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街盛况

月舞坊三楼角落的一个雅间里，一名风流俊美的男子倚窗而坐，一双丹凤眸盈满笑意，手中折扇轻摇，看着楼下喧闹的众人，赞叹道：“没想到无悠这次下了这么大的手笔，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这个人并不陌生，正是景王墨灼。

“灼，你怎么知道这是无悠的主意？”男子坐在墨灼对面，一袭宝蓝绸缎长袍，衬得他修长的身材更为挺拔，腰间环雀羽如玉佩，手执一把玉骨纸扇，五官俊逸清雅，一双眼睛睿智而犀利，仿佛能洞穿世事。

墨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有所不知，这个月舞坊正是他开的，这次花街比舞会恐怕是为了打响月舞坊的名气而举办的，你可别忘了，花街第一舞娘可是只有无悠的琴声才请得动啊。”

“他一向不喜涉足风月，真是想不到他会为了区区一个青楼举办这么一场盛世舞会。”

墨灼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端看着杯中的酒赞不绝口：“这果酒果然美妙，清香淡雅，边饮边看舞会倒是一绝，整个宓阳只有无悠的醉翁酒庄才能有此佳酿，真不知他怎么尽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整个宓阳都在跟风。西庭，都说你是当今的睿相，可是你看得透无悠这个人么？”

“高深莫测。”洛西庭，凤启国左丞相，相貌俊美，为人润雅，但更为人称道的是他的智慧，世人都知当今皇上怠懒无比，若无左右丞相和佟简将军文武辅佐，哪有今日繁华盛世。

墨灼，洛西庭，无悠和沈凤梧被誉为京都四公子，今日皆受邀前来观舞。

凤启国世风较为开放，一些世人的礼俗观念都比较淡薄，所以身为朝中亲王和官员的墨灼和洛西庭才会到花街这种地方来。

月舞坊另一个雅间里，紫色唐纱垂挂，纱帐中映出一男子修长的身影，他倚在刻意拉近窗边的倚榻上，黑色长袍慵懒随意地散落在地上，姣美如玉的脸上双眼微闭，卷翘幽密的长睫毛在眼皮下画出一圈阴影，神态悠闲惬意，周身华贵的气息泛泛而出，即便他不睁眼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威仪。

即便楼下热闹非凡，但男子似乎丝毫没有欣赏楼台对面长歌漫舞的兴致。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带着银制面具的人，他望着榻上悠闲的男子，压低了声音：“皇上，您就这样跑出宫来怕是不妥，如果……”

“没事的，你不是就在朕身边么，药朕也随身带着。”低迷醇悦的声音正是当今圣上墨流赫。

秦非宇叹口气，皇上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可不知为何今日却非得冒着危险跑到花街来凑这份热闹。

舞台之下，绮眉冷然地看着台上的舞者，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要想拿下那巨额的赏金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行的，今日参加比舞会的盛况是她没预料到的，沈凤瞳的手段可真是厉害，邀请到那些人该得有多硬的人脉，而且，今日怕是整个花街的姑娘都来参赛了，可谓盛况空前。

她坐在这里两个时辰了，经过两轮筛选，真正能上得那个舞台的人不多了。

一想到沈凤瞳自信的话语，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地瞄向那些女子，犀利的扫视着。

“她会来吧。”绮眉心中偶尔有些紧张和忐忑，也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身影却丝毫未见。

“接下来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第一花魁舞娘绮眉的舞！”台上响起了司仪的声音，绮眉敛起思绪，深吸口气，缓缓走上台。

她娇颜素妆雪色罗衣，青丝染墨，手执彩扇翩然若飞，莲步款款宛若从水中央走来。随着悠扬的琴声舞动，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手中彩扇摇曳，玉袖生风，娇弱典雅，眉宇间不复冷色，腰若细柳堪堪欲折，脉脉含情的眼神将一曲《绿腰》发挥得淋漓尽致。

舞毕，台下掌声雷动，喝彩声掌声经久不息。

她站在台上没动，只是抬手比停，台下的声音立刻停止，清悦的嗓音响起：“今日绮眉与人约定一舞，不知比舞人何在？”

众人惊讶不已，以今天的成绩来看，绮眉定然得冠，还有谁敢与她比舞，这不是找难堪吗？

人群中只有嘈杂的语声，沈凤瞳还没出现，绮眉的脸上掩不住的失望，她正欲走下台来，忽然，一阵鼓点声响彻月舞坊。

众人循着鼓声望向月舞坊最高的琼楼之顶，只见楼顶之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面两人高的大鼓，一名红衣女子立于鼓前，袖中两股水袖激射而出，击打在鼓面上，发出震耳声响。

楼顶上的女子正是沈凤瞳。

凤瞳一袭炫目的红艳流云广袖裙，细致婉约的红纱如浪波逶迤蔓蔓，身姿高挑，袅娜如仙，长过腰际的乌发随意披散开来，仅束着一条红宝石抹额，脸上罩着一层红纱，绝美的面容若隐若现，更撩得台下观众心焦难耐。

整个场上没有乐器伴奏，只有楼上竖着的一面夔皮大鼓，沈凤瞳广袖一展，一条红色水袖敲击在鼓面上，发出震响，她轻步曼舞，时而矮身翩舞，像燕子伏巢，时而疾飞像雀鸟惊夜，时而又广袖长展高飞，飘扬的红纱漫天舞动，像浴火的凤鸟，惊灼了众人的眼。

随着节奏的攀升，两条水袖舞动得更快，鼓点落得更加密集，众人的心也跟着升到了最高点……

远远望去，楼上的女子若仙若灵，那艳惊四座的舞姿似行云流水若凤翔九天。

满场静寂，直到舞尽也无人才出声打扰这鸾凤激扬热烈而欢畅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