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么会这样
在一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钱天泽静静的躺在铺了洁白床单的病床上一动不动。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进来,第一眼绝对无法认出他是谁。
现在的钱天泽,情况看上去很是糟糕。
头发乱蓬蓬的就不说了,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原本就非常瘦削的脸颊此时更像是皮包骨头一般,令颧骨显得非常突出。
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臂被白色的纱布缠绕着,隐隐可以看有暗红色的血渍。
手臂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看不到多少肌肉。
现在的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十八岁的青年,倒更像是八十岁的老人,而且还是那种油尽灯枯、行将就木的老人。
林语梦就坐在病床的旁边,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自从三天前的那个晚上,钱天泽在她眼前晕倒之后,她强忍着害怕捡回了自己的手机,凭借对手机的熟悉盲操拨号,拨打了爆浆电话报官和急救电话。
经过警方的检查和审讯,那个被钱天泽打倒的瘦高个儿是个职业杀手,真实姓名不为人知,代号老刀,属于警方A级通缉犯。
黑色编织袋里装的则是一个女学中生,她姓风,叫风小暖,她的父亲是南山府最有名的大富商风子恺。
老刀和他的同伙绑架风小暖,自然是为了勒索钱财。
但勒索并非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还想以此为由扰乱警方的视线,以达成他们的真实目的。
至于这个真实目的是什么,林语梦就不知道了。
钱天泽被警方紧急送到医院之后,接受了仔细的检查和治疗,医生说他身体没什么大碍,除去左臂的外伤和脱臼的右臂之外,基本上没什么大的问题。
当然,长期的营养不良所导致的身体虚弱在医生眼中确实不算什么问题。
还好,因为老刀是警方A级通缉犯,而钱天泽又是亲手‘抓住’了他。
这一点连老刀自己都承认,不该那么大意以至于被一个小毛孩儿给放倒了。
有了这一层功劳在身,他便能获得50000元天洲币的奖金,否则的话,林语梦还真不敢让他住院接受治疗。
咚咚咚——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林语梦回过神来,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家三口,赫然正是风小暖和她的父母。
“林语梦,你好,小钱同学他醒了吗?”
风小暖的父亲风子恺微笑着上前问道。
林语梦向他微微欠身,摇头道:“还没有呢,医生说,他以前一直营养不良,再加上那天晚上在拼命的状态下,透支了自己的潜能,导致身体亏空比较大。所以这几天都一直在给他打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看到她脸上的忧郁表情,风子恺接着说道:“林语梦,我昨天联系上一位老专家,以前曾经是当过大内御医的国手,他说小钱同学的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再用西医的方法来治疗,得按中医的手段补气益元什么的,你看要不要让他先出院,住到我家去,也好方便那位老专家进行治疗。”
虽然他的话是在征求意见,但那语气却是肯定句式,很显然,身为南山府数一数二的富豪,他的性格还是相对比较霸道的。
林语梦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三天来医院的治疗效果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一直这样子下去。
别忘了,今年钱天泽已经是学三的学生了,时间绝对浪费不起!
于是,四十分钟之后,钱天泽便躺在了一处别墅豪宅的客房中,身下是舒适柔软的大床,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风家的居住环境自然是要比林语梦的住处好上百倍,所以在礼貌性的参观过风家这栋上下四层、独门独院带花园带车库带运动球场带游泳池的豪宅之后,林语梦便放心的将昏迷中的钱天泽托付给了风小暖,而她本人还得回去上班。
身为学三毕业班的主课老师,这几天她为照顾钱天泽,已经请了两天假了,再不回去上课,连她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钱天泽是她的学生,班里的其他同学同样是她的学生,作为一个大学毕业不到两年的年轻老师,林语梦还没有养成对学生戴有色眼镜、划分类别的坏毛病。
就在她离去之后不久,一个仙风道骨的唐装老者缓步踏进了钱天泽所住的客房,细心的诊脉之后,老者的脸上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应该啊……此子的面像分明是个早夭之相,探其脉象,也是一片断绝,可是怎么现在依然还有一股生机在体内呢?不科学,这不科学啊……”
“有什么不科学的?”
“脉象断绝,生机无存,这是医道至理,如果只是一时三刻的保留生机,倒还不值得奇怪,可是整整三天都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这就不合医理了啊!”
“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嘿!那就意味着,此子的命理是一场异数,极有可能会超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啊!”
“一派胡言!”
“你懂个什么……啊!怎么是你?”
怒气冲冲的老者转过头正要发作,却看到明明还是一脸灰败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钱天泽,此时已经红光满面的坐了起来,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直到这时,他才惊觉刚才和自己对话的人,竟然是讨论的对象!
这一变故令他大吃一惊,甚至顾不上礼数,连忙抢上前去,伸手便向对方的手腕抓去。
他这是要再次诊脉,以确定自己之前的诊断究竟是对是错。
面对突然抓过来的大手,钱天泽微微一哂,手臂一振,下意识的就要施展擒拿手。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举世皆敌的绝世大魔尊了,眼前这人对自己其实并没有恶意。
于是他便散去了手臂上的力道,任由对方扣住了自己的脉门。
片刻之后,唐装老者一脸纠结的松开了手,口中不断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钱天泽收回手臂抱于胸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你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