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学堂

第十七回学堂

夜色上来了，可病已的兴趣浓起来，他靠近了小虚。小虚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就连他的衣物被褥上也有。

“你怎么会来中原？你们吃些什么，为什么都是味？”

他是狐鹿姑单于的儿子，五年前，他的一个哥哥在卫律帮助下登上了单于的位置，而父亲却是指定自己作为单于的，他哥哥只是个私生子，而自己的母亲却是父亲最喜欢的阏氏。逃离漠北是母亲的命令，其实一个小孩怎么能够领导族人呢，也许哥哥做的没有错，但是老臣们不会甘心。

“我父亲曾经是匈奴的单于。我是跟着苏使节来中原学习的。我们草原上少食物，主要就是牛羊肉和奶，我们身上都是这个味，你们汉人吃的和我们不一样，气味当然不一样。”小虚说道，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不是跟着逃难的人？苏大人是他唯一认识的人，他的姑父李陵叫自己跟着他来到了中原。

“你们那边要吃米面怎么办？”病已问道。

“与汉人交换，我们知道汉人也需要牛羊还有珍宝。”小虚说道，“我听说我的一个远房叔叔也在长安，还当上了大官，他改姓金了，所以你可以叫我金虚。”

“我知道了，为什么金赏金建两兄弟有点匈奴人的长像了，原来他们爸爸是匈奴人。”病已说道。

“金建金赏他们是谁？”小虚问道

“当今皇上的身边的人，他们的父亲就是昔日的匈奴王子。”病已说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王族之人总要逃命？”

“我娘说，草原上狼群中只能有一头头狼，它不会允许别人和它争权，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又是谁？你怎么叫苏武为爷爷？”

“我和你差不多，我也是皇族，我的爷爷在我出生不久就死了，我们全家都被逼死了，逼他的人就是我的曾祖父，一代汉天子，我从此没爹没妈没有家，谁待我好，我很清楚，苏大人为人正直又有学问，他肯让我叫爷爷，是我的福气。”病已说道。

“可我听你说你姓刘，你们皇帝是不是也姓刘？你还见过金赏他们，你会不会也见过当今大汉天子？”

“刘家子孙太多了，是皇族也不稀奇，天子我见过，但是他未必和我相熟，我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是别提那个破皇族了，还不如有座宅子有块田，不用寄人篱下。”病已说道。

“你也是来混吃的？”金虚说道。

“你也不是吗？离了匈奴，你就是皇族都不算了，别说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了。”病已说道。

“难道我应该回去吗？”金虚说道。

“不可以，不可以，我乱说的，你回去一定会被他们害的，那时命都没有了，还要东西有什么用。我听说你们的箭术很好，能教我吗？”病已故意叉开了话题。

金虚很开心，他愿意教病已射箭。两人很快成了朋友。而第二天病已上学去还把金虚带上了。夫子不在乎多那么一个学生。

张彭祖羡慕得不得了：“病已，你到哪里弄了一个胡人当跟班的啊，让给我，我愿意花钱。”要知道匈奴****，这几年总有人从北面和西面来到长安讨生活，长安有钱人也喜欢雇一些胡人。

“他是匈奴的王子，你可以叫他小虚，苏武大人的客人，与我一起来学中原文化的。”

金虚到说道：“你可以去西郊雇人，最近几年有不少像我一样的匈奴人被迫离开家园，在这里没有生计，你去雇他们是为了帮他们。”

彭祖笑笑说：“只怕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哪有你汉文好啊。”

金虚说道：“只要你肯教，我们哪有学不会的，何况你也可以与苏武大人一样学习我们匈奴语。”

“你说什么？我们泱泱大国，****怎么可以学你们这种鸟语？”彭祖说道，心里对这个胡人厌恶感生了出来。

金虚的拳头已经握起来，可是彭祖这家伙父亲虽然是大将军，却不像他的哥哥，除了嘴巴能干些，拳脚功夫肯定要吃亏，因为他连病已都打不过。

病已一把上去拦在了彭祖前面：“小虚，彭祖，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谁学什么话都不是问题，我听说天下之大，语言之多，博学之人能通晓好几种语言。”

病已拉住了彭祖，轻声用齐地话说道：“你哪打得过他呀，好汉不吃眼前亏。”彭祖看看金虚的身板，于是坐了下来。

东海澓中翁倒并不在乎多一个学生，只是他未教过胡人学生，不过既然对方想学，又是病已的朋友，另外他还带了学费，当然是收得的。汉长安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桩值得稀奇的事。只是彭祖却怎么也看不惯这个胡人，总爱和小虚顶着，病已也只好做个和事佬。

“你不可在学堂打架，”病已说道，“夫子不高兴了，花再多钱也不会收。”病已写了一个忍字给金虚，哪知金虚直接撕了，他不认识那字。

许平君想起了自家的鸡凤凰还在病已那边，于是向病已问起下落，病已答应回头带回来给她。他于是对金虚说道：“我那只寄在你那边的鸡应该还我了。”金虚说道：“英雄该策马扬鞭，斗鸡这种娱乐不应该玩，我出门时让家人把鸡杀了，我们回去可以喝鸡汤，既然这只鸡是小哥的，我让人把鸡汤给你送回来。”

平君听了晕翻，一手抓住病已得衣领，一手就打了过来，金虚一把拉住了她的双手，平君只觉得无比大的力气让自己动弹不得。

“这位公子，你不能欺负病已。他是我的朋友。”金虚说道。

“我就要欺负他！这又管你什么事？”许平君叫道。彭祖他们几个学生都知道平君是女孩子，于是都上去围住了金虚。

病已说道：“金兄，我们闹着玩的，你别为难许姑娘了。”

姑娘这个字一出，竟把金虚闹得满脸通红，原来平君是女孩，那汉人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可这许姑娘又怎么一回事？竟然可以和一帮男孩在一起读书。

“金兄，你别把她当姑娘，她就是假小子一个。”病已说道。

许平君脸色大变：“你骂谁呢？病已，你不要命了，我……”说着就把手上的毛笔丢了过去。学堂中的学生开始闹起来了。

这学堂里都成了游戏场了，夫子生气了，他罚大家都站着。平君很不服气，一个劲叫冤枉。

夫子说道：“你再过二三年及笙了，该回家去学学女红了，你再说冤就不要来了。”这句话一说出，平君变得乖乖了。

“夫子，再让我学个两年吧。”

“不是我说你，你别带坏病已他们。”澓中翁对平君一直无法真生气，她是广汉唯一的骨肉，从小就当男孩养，时间久了，连大家都不觉她有什么不同。不过她的脾气比较急，像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