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雀
朝庭大军大营帐中，李绩独自沉思着，齐王李佑实无足虑，其性格轻慢暴躁，无甚才能，部下三大将中，燕弘信燕弘亮兄弟有勇无谋，亦不足虑，唯偏将伍天成有几分才干，此人曾经在卫国公三原李靖部下为将，颇受李靖重用，在当今满朝武将谋臣中，李绩最为佩服之人便是李靖，其武功谋略当世实无第二人再及得上。
其时李靖屡立大功，风头无两，战阵无数，所到之处，无不是望风披靡，却也因此受到朝中部份人的妒忌，被冤枉几次后，便向李世民辞去一切职务，回家与妻子种花养草，再不问政事。
李绩时叹李靖与他便有种既生亮何生瑜的感觉，到李靖坚决辞官归隐后，长呼当世便又少得一位经世帅才！
齐王此次兵反齐州，以李绩看来，齐王其蠢无比，本人无德无能，将士无才无能者也居多，又偏信其舅阴弘智，阴弘智小人一个，唯一一个稍有些将才的伍天成又受到排挤，此次竟然把伍天成故意送到开封府来作诱饵，直是自毁长城，以阴弘智的计策定是让伍天成灭习海川，引起自己的注意力，把兵力投入到剿灭伍天成的战役中，齐王的主力部队必定藏于开封东北一方的山林中，等自己与伍天成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再突袭我疲兵，哼哼，也未免太小瞧我李绩了，倘若是其他人也可能会上这个当，想骗过我李绩，道行还不够！
却说张玉书率着一千七百八十名猎手骑兵飞速赶往开封府，只是到了开封东北面时，远远的便见到连绵数里，遍地都是士兵在拼杀！
张玉书千余骑人勒住马停下来，遥望着这大片战场，不禁深深被震憾了！
头先那搏杀骑兵的场景与这里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延绵数里的大战场中，最中间部位的是习海川的残部，稍外层的是伍天成的两万士兵，再外层是朝庭兵马，由骑卫统领苏定方领着三万人将伍天成包围住。中间是李绩率着另外三万余士兵将齐王李佑的五万反兵横截在外，齐王的本意是故意让伍天成袭击习海川部，引那李绩的朝庭兵马围攻伍天成部，自己再带兵围剿李绩的朝庭兵马，怎知这李绩没上当，却反而设下埋伏，此刻他人数虽较自己这方为少，却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反而折损了几千人，想着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时，又有些恼羞成怒！到底谁才算这最后的黄雀？
张玉书身边，侍剑紧紧倚在他身旁。另一边的李天保看了片刻道：“张大人，前面就是齐王兵马，不过好像不是伍天成部，人数怕不有五六万吧，难道是齐王亲自率兵前来？与他们互攻的是朝庭兵马，那帅旗上是个李字，朝中李字大旗除了皇室本家，还有就是卫国公李靖，英国公李绩，这阵势应该不是皇帝亲征，而卫国公早已经辞官归隐，此李定然是李绩将军！”
“李绩？徐茂公？”张玉书讶然道，“他可是有名得很啦！”
“是很有名，当今朝中最为有才的帅才之一，比他威望更盛的是卫国公李靖，可惜李靖辞官归隐了！”李天保对他们很熟，显然是对这些人早有耳闻，接着又指着前方说道，“张大人，你看，反兵中那中间的大旗上也是个李字，定是齐王李佑亲到了！”
张玉书遥遥望去，见那反兵最中间处数十面旗上尽是“李”字，两李相对，李佑的兵马正一波一波的向李靖方攻击，只是李靖早有防备，三面环围，最前面是围成半圆形的腾牌兵，这种腾牌是用山中一种野腾在滚油中炸透，再在烈日下晒干，编织成盾牌，或者头盔，衣甲，这种腾甲盾刀枪不入，又极为轻巧，造价不高，是最受军队喜欢的盾甲，只是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易燃，要是受到火攻就惨了，这种甲腾见火就疯燃，几无可灭！
腾甲兵身后是弓箭手，对着李佑派出冲锋的士兵猛射，连续十几轮强攻不过，倒反是死伤了数千人，眼见前方李绩隔断的战场中，伍天成部若再无援手，便将全军覆灭，自己把诱饵扔出去了，却没有丝毫效用，又中又气又急，叫道：“燕弘信燕弘亮何在？”
燕弘信燕弘亮兄弟俩在他身边应道：“王爷，属下在！”
“全部人马压上去，他李绩三万人，我方五万人，本王就不信冲不过去！全力进攻！”齐王气急败坏的叫着。
李绩的箭兵又是一阵急射，冲上前的齐兵倒下一批，后面的便反退回去，燕弘信喃喃骂着，挥刀砍死两名退回来的士兵，叫道：“往上冲，谁退老子便宰了谁，齐王爷有令，冲过去的赏钱五十贯，封百骑，退后者杀无赦！”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身后又是杀神候着，进退都是一个死，那进了或许能活命，还可能有赏钱有官做，退了却必然是死！这一下立即激起了士兵的yu望，喊叫声中，潮水一般冲了过去。
李绩的兵到底少一些，这样的人山人海战术立即让箭兵有些忙乱，只一瞬间，齐王的士兵终于冲到近前，腾甲兵后面，却蓦然又涌出数千刀釜手来，迎着反兵便战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便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术不战术了，尽是近身肉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张玉书见那人群中大旗下，一个身穿亮银袍的年轻人在一匹白马上指手划脚，估计可能就是齐王了，心中一动，对着李天保道：“天保大哥，你看那齐王就在大旗下，我们此刻凭弩弓突袭他们，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或者杀了齐王，他这数万士兵群龙无首，自会阵脚大乱，当会不战而败！”
李天保早等着他下令，见他一说，当即答道：“大人，天保正有此意，时机正好，两方正斗得难分难解，我们这一下急攻，定将会使他措手不及！”
张玉书挥手让众猎手上前，道：“各位百姓乡亲，随玉书上前奇袭齐王反兵，记住，千万不要散开来，大伙儿一定要靠在一起，上吧！”说完先自催马窜了出去，侍剑跟李天保跟着他一左一右。
他们这支人马一出现，齐王自然是吃了一惊，待见到只有区区千余人时，便又放下了心，遣出五千人回身迎战。
相隔尚有百米时，张玉书叫道：“大家准备！”
对面的齐兵见他们还在射程之外，便拉弓稍候，等对方一进入射程内便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