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玩物
冷凝嫣稍稍一怔，轻笑，他还是去查了，本以为床弟之上的话他或许并不会较真，谁曾想，即便是在那般温存缠绵之时，他还是南宫瑾，不会轻信任何人的南宫瑾！
“还认得吗？”他的眼神，容不得她有半分躲闪或者退缩。
她一笑，“王爷好清闲，嫣儿随口说的一句话，也要亲自去验证。”
“随口？”南宫瑾语气更冷，他捏起那枚依兰香，恨恨说道：“依兰香被青楼贞烈女子用来自保清白，你，是把自己比作青楼女子，还是把本王比作强索欢爱的嫖客？”
他的话，字字如同刀尖，那般锐利，那般冷酷无情。
冷凝嫣的心竟然莫名的抽痛，但很快，她又将这种抽痛强压回去，在意他的话吗？不，她不能在意！他与她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博弈，结果只有一个，输和赢！
微微扬起头，说：“王爷既然知道了一切，准备拿嫣儿如何？”
她或许心中仍有担忧，可是听在他的耳里，却成了最刺人的挑衅！
他咬牙，将那依兰香捏得粉碎，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心中根本不愿意做本王的女人，那好，本王亲自凑请陛下，收回圣旨，如何？”
他的话音，带着决绝，更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悲凉。
这本不是他愿意的结局，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可有可无的路人，她就像一颗种子，在他不经意间，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盘根错节，无法拔除！
但是他是南宫瑾，是风南朝的靖安王，他不允许有欺骗，更不允许他身边的女人满腹阴谋！
他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悔意，看到一抹挽留。
奏请陛下，收回圣旨——收回圣旨——
他的话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她缓缓闭上眼，高傲如她，自然不愿意求他原谅，可是这么久的布局谋划，这么久的隐忍筹谋，她不想就这样放弃，不想！
再睁眼时，眼里的冷漠挣扎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色，一抹哀伤。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从诺平城到帝都，她从来都是视天下为无物，眼神永远是那般清冷而充满自信，可今天……
他不懂，既然不惜一切也要做他的王妃，为何……为何要用依兰香，为何要处处设局，步步算计，只为了不成为他的女人！
难道，这便是这女人唯一可以选择的？
他的眼神微微缓和，却依旧居高临下。
她看着他，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她哀婉地开口，“嫣儿曾经说过，在行迎娶之礼之前，希望王爷可以恪守礼节，为嫣儿保留一份尊严。依兰香纵然是下作之物，但嫣儿之所以带在自己身边，只是为了保留那一份最珍贵的美好。如果这样嫣儿还是错了，那嫣儿不是错在私藏依兰香，而是错在会错了王爷的意。”
南宫瑾阴沉着脸，深深蹙眉，这女人到了这一步，还是如此能言善辩！他扬眉，冷哼，“你说会错了意，何意？”
冷凝嫣悲凉浅笑：“放眼天下，哪一个女子不是男人身下的玩物？又有多少女子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真情？女子如敝履，得到之后，便再也不会珍惜。敢问王爷，嫣儿说得对吗？”
他心中一怔，望向她的眼神不觉已经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惜与心疼。
她唇角边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继续道：“半年前，王爷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带着金玉凤钗来到诺平城提亲，那一日，阳光晴好，园中的杏花飞舞，王爷与爹爹对坐石桌，却不知绣楼之上，嫣儿已经将一切尽收眼底，嫣儿对王爷，早已是倾慕在心。半年之后，诺平城破，爹爹被逼而死，嫣儿却依旧随王爷来到帝都，来到靖安王府，这其中的用心，王爷难道真的感受不到丝毫？”
他紧抿双唇，目光清冽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他想告诉自己，她说的不是真的，她根本就不是冷曾宣的女儿，根本就不是！
可是，看着她眼里的悲凉，看着她终于在今日退到无路可走，他的心，竟是犹如刀割。
她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或者，有没有一分是真？
冷凝嫣直视他的双眸，眼里的悲凉又在瞬间化为一种毅然，一种付出之后得不到回应终于变成漠然的无奈，
她说：“嫣儿只是想保留自己的贞洁到大婚那一日，因为嫣儿认为，这便是赠与王爷最好的定情之物……”
他轻叹，许久，伸出双手扶着她薄凉的香肩，沙哑地问：“嫣儿，你心里真的有本王吗？”
他的话，带着一丝苦涩，像是在向她索要着一颗定心丸。
她反握住他的手，道：“只要王爷肯相信，嫣儿心里便有王爷。”
他一收手，将她揽入怀中，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气息，然后捧起她的脸，叹息一般地，说：“嫣儿，你又叫我王爷了……”
她埋首于他的怀中，没有回应，眼泪却是弥漫了双眼。
她开始有些迷茫，自己想要的和得到的，她无法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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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笼云中，霜冷露重。劲爽的秋风在夜色中呼啸而过，衬得这片夜静谧而安详，然而，就在这样的夜色中，将军府突然发出一声惊慌的疾呼——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原本漆黑的夜，突然间亮起一大片火光，映得整片天空都红了。
沈浩钺安坐于房中，就算是听到外面惊慌嘈杂的呼喊，他也丝毫没有动容，俊逸的面容上，始终平静无波，甚至还隐含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他知道，今夜那个黑衣人一定会再来，无颜花毒肯定挨不过明天早上，若是那个黑衣人不想同伴中毒而亡，就必须来将军府盗取解药。
只是他仍然有些意外，想不到那个黑衣人为了解药，竟然胆敢在将军府放火！
房门突然间被推开，蓝儿一脸慌张，“将军，着火的院子，是……是老夫人的住处……”
沈浩钺闻言，脸色顿时惊变，站起身时竟有些脚步不稳。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火光，紧捏的双拳指节咔咔作响，下一秒，他已经大步冲出房间，朝那火光之处飞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