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调查（四）
他忍着别扭说道：“我想跟张经理打听几个人。”
“哦？我们店每天的客流量很大，我也不能保证都能认识啊。”
张雷霆的这句话说的可谓进可攻退可守，为的是不把自己置于两难的位置，因为他并不知道罗九林要问的都是谁，一旦被问及的是某些“敏感”的人物，自己也好推搪过去。
“你放心，我打听的人即不什么政府人物，也不是直接罩你们的局子。我看你们这里来的基本都是老外，刚才我也看到张经理精彩的英语口语，想必你对这些人会有些印象，而我问的就是一些洋人。”罗九林微笑道。
张雷霆当然是识数的，罗九林的这一番话不仅说的透亮，道破并打消了他心里的顾虑，而且还点明了自己所要询问的人群。而这时再看面前的这个胖子，心里已不再存有任何的轻视的感觉了。
“那请罗总说说看。”张雷霆道。
“美国仕邦公司的人是不是常到你们店来宵夜？”罗九林问道。
张雷霆一听罗九林问的是企业方面的人，心里也就打消了先前的戒备。
“哦~是仕邦公司的人啊，他们是常来的。什么代理啊，销售啊，总是要应酬总公司来的人嘛。你也知道，我们店的场子是全蓝海最适合外国人宵夜的地方，要应酬外企来的人，当然是首选了。”张雷霆这时说的话好像是在为酒吧做广告。
“那除了蓝海本地的代理商，最近有没有从蓝海客舍过来的美国客人呢？”
“有，当然有了，也就是最近两个多月，每周他们都会过来。呵。。。不过罗总，你打听他们干什么？”
“那我简单点儿说，我们公司最近和他们在贸易上有了点摩擦，你可能也知道，美国企业向来在同行业上都比较霸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些损失，所以我想和他们在这样放松的环境里以偶遇的方式聊一聊，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底细来。”罗九林道。
“哦，那罗总您可是真有心思，也真会选地方。在这的那些老外只要给他们灌上两瓶酒，再找几个漂亮的台妹作陪，到时候他们就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张经理也很会做生意啊，灌上两瓶酒再找几个漂亮的台妹，对于你们店的这种消费档次，也是几万的流水吧？”罗九林道。
“呵呵呵，罗总说的是啊，在商言商嘛。罗总在我们店里消费一下，感受一下我们优质的服务，并且还能得到想要的消息，这就是商业上所说的双赢啊。”张雷霆笑道。
罗九林扶了一下因为出汗而滑脱的眼镜：“我保证张经理这里会有一笔可观的流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知道那些人来这的大致时间和他们每次来的人数，还有他们消费的项目。”
“嗯，行，那罗总跟我来一下。”
罗九林跟随张雷霆走出散席区，来到吧台尽头的一角。
一名女服务员正坐在那看着手机上的八卦新闻，全然不知有人过来。张雷霆到近前敲了敲桌子，她才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经理，便赶紧起身。
“把出租车记录拿出来，给我找一下蓝海客舍那一栏。”张雷霆吩咐道。
女服务员对这个业务显然驾轻就熟，立即拿出一本厚厚的备忘录，很快便找到了张雷霆所说的那一页，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出租车的始发地、运载人数以及车资。
这种记录是为了给那些引荐乘客到店消费的出租车司机定期来领取回扣而做的，在经济发达地区的高档餐饮娱乐场所几乎都会采取这样的揽客方式。
在弄清楚这些之后，张雷霆又带着罗九林绕过吧台，走上了通向二楼的阶梯。
到得楼上，张雷霆对站在玻璃围栏后的迎宾小姐道：“去叫一下你们主管。”
那名迎宾应了一声便赶紧小跑着进了走廊，这时罗九林注意到二楼的装饰风格极具中式仿古风格，铺满绒织地毯，走廊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席透明珠帘，有的垂下有的掀起，加上隔音做的好，使整个楼层都感觉雅致而安静。
他们小等了一会后，便看到一个身着藏蓝色旗袍的高挑女子随着刚才的迎宾，一前一后的向这边走来。想必那名穿旗袍的女子便是这一层的业务主管。
那主管来到近前后便问道：“经理什么事？”
“蓝海客舍最近常来的美国客人你有没有印象？”张雷霆问道。
“最近常来的。。。有啊。”那女主管略想了一下说道。
“知道都是做什么的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他们都没给过名片，而且我也没必要问。”
“那他们都要过什么服务？”
听到这句问话，这位主管抿嘴一笑：“最好的服务。”
张雷霆会意道：“好，知道了，你去忙吧。”
在他们下楼时，罗九林问道：“你们这最好的服务是不是指。。。。。。”
这时张雷霆的笑容变的和刚才的那位女主管一样狡邪：“呵呵呵。。。对，就是男人最喜欢的服务。”
离开酒吧后，罗九林的领口已经被汗水全部浸透，作为他本人来说，确实不能接受这种娱乐场所的气氛。不过下一步的工作偏偏就要在这里展开，他坐在车里看了一眼身上精制的花呢西装，感觉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穿了。
虽说自己已经对TX项目组的部分人员的夜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为了让事情办的更有把握，罗九林决定再去酒吧观察几次。
再次来到“琉璃”酒吧的罗九林正坐在散席区与邻座的老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聊天。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没有穿西装，而是换了一身休闲夹克，如此再配上一瓶凉爽的啤酒，也便不感觉那么躁热了。
他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酒吧的大门，观察着每一次进出的客人，可到了事先了解到的时间段，并没有TX项目组的人出现。
而如此这般，在此后的一周里都延续着这种情况，目标仍旧没有现身，罗九林手上的消息很有限，掌握不了详实的内情，而且他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也没有参过军受过训，要克服心里的怀疑和不安确实是不容易。
但这个胖子却展现出了和他的身材及不相符的冷静与执着。虽然他不喜欢酒吧里的环境，但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每天都会出现在酒吧里的不同位置，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另类”，他表演式的与身边有着各种不同职业的外国人、中国人聊天，而自己的注意力却时刻没有离开酒吧的入口。
在这期间，他也有过情绪化的抱怨：“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和自己过不去？！如果我不来调查这件事，那些人肯定会天天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