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上一怒杀心起
广野在沉默,自己命悬一线。他不能确定池典会真的为了一个孩子冒险?还是另有阴谋。
池典有些不悦,喊道“费大胖子,告诉他立马放人。”
费一笑紧张的看了一眼广野“他,他让马上放人。”
嘁哩喀喳对于广野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只不过想用他逼牛三猛投靠自己。
现在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若是能把池典收为己用,将来的作用不可估量。
池典的来历现在是空白,既不知道他的短处,不能逼他就范。幸好,天下还有一种利器,那就是诱惑。
美女珠宝,权利欲望,都是世人朝思暮想的,他也不会是例外。
广野点点头“来人,打电话到牢里,将嘁哩喀喳带到这里。”
池典听完翻译,点燃一支烟,看着四周墙壁。
墙壁上是一些字画,有中国的也有日本的。
“池典,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只要你愿意,这军管六区你就是保安队总长官。用你们中国话来讲,叫一步登天。美女金银自不在话下,你能否接受我诚挚的邀请?”
费一笑边翻译边羡慕,边羡慕边嫉妒。边嫉妒边惊讶,原来他就是池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池典冷冷的笑道“你认为可能吗?与狼同舞一定反被狼伤。你我是对手,杀场上的劲敌。我可以告诉你,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广野听完,不置可否,心中却忍不住一笑。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别说你没见过多少世面一介平民。就是见过世面的抗日联军领导人,有一些不也乖乖的投降过来了吗?
时间不大,嘁哩喀喳被带了进来。
一进屋,嘁哩喀喳就看到了池典。
张嘴骂道“呸,你个狗汉奸,没脸没皮没志气,流涎弯腰又屈膝。去死吧,东北这嘎达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
这脾气倒似牛三猛,自是听惯了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瘌,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等语,从小在那种环境下养成的。
池典哈哈一笑,实在觉得这孩子很是有趣。
费一笑大胖脸一阵红一阵白,听那话好似就是说自己一般。
他可不想再听到难听的话,人有脸树有皮,最要脸皮是翻译。
费一笑一撇嘴,道“小子,他是来救你的,不许在那胡言乱语。”
嘁哩喀喳虽然没被绑上,却是有两个士兵左右抓着胳膊。
嘁哩喀喳听费一笑解释,哪里相信?一双眼睛怒视着两人。
池典吐出一口烟,看着广野在笑。
广野当然明白,喊道“把他放了,备车,我要出城一趟。”
车停在门外,广野竟然胆子也不小。不带一个随从独自驾车,载着两人出了城里。
池典本有杀他之意,如今放弃了这一个念头。有道是做事恩怨分明,杀他来日方长。
天色微亮,已到了黑山脚下。
车子一停,嘁哩喀喳半信半疑的下了车。回头看着池典,看他下不下来。
池典也下了车,拍了一下车前盖表示谢意,那把手枪却没有还给广野。
嘁哩喀喳这才有点放心,在没有见到山上的人时,还是有些戒备。毕竟池典是半路上山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山路崎岖,快到山顶,池典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路边一截枯枝。
枯枝一米多高,上面挂着一缕黄色布条。
池典伸手将布条摘下,轻轻一拽,很有韧性,颜色和鬼子的军服颜色一样。
有一种可能,鬼子开始进攻,一拥而上时,衣服无意中被树枝刮破,留下这缕布条。
池典突然迈开大步,迅速跑向山顶。
嘁哩喀喳虽然用力追赶,还是一会就不见了池典的背影。心中不明就里,跑的气喘吁吁。
池典明知道危险时,还敢于快速上山,不是他一时冲动。
他判断山上已经没有动静,鬼子就没有理由还呆在山上。自己下山见到广野,已是快到黎明时分。
广野那点儿时间并不够来到这里,一定是在之前发生的事情。
站在山上,一片狼藉血流遍地。有二十多具尸体倒在门前,门窗早已千疮百孔。
挨个看去,却没有牛三猛和申钟的尸体。再每个房间看了一遍,再无一人。不知是逃走了,还是被抓了。
池典皱着眉,点上一支烟,脸色非常难看站在门前。
吸进最后一口烟,烟蒂一扔,检查了一下手枪的弹夹。枪别在腰上,尖刀别在后腰,头也不回下山了。
他知道嘁哩喀喳也已经看到了这一切,而且把这一切的结果一定都安在了自己身上。
仇恨的种子一定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池典有把握找到他,却没有去找。
出现这事,嘁哩喀喳一定学会了更加小心,一定已经学会了隐藏。
现在自己想做的,就是杀了广野。
此时,广野正站在清桥中将的面前。
清桥五十多岁,略有些秃顶。鼻子下一点小胡,好似一只黑色大甲虫趴在那里。
他正在兴奋的说着话“石助山夫三天前与抗联二军某营在镜泊湖一带相遇,在我军勇猛的攻击中他们大败。昨日黄昏在黑山附近追上这帮顽固之匪,一场激战我军大获全胜。据电报讲,他们顺道将黑山之土匪一举歼灭。还说,不日将第六军管区的玩匪通通杀光。快哉!快哉!”
清桥讲完,立刻陶醉在胜利之中。
广野却面无表情,那不是嫉妒而是一种担忧。
清桥手下最得意的两将,第一是广野太郎,第二就是这石助山夫。虽然此时的石助山夫,还只是一个小队长,却异常凶暴。
广野别看才来不久,清桥中将如老狐狸一般,就发觉能成大器者非他莫属。他不似石助山夫勇猛有余,智谋不足。
而广野智谋勇武都不缺,一件事,总是比别人看的更远。
古木将军推荐他时,推荐信上就四个字“智深勇足”。
清桥似一只不算很老的狐狸,一丝表情,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若这点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坐镇这东北要地。
“广野君,有什么不妥吗?”
“将军,恕我直言。”
“讲。”
“这次是石助君的运气,只要是运气,就不会总是那么好,您还记得池典吗?”
清桥笑笑“当然,我还没老糊涂。而且我也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
广野相信,就是这次送池典离开,清桥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清桥接着问道“他的枪法果真那么神?与南浦一楼相比,谁更厉害?”
南浦一楼的枪法,冠绝日本三军乃至整个日本。日本军民将其视为了神,不可战胜的枪神。
广野的级别,还真没资格见枪神。自是不知道他的枪法到底如何?
“我不知道,但池典是我目前遇到的,最厉害的枪手。”广野说完,长叹一声。
别人说,清桥可能会琢磨琢磨。可这话出自广野之口,他深信不疑。
他知道广野的枪法几乎百发百中,还如此长叹一声,池典的本事可见并不一般。
清桥望向窗外,缓缓的道“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很想见一见这个人。”
几枚黄叶飘落,旋转着落下。
池典走在秋风中,任秋风吹着衣襟啪啪作响,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