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人
和图书馆一样，S师大的体育场馆是对公众开放的，每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绿油油的绿茵草地上，便会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一群晨练者。
在经历了那一天晚上救江盼琴的事情之后，李长风便也加入了这个锻炼大军中。
每天早上约五点钟，天才蒙亮的时候，李长风便一定会准时来到这里，除非刮风下雨。
李长风并没有手表，也没有闹钟闹他起床，但他的生物钟非常的准，甚至比劳力士的顶级手表都要准，每天早上四点三十分，必定睁开眼睛！
站在锻炼大军之中，李长风的形象显得特别的耀眼，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晨练大军中人数最多的便是大学里面的一些老师，或者学生，作为高学历高素质的知识分子，他们对于健康的意识是最强的，接下来就是附近的一些中高档小区的居民们。
他们这些人群，基本都是一些物质生活上比较丰富，或者暂时还并不需要追求物质生活的人，至于那些还在为五斗米折腰，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或者每天要在工地上搬几百斤的东西的民工人群，是不会有什么兴趣来锻炼的，他们每天的工作强度，已经可以说是严重运动过量了。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身上穿着的全都是各种名牌各种款式的运动服，运动起来，显得英姿飒爽的，可是李长风却每天都是一袭皱巴巴的衬衫，一条同样皱得不成样的西裤，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来运动的，而像是刚进城的农民叔叔，唯一看起来有点运动的架势的，就是脚上穿的那双露出两只大脚丫的蓝布军鞋了。
李长风第一次现身运动场的时候，几乎每一个来运动的人，都向他行了一个注目礼，眼里的神色各种各样的都有，有赞叹的，赞叹我们的祖国真的是飞速发展了，国家公民的健康的意识真的是大大的提高，连农民工都已经意识到锻炼身体的重要性，这种眼光的，通常都是那些头发已经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的老教授们，有钦佩的，更多的，是鄙夷的，还有嘲笑的……
但很快，便没多少人注意李长风了，原因很简单，有一个词，叫见怪不怪，再奇怪的事，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而且，他们有一些人也发现了，李长风的脑子不太正常，不管他们用什么眼光望着他，他的脸上都总带是在‘傻笑’。
“小伙子，不错呀！”
这天跑完最后一圈，李长风正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大口大口的喘气，一个头发已经银了半边，但是看起来浑身肌肉，依然充满了弹性和力量，精神也很是矍烁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边擦着额头的汗水，边向他走了过来微笑着道。
李长风抬起头，看清老人的时候，不禁愣了一愣，他对这个老人并不陌生，几乎每天早上他来到这个操场的时候，都能够看到他，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会冲他微笑着善意的点点头，他也会微笑示意一下，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说过话。
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李长风也想开口打个招呼，但张开嘴，硬是没有说出话来，便又开始喘起气来。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
老人微笑着看着气喘如牛的李长风，待看他气喘得稍微顺一点的时候，才继续开口道。
“李长风，球童。”
李长风这时气也差不多喘顺了，直了直腰，回答道。
“就是在台球馆里面，看到桌面看着，要是客人把彩色球打进袋了，就拿出来放回点位，要是客人需要的话，就帮他们记分，担当裁判的职责。”看出老人疑惑的目光，李长风又补解释了一下道。
“啊？”听完李长风的回答，老人有些讶然的轻呼了一声，旋即似是感觉到自己这样的神态，有些失礼，忙又笑了笑连声道，“不错，不错。”
“呵呵。”
李长风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觉得做球童的工作怎么样，有意思吗？”老人似是也感觉到自己刚刚的不错，说得有点虚伪，转过话题道。
“不怎么样。”
李长风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的工作表现很不错，刚刚得了‘最优秀员工奖’——十块钱，但他确实不觉得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好的。
之所以，他那么努力的工作，并不是因为罗燕和李强不停的找他的渣，也不全是因为，他需要这份工作，而是他觉得，既然做了一件事情，就应该去做好它。
“既然觉得不怎么样，那你为什么还选择这份工作？”
老人似乎对他的话很感兴趣。
“因为我找不到工作。”
李长风很老实地道。
“除了这张，我没有其它的任何证件，也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技能。”李长风拿出身份证，在老人面前晃了晃，“别的工作，基本上都说需要什么大学毕业证书，或者高中毕业证书。”。
“小伙子有三十了？”老人眼角瞥到李长风的身份证上的号码，李长风竟然已经二十九岁近三十了，不禁愣了好一会。
“嗯，还有一个多月就三十了。”
李长风愕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手里的身份证，点了点头。
“小兄弟，那你打算一直做球童吗？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时代，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只讲文凭的年代了，很多的中小民营企业，都是不看文凭的，关键的，是技术能力。”老人的眼神中带着些怜悯的望着李长风，以一种语重心长的语调道，“我不是说对你的职业，有所歧视，我只是觉得，像你说的那样的球童工作，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而且你也不是特别的喜欢那份工作，不如趁年轻，凭着技能去找一份其它前景好一些的工作。”
“这样吧，小兄弟，我在S市，也有一些朋友，自己搞了些小企业，说说看你有什么特长，技能没有，我看能不能帮你举荐一下。”
说完，老人看着脸上神情呆滞，似乎在想着自己说的话的李长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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