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夜卧荒村贼告密
牛三猛左转右转,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想打听道路都难。
难,难于上青天,老牛心中不耐烦。
将衣服脱下,将机枪包好,扛在肩上,迎着寒风大步而行。
走出山道,来到大路。土道蜿蜒曲折,十里无一人,甚是荒凉。路过废弃的村落,房上也是落满寒鸦。
冬季天短,白昼退去,黑夜来临。天空的星光也并不明亮。却在这寒冷的夜色里,偏偏有人似牛三猛一般,走在这荒凉的路上。
牛三猛站在路边,看着这个有些瘦弱,头戴礼帽,脖子上围着围巾的中年男人。
那人也已经看到了牛三猛,好似没有想到,如此寒夜,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孤独的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你想问路吗?”中年人停下脚步,看着牛三猛。
牛三猛心中很是感慨,自己运气真的不错。满心欢喜,还未等张口。
那人接着道“问我我也不知道?此处我也是第一次路过,而且,我也迷路了。”
牛三猛瞪着牛眼,若不是看他文质彬彬,一脸书生的模样,早抡起枪将他砸倒在地上了。
这不是逗自己开心吗?肚子还饿着呢?哪有闲工夫逗你。
牛三猛迈步想走,那人伸手一拦。很有礼貌的道“这位大哥,看你好似饥肠辘辘,你不想吃肉吗?”
牛三猛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这人,看看是不是有毛病。刚经过的村庄,早已因为鬼子的“集团部落”计划,变成了空村。边上再无人家,哪里去吃肉?
那人笑笑,满脸的诚恳,让牛三猛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肉。
“你住在这里?”牛三猛问道。
“不是,是从哈尔滨过来的。”他的语气表情,证明他没有说谎。
“你即不是本地的,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我怎么就弄不明白,哪里有肉?不会你想吃了我老牛吧?”
牛三猛当然是在说笑,他不怕有人来吃自己。心中还希望这人来吃自己,那么就证明他不是好人,自己就可以结果了他。否则,还要防着他,岂不是很累。
那人好似洞察了牛三猛的内心一般,笑笑“我不吃人,我只想请你吃肉。”
当两人坐在一间废弃的草房里时,一口大锅正在冒着热气。
里面是一只半大的狍子,是两人刚才打到的。
“喂,我叫牛三猛,忙了半天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道“姓张,名文善【注1】。我来牡丹江是为了寻亲,我还有一个妹妹在城里居住。”
“哦,最近路上可不太平,你可得小心。看你好似书生一般,你怎么懂得打狍子?”
牛三猛觉得一个书生就该教书写字,打狍子这等事,好像和读书人无关。
“牛三猛,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没听说过吗?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我知道的还算多。东北山上,乡村,都经常出现狍子。这种动物很机警,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牛三猛一听,来了精神。这里人都说傻狍子,如此傻的狍子,怎么会和机警有关?它若真的机警,咱们又怎么能抓到它。
张文善看着冒着热气的铁锅,叹道“它虽然机警,可它却太好奇,往往是好奇之心,送了它的命。人们不理解,以为它只不过很傻的一种动物罢了。”
牛三猛点点头,觉得这话正确。
刚才在捕捉它时,狍子发现两人就逃跑了。若不是张文善让自己先躲在草丛中,他在远处突然点燃一把杂草,趁着狍子好奇的看着时,自己才有机会一枪砸在它的脑袋上。否则,还真的不容易抓到。
热气腾腾的一只狍子,两个人边吃边聊。牛三猛就将自己怎么打鬼子,又如何迷路来到这里,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废弃的草屋还有大炕完好无损,灶下的木材还在燃烧,炕上已是烧的有些烫人,屋里也是热烘烘的。
牛三猛觉得这人不像坏人,所以将经过讲了一遍。
半大的狍子,两人使劲吃也没吃完。肉和热汤下肚,外面虽然是寒冷的夜晚,屋里却温暖如春。两人躺在炕上,说不出的惬意。
累了一天,牛三猛倒在炕上就已经鼾声如雷。张文善倒在另一侧,也进入了梦乡。
如此寒冷,又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肩头扛着东西,行色匆匆走在土路上。
这人不停的向手上哈着热气,一身破棉袄,棉花所剩无几。当走到这废弃的村庄时,突然被烟囱里冒出的烟吸引。
这人心想,是谁如此胆大,难道和我一样都是盗墓的?这几十里地面,除了我葛老六,还没听说谁的胆子那么大?
不行,我得去看看。现在墓被盗的都不好找了。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不会是被他们也发现了吧。呸,抢我饭碗,不弄死你我就不叫葛老六。
葛老六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前,从窗户向里望去。
借着月光,一看是两个人。葛老六从怀里掏出尖刀,两个睡着的人,自己根本不在乎。就是三个睡着的,自己也不会打一下哆嗦。
葛老六一转身,刚一迈步又退了回去。诶,好像炕上有东西。再次从窗户看去,不由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炕上有一挺机枪,这要是真的进去了,一刀没把那人捅死。那人再端起机枪,把自己突突了。心中不由得大叫,好险!好险!
忙蹲在窗台下,两只手用力的捂着嘴,肩膀笑的有些颤抖。
都说喜鹊报喜,奶奶的那是谣传。今天自己门前,乌鸦就嘎嘎叫了半天。原来喜事在这呢?
嘿嘿,一定是池典。池典啊,这不能怪我,我现在只想对你说,都是三万大洋惹得祸。
葛老六找个地方,把盗墓工具藏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远处,觉得这么远,就是有声音,屋里的两人也不会听到。
一勒腰带,一提气,蹦了三下。一低头撒开大腿,嗖嗖嗖顶风而去。
葛老六只觉得耳边生风,呼呼作响。自己俨然成了一代高人,在草上尽情飞驰。
跑到城外铁丝网前,葛老六累的一口血喷在地上。此时天刚微微发亮,铁丝网做的简易门还未开。
一个站岗的伪军,正站着靠在简易岗楼里打瞌睡。
葛老六低头缓了半天劲,突然,袖子用力一抹嘴上的鲜血。
一抬头,大声喊道“开门,开门,贵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