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间哪得几回见
马车中张玉书不用说也知道这红绿姐妹二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电影中才能见到的那种来无踪去无影的高人了,估计那赶马车的女人也一样不差,那女人戴了一顶草笠遮住了大半脸,不过喉间却无喉结,显然是女子。
那绿衫女道:“莲姨,这书呆子居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只好把他擒来了,这天下间还有不愿受我家主人之邀的人!”
那赶车的莲姨低声道:“别伤了他!”马鞭扬起,驾着马车在街中急驰。
张玉书心道:鬼知道你家主人是谁了,就算是天王老子,这等请法我也不去!
马车内张玉书身边两旁红绿二女一左一右,张玉书忽然伸手抓住二人手腕,二女尽皆斥道:“作死!”却不料一阵电流传过,一身酥麻难挡,张口欲呼,怎知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一时间大赫!
张玉书叫道:“失陪了!”掀起帘子窜出马车,见两旁景物飞速后退,速度着实不低,横了一条心,一闭眼往下一跳,忽觉右手腕给人一把紧紧抓住,手腕处如同戴上了钢精铁锁一般,钻心似的疼痛传来,睁眼一瞧,自己身体悬在马车边上,两耳风声呼啸,右手腕给那赶车的女人捏着,那女人一手抓着他,一手赶车,丝毫不见吃累。
张玉书一急之下,急速迸发出那强电流,手腕间电光火花“蚩蚩”作响,赶车女人“哦”的一声呻吟,手一松,张玉书跌落在地,接连几个翻滚,待得坐稳身子时,那马车已是去得远了。
这一摔可不轻,额头上肿了一大块乌青,长衫子也破了几道口子,脚腿上在地上擦了些血口,右手腕上赫然有几道乌黑的手指印,心下吃惊:这几个女人真是利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要不是自己有这么一手绝活,怕是今日逃不了好去,赶紧回家换个地方躲一躲先,要是那些女人再来,等她们有了防备自己可就不一定逃得了啦!
一瘸一拐的往回赶,到得自家门前时,喧哗声不断,只见无数衙门兵卫围住自家宅子,立时惊疑不定。
一个领头模样的带刀统领喝道:“什么人?”
张玉书不知道他是什么官,答道:“在下是这所宅子的主人!”
那人一怔,随即喜道:“你可是张玉书张公子?”
张玉书也是一怔:怎地我就这么有名了?刚来到这长安,谁知这些明的暗的有名的无名的都莫名其妙的寻上了自己,却是为何?
点头应变允道:“正是在下!”
那统领立时喜不自胜,拉着他自一众兵卫中穿过,进到宅中院子,向院中坐着的几人禀报说:“禀晋王,十公主殿下,张玉书张公子带到!”
院中众人一惊,抬眼看时却不是张玉书是谁?
早已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张秀儿同小依悲呼着扑过来,张秀儿抱住张玉书再也不松开,叫道:“玉书,你可吓死姐姐了!”
张玉书拍拍她肩,安慰着:“别担心,没事了,我好好的回来了!”
张秀儿这才松开手见他身上多处伤痕,立即吩嘱小依拿些药粉出来敷上。
张玉书回过神来见一旁边立着那九公子兄妹二人,回想起刚才这统领称呼他为“晋王,十公主”,晋王,晋王?蓦地里大吃一惊,高宗皇帝李治幼封晋王,为唐太宗李世民第九个儿子,这个时候太子还是那老大李承乾,晋王尚未年满二十,行过那成人礼,未赴封地,仍住在长安城中。
张玉书赶紧拉了秀儿小依一齐跪倒在地,口中唤道:“草民张玉书姐弟见过晋王殿下千岁!”心中犹自猜疑自己这番照着电视中搬来的话有没有错。
还好晋王上前亲自扶起了他,道:“不必多礼,本想与你相识,却是错过几次机会,相见在此场合实是令人不乐,想我堂堂长安皇城中竟然有这类不守王法之人,定不轻饶过她!”
那十公主玉真却在一旁冷笑道:“你眼中只有晋王殿下便无本公主了?”
晋王苦笑着道:“张公子,见过本王这个妹子吧,排行第十的临川公主!”
张玉书赶紧又揖了一礼道:“见过十公主殿下千岁!”
那十公主鼻中哼了一下,道:“免了吧,瞧你不情不愿的!”
张玉书赶紧闭上嘴不语,女人是得罪不得的,何况更是位公主殿下!李世民有十四个儿子,三个早夭,剩下十一个,自己是知道,有二十一个女儿也是知道的,这二十一个女儿排第几第几的就不是很清楚了,临川公主李清字玉贞,据史载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公主,擅长写籀隶大篆,又会撰写文章,曾在九岁向李世民写了一篇“孝德颂”,李世民很是高兴,册为长公主,恩赏卓异,后来下嫁给殿中大监、谯郡公周范的儿子周道务,其母是地位仅仅次于长孙皇后的韦贵妃,韦贵妃相貌极美,瞧这十公主相貌也是极为美貌。
李治又吩咐属下:“杨虎,立即通知九城兵马司加强各城门守卫,严查进出城的可疑人等,特别是女子,骆都尉,你率本王府中一干侍卫进行暗查,一切便宜行事,只是切记不得扰于民众,再分派一人至刑部,禀与那刑部御史,就说本王受到那江湖人士攻击,险些被绑架出城!”说这话其实只是让刑部御史能重视此事,派些人手在这城中侦查,虽说自己贵为皇子,却是无权调动兵马支使衙门。
待几人领命而去后,李治又问道:“玉书可曾有什么仇家,得罪过什么人?”
张玉书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曾得罪过这等人!”心想那刘则一个脓胞量他也寻不到这类武艺高超的人来为他效命,何况自己给他的那一次恐吓也是很有效,应该不是那厮,如若不是他却实是不知为何人,自己再也无其他有恩怨纠缠者。
张玉书又让小依在院中摆好桌椅,请李治兄妹入座,奉上香茗。
李治让张玉书姐弟也坐下说话,张玉书也不推辞,心道瞧你一时也不想走,又是不能得罪之人,我也不能一直站着跟你闲扯,于是跟张秀儿坐在下首。
李治挥手让众侍卫全部退出宅子,在门外候着,这才说道:“张公子,本王实是极为欣赏你那诗词才情,与你一遇,那是相隔恨晚,今日就在你这院中畅饮高谈吧,来人,上酒!”一拍手掌。
门外立即进来俩人,一人抱酒坛,一人提着一只大红漆木提篮,打开盖子,里面是数碟小菜,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另一人备上酒杯箸筷,倒入酒水,那酒一开坛便是一股香气扑而来。
张玉书暗叹:难怪人人都说帝王富贵不是凡人能够想像的,瞧今日这模样,那要是在自个儿家中又是如何排场?我张玉书可想像不出来。
十公主李清饮得两杯酒,红晕上脸,抬眼瞅得一下张玉书,细声说:“张公子,日间听那史秀才吟得你那三首诗词,的确为神来之词,流传千古之佳句,以你这般才华,必定师出有名,请问你师出何人?我大唐天下还有哪位高人不曾听说过的?”
张玉书心道:师从何人?没有,高人也不是,盗窍专家而已!口中却顾左右而言他,扯开话题,言自那海外趣事异闻。
大唐朝长安其时全世界各地实已经有三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异族来此,李治等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但是如张玉书说的这些见闻异事却是闻未所闻见未所见。
就连张秀儿小依日日听他说些趣事也不曾听得这些,一时间几人都听得他说古论今的,不知不觉间天色尽黑,一轮弯月挂在枝头。
李治忽然问道:“今日几时了?”
张玉书不知,李玉真也不知,张秀儿却是知道,答道:“今日是六月二十六!”
李治道:“二十六?科举应试还有五日,张公子可曾去礼部衙门备好名案?”
张玉书点头:“已是备好!”
李治欣然:“张公子才华见识俱非凡响,能为我大唐效力,实是我大唐幸事!”
那树梢上空的弯月芽不甚明亮,小依取出数支烛台燃上。
烛影摇弋,连人面都有些模模糊糊。
李玉真望着天空,瞧着月芽儿,幽幽道:“那月宫嫦娥何等寂寞啊,纵有如花容颜也只能是独自暗怜!”
张玉书见夜色中繁星一片,问道:“王爷公主可曾听说过那七仙女董永的故事?”
李玉真说道:“自然是听过,那西王母拨出玉簪,划出条银河从此隔断了夫妻二人,每年只曾等得那七月七日雀桥一会!”
张玉书酒量本就不大,四人中以他最弱,连秀儿和玉真俩个女子都不如,喝了些皇宫贡酒,酒气上涌,一时兴起,招手道:“小依,把姐姐的五弦铮搬来!”
张玉书铮铮铮的弹奏了一曲,雅兴未尽,加之酒意涌上头,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冷静,张口大声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首词念毕,李治李玉真张秀儿三人俱是站起身来,张口结舌,手中酒杯尽数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忽听得墙头有人念着:“好一个,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张玉书浑身一震,回过身去,只见那院墙上,星月暗光蒙胧中,一个女子白衫飘动,真如那仙女下凡。
张玉书不自禁的站起身来。
那女子如凌空虚渡,就这样凭空走了过来,也不见快也不见慢,到得张玉书身前,张玉书“哦”的一声,原来这女子正是那日路途中丛林山溪边的绝世丽人!
张玉书一指天上,问道:“你是从那儿来的吧?”
那仙子“扑哧”一笑,答道:“你说呢?”
这一笑,张玉书只觉得,月光儿,星光儿,烛光儿,都没啦,只剩下这仙子一笑的容光!
那仙子又说道:“我请你不去,只好我来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