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还债
杨氏心事重重地坐在房里一动不动地，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裴湘湘在门口看着也觉得不是一个事。
鸡杀了也就杀了，自打穿越过来，认清自家的处境之后，裴湘湘对朱氏就不抱任何希望，也不期待她能对自己像对其他孙女孙子一样。
不过，朱氏的态度，倒是让杨氏显得可怜巴巴，原本就没有娘家人在，婆家是她最亲近的人，可这些人却并没把她当做真的亲人来看，至少裴湘湘这么觉得。
裴湘湘打开杨氏之前给她存钱的小木匣子，从里边数出三十文钱后，进了杨氏的屋。
“娘，这些钱你都拿着吧，咱们早点把三婶婶家的钱还上，不然等小花长大了，又被吃掉怎么办。”
小花是裴湘湘给另外一只鸡取的名字，全身羽毛颜色有些杂，刚养没多久，裴湘湘就给那只鸡取了这么个名字。
一直没有动的杨氏，这会终于挪了挪身子，脸上却带着几分少有的坚定，“不行，这钱你得存着做嫁妆的。”
又提起嫁妆的事情，裴湘湘满头黑线，她只得劝杨氏，“娘，我现在还小呢，这些钱娘你先拿着，等把债都还了，我自己赚的钱再存着就是。”
“可是……”杨氏还是有些犹豫。
“娘，就这样说定了，待会等秀娥和春花姐从青阳镇上回来，卖的钱也都先交给娘，以后我每天都去挖野菜吧，说不定攒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娘也不想往后天天被奶奶说，对不对？”
一天挣三十文的话，半个月就四百五十文了，而徐氏之前是拿了五百文过来，这么一算，确实也差不多的。
而且现在朱氏知道杨氏从徐氏那边拿钱的事情，保不定隔三差五差徐氏过来要债。
杨氏是被裴湘湘最后一句话说动的，对于朱氏，她有感激，有恐惧，也有怨怼，但最后一个，她是万不敢表现出来的，怕别人骂她是白眼狼，于是只能忍着。
见杨氏的表情有松动，裴湘湘立马把钱袋放杨氏手中，杨氏这次终于没有拒绝，裴湘湘也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
秀娥和春花从青阳镇上回来的时候，裴湘湘正好帮着杨氏在晒被子，现在太阳正好，棉被拿出来晒晒更暖和。
看到秀娥和春花两人过来了，裴湘湘一脸歉意，“真对不起啊，我昨天太累了，今天早上都没起来。”
春花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没事，幸好碰到裴二叔了，我和秀娥蹭了好长一段马车去的。”
裴二叔就是裴湘湘的爹，因着在裴家排行老二，南河村的人看到他都会叫声“裴二哥”或者“裴二叔”。
杨氏招呼着春花和秀娥进屋吃茶，又拿了李大夫送的点心和糖果给她们两吃，这让春花和秀娥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平时家里来了客人，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招待。
许是看到春花和秀娥脸上的些许不自在，杨氏连开口道，“你们几个好好玩吧，我有事先出门了。”
“杨婶你忙吧，不需要管我们，没大人在，我们玩得更自在的。”
春花这话一出，秀娥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小心地去看了一下杨氏和裴湘湘的表情，见她们两没什么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想着春花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吧，旁人也只敢在心底想想，她竟然全都说了出来。
春花的性子，裴湘湘是早就清楚的，而且她也觉得春花说得没错，以前她上学时候，去同学家玩，要是大人在，肯定是呆一会就走，若没人，玩得那叫一个疯狂。
等杨氏走了，春花连站起身来，拉着裴湘湘和秀娥进了裴湘湘的房间，然后关上门道，“幸好昨天听了湘湘和秀娥你们的意见，今天我终于可以存一笔私房钱了。”
“真的，今天卖了多少？”
“蕨菜现在只收三文钱一斤了，不过蘑菇和木耳都涨了一文，我一共挖了六斤蕨菜，然后两斤蘑菇和两斤半，现在蘑菇一斤七文，木耳一斤六文，我一下子就攒了二十九文钱。”
春花人大力气也大，干活手脚很麻利，每次去挖野菜，她都是做多的一个。
“这蕨菜怎么少了这么多钱？”裴湘湘很是惊讶，昨天的时候，一斤还能卖五文，今天一下子就少了两文，都快一半了。
“唉，别提了，现在附近村子好多人都挖蕨菜，太多了，赵大叔说也是看在咱们的份上才给的这个价，其他收蕨菜的，才给两文呢，有些店都已经不收了。”
市场竞争压力太大，春花和秀娥都忍不住眉头紧蹙，往后只怕挖野菜的人会越来越多，她们想挣钱也就越发不容易了。
虽说蕨菜价格比之前少了，但好在裴湘湘也捡了不少蘑菇和木耳，这么算下来，一共也卖了三十一文钱，昨天虽说卖了三十四文，但坐车还花了四文，这样一来，也不少了。
拿到钱后，裴湘湘又是一阵激动，如果一天能卖三十文钱，十七天就能凑够还徐氏的钱了。
不过，裴湘湘显然想得比较简单，根本就没想到这蕨菜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趁着刚出来卖点钱，到后面，蕨菜也不如最初的嫩，愿意买着吃的也就不多了。
而蘑菇和木耳，也捡不了多长时间，长时间不下雨，山里蘑菇和木耳也就越来越少了，而裴湘湘已经攒了两百四十五文钱给杨氏。
不过，当很多野菜产量减少或者卖不上价钱的时候，裴湘湘的目光转移到河边的芦笋上。
河边的芦笋长大后，可就是芦苇了，等那时候可就没法吃了，若放在现代，芦苇还能用来加工成生活用纸，可在这里，还真没太大的用处。
裴湘湘原本是想邀春花和秀娥一块去挖野菜的，但因着连着十多天天天弄，两人都有些受不了，决定在家休息。
裴湘湘一心想着早点帮家里还了徐氏的钱，免得朱氏总说些话膈应杨氏，弄得杨氏郁郁寡欢，于是决定自己去。
带了一把镰刀，挎着菜篮子，裴湘湘早早就出门了，不过，这人还没走两步，就被林氏给叫住了。
“湘湘，你等等。”
听到有人叫自己，裴湘湘停下脚步，循声望了过去，看到是林氏和带着竹篮子的裴玉雪，裴湘湘眉头皱了皱，问道，“大伯娘，叫我有什么事么？”
“湘湘，听说你和傻大姐天天去挖野菜，每天都能挣几十个大钱，不如你也带着你二姐姐一块，反正你二姐闲家里也无事，就当做是挣点零花钱。”
林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看她这样子，裴湘湘在心底忍不住嗤笑，不久前还一口一个死丫头地叫着自己，现在见自己能挣钱，眼红了，所以耐不住把她宝贝女儿也推出来。
裴湘湘虽然不喜裴玉雪，但野菜又不是她家的，谁想去挖她也拦不住，于是开口道，“二姐姐想去就一块去好了。”
林氏一喜，连把裴玉雪往裴湘湘这边推了推，开口道，“你们姐妹两相互照应着，天黑了就赶紧回来……”
裴湘湘也不管林氏继续说什么，转身就走，裴玉雪站在原地不想动，最后硬是被林氏连说带骂又瞪眼地给催促着跟在裴湘湘身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