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选美进行时
或是感受到了来自霍齐寒犀利的眸光，那小厮眼神一敛微微低了头，身形也是不着痕迹往后缩了缩。
但是眼睛一秒也未往霍齐寒那边看过。
“呵呵，有趣。”
这琴棋书画的表演纵是造诣再高也不在霍齐寒的兴趣之列，倒是这小厮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随着那小厮的突然消失，他的身影也一并消失了。
今晚的夜色实在好的令人发指，前面的人跑的再快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霍齐寒尾随着那小厮一路来到了一所偏僻的院落内，此院落似是荒芜许久，鹅卵石两侧已长着半腿高的杂草。
在尽头是大门紧闭的一座小屋子，方才那小厮便是躲进了那屋里。
霍齐寒看了看，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竟然装作偶然路过一般在院子里闲逛了起来。
“哎呀，没想到这南宫家还有这么个院子，可惜了居然荒废了，南宫司徒这个老头子也太暴殄天物了。”
他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这草修一修，这路补一补，这房子再翻一翻，再来个金屋藏娇岂不美哉。”
他自说自话，仿佛煞有其事一般。
话音刚落，忽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一块小石子正确无误的砸在了他的左肩上，疼得他吸了口气。
“哎妈呀，莫不是这里闹鬼吧，不行，我得替南宫家给查探查探。”霍齐寒脸色一变，眼里的兴奋几乎掩不住。
这小厮果然有问题。
他揉了揉左肩，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准备去开门，就在手要碰上门把时，忽然前面花园内传来了一阵爆笑声，顿时手一顿，有些纠结的看了看门把，然后手一收大步流星的转身跑出了院子。
等他走的远了，屋子的门后才发出了一声轻舒声，似是松了口气。
花园内，笑声阵阵，一浪高过一浪，那些正危紧坐的看客们平时都是素较形象的，此刻却笑得这般放肆。
唯一一个闪过霍齐寒大脑的原因就是：沐剑晨动手了。
比起揪出那有问题的小厮，去凑热闹显然更为他所动。
当霍齐寒匆匆来到园中时，便见到那些人已经笑得东倒西歪，唯独南宫司徒纹丝不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暗火下若隐若现，似哭非哭，似怒未怒。
霍齐寒顺着众人的眸光看向了前首鲜花灯光围绕处。
只见一名身着粉纱薄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泼墨挥毫。
那女子目光专注，发丝泄地，洁白的额头上散发着莹莹细光。
在朦胧的灯光下有种别样的美，恬静而雅致。
但是她手中的紫玉狼毫所挥墨出的画作就并不美好了。
而且不但不美好，简直让人目瞪口呆，浑身抽搐。
堂堂南宫家的大小姐，以凤凰落木为题居然画了一只四不像的——小鸡！
而落木不知道是这位大小姐不会画还是懒得画，居然以无数墨点所代替，最后画作落款处唯有五个大字：小鸡啄米图。
那白色宣纸上鸡不像鸡，鸭不像鸭，鸟又不像鸟的玩意儿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了。
整个画面简洁明了，大气蓬勃，让人望一眼便要忍不住对这位南宫小姐佩服的五体投地，诚惶诚恐。
“老朋友啊，你这女儿确实才华横溢，恐怕整个江城只有我表姐家那五岁小儿才能与之媲美了。”霍老爷子强忍住了笑意，端起手侧的茶杯意作喝茶，实则早已笑的不能自已，就连茶水被抖的翻了出来也浑然不觉。
南宫司徒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拳头紧握着恨不能不管不顾的将霍老爷子打的满地找牙。
但是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静”心里渐渐起了一丝狐疑。
自己的女儿自己是最了解不过的了，乖巧听话，别说自己让他往东她就往东，就是他咳嗽一声，她也不敢出声大气。
可为何今日要当众让自己出丑！
“我画好了。”那被强迫扮作南宫静的林小柔终于搁了笔，然后将自己的画作慢慢提了起来。
方才听到那阵阵爆笑声，她早已猜到为何，只是自己功力于此，画成什么样全看天意，何况她又不是真的南宫静。
反正寨主说了让自己自由发挥，要是捅了篓子自会有人给她兜着。
南宫司徒将眸光渐渐飘向张公公，但见他低头喝茶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由得将暗灭的希望渐渐拨亮了。
只要张公公不摇头叹气那就是一切还有希望。
林小柔是画技一关最后出场的人，接下来就是第二场诗书比赛。
方才下场的佳人们眼里藏着对林小柔的鄙夷和笑意一个个身姿袅袅的走入早已置放好的案桌前。
南宫司徒为表敬意，这一场特意让宫里来的张公公出题，这样不但能表示对他的至高敬意，还能让其更为关照自家的女儿。
张公公为了维持官人的形象，方才见到南宫小姐的画作时刻意忍住笑淡定喝茶，其实心里早已笑的崩溃，所以将之前想好的诗题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随手一指指向了茫茫夜空道：“就以月为题吧。”
题目一出，众佳人纷纷下笔如神，唯独那南宫小姐望着笔杆子呆呆出神，然后又提笔在纸上刷刷几下，可涂了两笔又似乎觉得不对，伸手就将纸揉作一团嘭的往后一扔。
“哎哟。”那纸团不偏不倚正好扔到一个佳人的脸上。
林小柔一愣，心道完了！
寨主之前特意告诉了她南宫静的性子是温婉恬静的，而她现在俨然是脱离的野马完全沿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她将眸光偷偷的抬起看向了一处极其黑暗的角落。
沐剑晨一身黑衣正隐在那里小心的看着她。
其实沐剑晨也很是无奈，本以为林小柔会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结果告诉她，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但是箭已上弦射出岂能又回头之理，也罢，反正胡闹搞砸这场选美就成，事情做得不够完美，再退些银子给霍齐寒就行。
只是那小鸡啄米图完全颠覆了他的理念，奈何他万万不敢笑出声。
不过林小柔将纸团扔到了后方佳人的脸上可着实让他心里紧了一紧，这丫头可万万别再出岔子了，否则要是当场让人给揭了出来这顺藤摸瓜的也是件头痛事。
林小柔叹了口气，提着笔无比艰难的望着砚台。
作诗题词，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这辈子也就上过两年学堂，后来爹娘去世了，自己又因丑陋早被学堂赶了出来，至今会写的字也是寥寥无几，让她作诗，还不如撒泼打滚。
“嘭。”
就在她叹气无奈时，后脑勺突然被一个柔软的杂物击中，虽然不重，但也挺疼的。
林小柔本就心中有怨气，被这一砸，立即眼眸一沉回过身去吼道：“谁砸老娘的。”
这一吼，不但所有人懵了，就连霍齐寒和沐剑晨都愣住了。
“是我砸的，不过我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方才你用这这纸团砸我，而我不过是回礼而已。”
一个身着蓝衫的清丽女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似乎很是无辜。
林小柔立即明白了方才自己的纸团正是扔中了这位姑娘，所以这火也发不得，气也撒不得，只得扁了扁嘴巴哦了声，然后准备坐下去。
岂料那女子走到了她的桌前，俯身去捡那纸团。
“麻烦请挪一挪脚。”
林小柔低头一看那纸团正在自己的脚边，为表歉意立即弯腰去捡准备归还给那位佳人。
那佳人盈盈一笑也俯身过去，这样两人的头就凑在了一块。
“若是没本事就赶紧滚蛋，不要把所有的人希望都抢走了。”
林小柔的手一凝，等她回过神来，那女子已经捡起纸团安安静静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滚蛋，她叫谁滚蛋！凭什么滚蛋！她倒是想滚，可是沐剑晨现在能同意自己滚吗？
这辈子听过的难听话也不算少，可今日这句滚蛋让林小柔格外的来气，她磨着牙手里紧紧的攥着笔，那台下南宫司徒已经彻底黑了脸，牙齿也同样磨得咯咯响。
要不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一定要冲上去看看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那文静娴雅的女儿南宫静！
等下！自己的女儿自从进入园内就为何一直蒙着面纱，既不伤寒又无头痛的。
南宫司徒脑中蓦然一惊，慌忙起身招来一个小厮耳语了几句。
那小厮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霍齐寒也是隐在黑暗中，与沐剑晨的位置正好是一左一右遥相呼应。
他见到那小厮离开，也本想跟过去，但是他实在太好奇沐剑晨带来的这个女人接下来会给所有人带来什么惊喜，所以就按耐住内心安静的站在了阴影中看着林小柔。
林小柔抬头望望众佳人都已在不大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娟秀的字，唯独自己的纸上空空如也。
“时间到。请锦绣佳人们搁笔。”
随着一个声音落下，所有在场的佳人都放下了笔，林小柔也搁了笔，无趣的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