了，本宫没胃口了，你去吧。”挥了挥手叫人退下，白色的衣袖翩翩飞起，华贵浑然天成。

这娘娘再刁蛮，这骨子里的贵气却根深蒂固，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但是，你不过就出生好了点，下场，可是不一定比自己好！想起之前太后说过的只言片语，小泠在心中冷笑。

看到阿娇的挥手，小泠起身告退，心里的小心思纷纷浮起，一想到阿娇的下场，不由在心里弯起了唇角。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自古有之。

小泠一走出宫殿，阿娇就吩咐其他人下去，独留一个嬷嬷，刚刚在嘴里的燕窝粥，立马吐了出来。

“娘娘，您这是？”嬷嬷看到阿娇将那一口藏在舌底的燕窝粥吐得一点不剩，有些疑惑。

“水。”嬷嬷立即递过水，让阿娇漱了漱口。

一切就绪，阿娇看着那吐出的燕窝粥，眼里闪过一丝利光。

“嬷嬷，你将本宫吐出的燕窝粥，秘密带下，找个自己人，查一查有什么异端。”阿娇吩咐道。上一世，自己多年受宠，却一无子嗣，是不是，也与此有关？死后才想通，为什么，每次，王娡都要给自己送燕窝粥！只是，自己在黄泉路，没有碰上王娡，就不能问上一问，她，到底，将自己当做什么！是愚弄的对象？还是利用的小丑？！

“是，娘娘。”嬷嬷点了点头，有些开心阿娇的转变。太后的殷勤，早就让嬷嬷怀疑，只是翁主每次都不听，都觉得自己在挑拨关系。这一次，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嬷嬷迟疑了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有句话，嬷嬷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说无妨。”阿娇看着嬷嬷如此如履薄冰的谨慎模样，心里一酸：都怪自己不好，让真正疼爱自己的人，受了苦！连说句话，都要顾忌许多。

“娘娘，刚刚嬷嬷看见，这太后……”嬷嬷抬起眼，看了看阿娇，见得阿娇没什么不满，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缓缓说道：“太后眼中，似乎有着怨恨。娘娘，依嬷嬷的意思，太后真的不是真心疼爱您啊！”嬷嬷闭了眼，索性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出。下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话了。

“阿娇明白的，有劳嬷嬷了。嬷嬷，这一世，阿娇定要让你颐养天年！嬷嬷，这一世，阿娇为你养老送终！”阿娇拉过嬷嬷干枯的手，明明是粗糙的手，比不得王娡的柔软，可阿娇却觉得格外的舒服。阿娇慢慢地说道，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一字一顿，落地有声，如同宣誓！

嬷嬷眼中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翁主，终于明白她的苦心了！翁主说要让为她养老送终，她不会听错了吧？这万万不可，这不合规矩。只是，那心里的暖意，却是不可遏止地涌上来。活了一辈子，伺候了一辈子，谁不想有一个安稳的老年？翁主啊，你既然这样说，嬷嬷这一辈子，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娘娘，这万万不可，嬷嬷只是个下人，娘娘是千金之躯。”嬷嬷泪眼婆娑地说道，嘴边却有着弧度。眼泪、笑容，如此矛盾，正如她此刻的内心。自己其实，是多么希望，阿娇能为自己送终，因为自己，确确实实把阿娇当做孩子在疼爱。一生无子，她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陈府。

“本宫说的话，便是御旨，你不必推辞。”嬷嬷，阿娇可不想管什么规矩，你值得如此！阿娇索性抬出权势，逼着嬷嬷点头。

嬷嬷泪水流得更凶了，终于缓缓点头：娘娘的大恩，万死难报！

“娘娘，那嬷嬷先下去了，这燕窝粥，或许真的有异常。”嬷嬷想到之前王娡眼中的怨恨，极其担忧。之前自己是觉得太后虚假，但是总觉得太后不敢谋害皇嗣，如今连翁主都起了疑心，这燕窝粥，极有可能有问题！

“嗯，速去速回。”阿娇心里有些忐忑，或许，是自己想岔了，王娡，还没这么狠？

嬷嬷走后，阿娇复又躺下身，阖上眼，唏嘘了一声。

虽说重生已有几日，只是她依旧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生？是梦魇，还是真实？

自己，为何会回来？阿母和自己的命运，真能改变吗？阿娇蹙起了黛眉，抿了抿嘴。

罢了，纠结于此处又有何用？她只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重蹈覆辙。即便上天给定了他们的命运，自己也要与天斗上一斗。谁都别想抢了自己在意的人，这守护之路，神魔都无法阻挡！上辈子，是你们对阿娇好，这辈子，换阿娇来对你们好了！阿娇眼中闪耀着坚定的光芒，让原本就迷人的杏眸，漾满了光泽。

“咦，这是？”正在阿娇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一只黑猫溜了进来。阿娇看到似乎有一团黑影，立马望了过去。等到对上黑猫充满亮光的黄色眼睛，阿娇不由惊讶出声。宫中戒备森严，这猫怎么会突然溜进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