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争执
“啊，袁医生，怎么了？”正在器械台前整理器械的护士小温看到袁野突然站起来，不由得一愣。
“不能打麻醉针！”袁野喃喃道。
“不能打麻醉针？”
原本弓着身子观察手术过程的吴主任闻言倏地直起身子，寒着脸质问道：“袁医生，你有没点医学常识啊？这么大的创面，你难道就这么给病人进行缝合？”
“要打麻醉的……”小温见袁野有些失神的样子，也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袁野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普鲁卡因注射液放到小温护士手里，解释道：“病人的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对，意识模糊不像是失血过多所致，另外她的瞳孔收缩，呼吸也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吸过毒。”
“吸毒？这世道哪来那么多毒品？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如果做不来，就直接说明白，不要耽误病人！”
吴主任嘴里怒斥着，心里却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子果然没上过正式场合，一动真的就脚软，满嘴放炮。像这种嫩鸟也就骗骗苏冰罢了。等我把他揭穿后，看苏冰这丫头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建议，瞎搞什么改革！”
也不等袁野回话，吴主任又吩咐旁边的小温道：“你把袁医生请出去并向院长解释，袁医生不愿，也不能做这个手术，顺便叫周莎进来当助手。”
说完，从小温手里接过普鲁卡因液注射针筒便要蹲下来进行麻醉。
小温有点为难地站起身看着被吴主任挤到一边的袁野，小声道：“袁医生，要不咱们先出去再说吧？”
“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
袁野一看吴主任这就要动手注射，急了，一把抓住他拿针筒的右手：“吴主任，这个病人的情况特殊，症状很像是吸食了大量毒品。如果这种时候打麻醉剂的话，很可能出现急性海洛因中毒，后果不堪设想啊！我建议先化验血液确认一下有没吸毒……”
“化验？我行医十多年，从没遇到做撕裂修补手术还需要化验有没吸毒的！”吴主任冷笑道。
“吴主任，正因为你行医这么久，所以才更需要慎重啊！万一出了问题，你这十多年积累下的名声就全毁了！”
“袁医生，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想捣乱吗？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马上叫保安来请你出去？”吴主任本来就各种不爽，这下见袁野竟然指点起自己来了，所有的不满顿时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
“随便，有种你就叫保安来试试，总之在通知院长前你就是不能注射！”袁野也火了，态度也开始蛮横了起来。
“院长？院你妈的长！你还在这站着干嘛，马上去叫保安啊！”吴主任被对方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胀红了一张脸朝小温发火道。
“哦！”小温口罩下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应了声后一边解下口罩，一边忙忙慌慌地跑了出去。
手术室外，梁爽跟苏冰分别坐在长椅的两端，谁也不理谁。
这时小温护士忙忙慌慌地推开手术室的门跑到苏冰面前：“院长，那个……那个袁医生和吴主任吵起来了。”
“什么？”
苏冰瞪大美目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边的梁爽也皱着眉头围了过来。
“吴……吴医生让袁医生来做手术，可……可袁医生说病人吸……不能注射麻醉剂……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吴医生就叫我出来通知……通知保安……”
“保什么安！”
苏冰立刻走进办公间取了一套手术服套上，然后往手术室走去：“我进去看看，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进门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没好气道：“这里是手术室，里面有病人，你没看见上面的字吗，闲人免进！”
“我不是闲人，我是警察，里面是我的犯人，我需要了解她的情况！”梁爽白她一眼。
“那你先穿上手术服！”苏冰甩下一句话，转身进屋并顺手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切！死丫头……”梁爽没好气地接过小温递过来的手术服，刚要穿上，腰间手机却响了。
“喂……”
……
手术室里，袁野跟吴医生两个人还在争执着。
“不信你来摸摸她的呼吸，断断续续的，有哪个失血病人会对神经影响到这种程度？”袁野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手套，双手扶着病人的太阳穴，恼火地对吴主任建议道。他虽然自认不是什么道德高尚之辈，但几年大学生活也牢牢记住了老师关于“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反复叮嘱。此刻病人正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床上，可以说无论医生怎么做，她都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她的性命就掌握在医生手上。如果是手术意外，那算不可避免的因素，可现在他明明已经预测到了风险，那就绝对不会任由吴医生继续下去！
主任也不行！
“袁野，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吸毒……哼，难不成你就是那嫖客？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警告你，放下病人，马上闭嘴，给我滚出去！”吴医生虽然长就一副文质彬彬的面容，但是说起难听的话，那绝对不在话下。
“你他妈脑子才进水了！连吸毒症状都瞧不出来，还他妈主任呢！”对方放开了骂，袁野脾气一来，顿时也不客气了。
“他妈的，老子的针可是不长眼的，你再不滚信不信老子扎你手上去？”
“丫挺的你扎我下试试！”
……
苏冰冷着脸看着面前两个吵得旁若无人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怒斥道：“够了，像什么话！”
吴医生转过，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冰已经进到了手术室里面，瞬间脸色就变了，原本还恶狠狠的像是发疯了的猴子，这会儿却重新恢复成了风度翩翩的主任：“院长，不好意思，小袁还年轻，可能是因为面试紧张的缘故，表现有些失常，我会好好指导他的。”
袁野看到苏冰冰冷的眸子转过来盯着自己，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来应聘的，赶紧放下病人的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袁野此刻隐隐有些丧气，但也不打算妥协，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是这两个人下达命令，他也不会听。
“吴主任，你先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冰道。
“嗯，院长，事情是这样的，病人是会阴二级撕裂，我想这手术难度不大，就打算让袁医生来做，我在旁看着。可是袁医生刚开始表现很紧张，动作缓慢，甚至还忘了打麻醉针。我们提醒他，他却胡乱找理由说病人吸毒，不能打针，于是……”吴主任没有说完，后面的情形他不好意思说——刚才苏冰已经全看见了。
“袁医生，你呢？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听了吴的话，苏冰沉吟片刻，又问袁野道。
“院长，病人症状并非普通的失血过多。她的瞳孔缩小，呼吸高度抑制，这不是简单的昏迷，而是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如果给吸毒病人注射普鲁卡因的话……”
袁野顿了顿，加强语气道：“我判断她事前吸毒过量！”
“胡扯！本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病人手术，从没遇到吸毒的案例！”吴主任忍不住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袁野，你给病人抽血，送去验血科！”
苏冰狠狠瞪了不满刚要说话的吴主任一眼，继续道：“如果没有问题，你就不用过来了。”
“……”
袁野一愣，随即面带喜色：“好！”说完，便要去取抽血试管。
“不用化验了！”
这时，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
几人扭头一看，只见穿着手术服的梁爽站在门边，拿着手机，表情严肃地说：“我的人刚才在病人房间搜出了没吸完的**海洛因……”
“啊？”苏冰惊讶的大叫的同时将眼神转向手术台！
吴主任的脸上更是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只有袁野，淡定的站着，不过，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他的心里还是在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苏冰不听自己的解释，或者，要是吴主任再强势一些，那么这个病人很有可能就已经出现生命危险了！
“行了，苏冰，你这里的所谓的专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倒是这个小年轻还不错呢，看样子留下来是绝对没有问题了，对了，袁医生是吧？提前恭喜你喽！”梁爽很有几分玩味的对着袁野伸出了手！
袁野的心里也有些暗暗得意，下意识的也伸出了手！
“袁野！谁说你通过考核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我说了算！”袁野的手刚伸出一半，苏冰那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似乎被梁爽的说辞给刺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