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火（一）
李四海在市区开了一家饭店，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招牌菜，熟客也不多，生意好一阵差一阵。今年年后生意更是一直不好，菜价和肉价一直都在涨，可是饭店里的菜却不好调价。本来生意就不好，周围来吃饭的人大多都是冲着他这里的菜便宜才来的，如果一涨钱，那几个少得可怜的熟客肯定一个也没有了。
这几天倒春寒，市气象局预测近几日还有雨雪，常给他供菜的菜贩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菜价再涨一成。靠，还让人活不活了？李四海直接吼道：“你家的菜我不要了，从明天起不用你送了！”
没有你张屠户，我还吃带毛猪？他听说郊区的刘家集有个菜市场，市区好多菜贩都是在那里进的菜。虽说远点，但是价格便宜，而且菜还新鲜。
于是，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开着他的旧面包车一路赶来。
看了几家，和菜贩供给他的菜差不多，但是价格每斤足足便宜五毛到八毛，数量多了算起来比在市区买合适多了，于是他开始仔细的对比着。
孟真送走第一个顾客后，便开始有人陆陆续续来买菜。虽然对她按个儿卖的方式有点奇怪，但是看着菜好，每个来摊位的人倒也没有空着手离开。看着框里的菜剩的不多，她开始盘算着等卖完菜去北边的机动车市场看看，既然以后少不了要卖菜，肯定不能老借车。就买个电动三轮车吧，不用太好，二手的就行。她手里还有八百多，现在卖菜卖了二百多，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菜，估摸着还能卖个一百多，这样就一千来元，争取控制在一千以内。
“老板，你这菜怎么卖的？”
李四海站在孟真的摊位前，拿起一个西红柿问道。
“哦，西红柿十元六个，茄子十元八个，菜椒十元八个！”
“老板，你这菜可够贵的呀，每斤比人家贵1块多。”李四海每种菜掂了掂，大概估算出一斤菜价，西红柿五元一斤，茄子三块多一斤，菜椒最贵一斤要六块多。
今天上午，孟真每次报菜价，一般的顾客都是第一反应怎么按个儿卖。而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一副行家的样子算出她当时定的菜价。
“大哥，看来您是行家，价格是比市场上的贵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些菜都是我自家种的，绝对无污染无公害的纯绿色蔬菜。”
说着让他尝刚刚切好的西红柿，刚才为了让人信服，她专门问旁边卖豆腐的老板借了把刀，切了一个西红柿，每个有疑问的人，她都会让人家尝尝。一般吃过的人，就不会多说什么，直接要自己需要的数量。
李四海拿了一瓣儿，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按说现在上市的西红柿基本都是大棚的，大棚蔬菜看着新鲜，但是缺少那种自然成熟的味道。眼前这个姑娘的菜，吃起来却是感觉自然熟透的，不像是催熟催红的。
再看看茄子，一个个水灵灵的，轻轻捏了下，不软，而且颜色看着也新鲜，紫的发亮。菜椒也不错，每个足有拳头大。
“老板，菜是不错，可也太贵了。你这些菜我都要了，算个优惠价吧。不瞒你说，我在市区开饭店的，如果这菜真好，我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嘛！”
孟真心里算了算还剩下的菜，便说：“也行，我就还剩这些菜，如果您都要了，就给一百五吧。”
她说着把筐里的菜都拿出来，放在台子上：“您可以数数，只多不少！”
李四海拿眼睛大概数了数，恩，是不少，“成，看老板是爽快的人，我也不数了。就按你说的数，一百五！”
谈好价格，孟真帮他把菜都装好，收了钱，看他拎着菜离开。转身把自己的摊位收拾好，三个空框摞起来放到后面的三轮车里，棉单和桌布都随手塞到车斗里，在旁边的豆腐摊买了一块豆腐，便推着车离开了。
孟真出了菜市场，拐到墙角，先把车收进庄园，顺便看看熊熊怎么样了。进去庄园，看到它，孟真有点惊讶：就见熊熊抱着一个大大的西红柿不住的舔着，而她给放进去的狗食，只动了几口。怎么回事呀，熊熊才一个多月大，怎么就会自己摘菜？她来到红土地，看到地上落的西红柿，才明白，原来有的地方她摘的不及时，柿子熟透了，自己掉下来，有的口都裂开了。我说呢，还以为她养了一只奇狗呢。
她拍拍熊熊的头，熊熊只是“哼哼”两声，也没有抬头继续舔。孟真坐到吊椅上，开始数今天卖菜的钱。把包里的大小纸币数完，居然有380元？没想到啊，简直比自己一天上班赚的还多。照这个势头，她完全可以不上班了耶。每天不用太多，摘上几筐拿来卖，一天也能挣个三四百。吼吼，一个月就可以收入过万了呀。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毕竟庄园对于她只是一个梦幻的奇迹，她不清楚它是怎么来的，所以也无法确定它能存在多久。所以，现在能用它赚钱已经是老妈的保佑了，工作是根本还是不能丢的。
数好钱，在水池边鞠了捧水洗洗脸，她便从庄园里出来。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她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先去买个电子称，以后卖菜可不能论个儿了，杆秤她不认识，只能选择电子称了。花了一百八买了一个电子称，又来到生鲜市场，买了几斤排骨，让老板帮忙剁好平均分成两半：自己吃一半，送孟二婶一半。借人家的车，也不能白借不是。最后来到机动车市场，经过讨价还价，花八百五买了一个八成新的二手电动三轮车。
孟真买好东西，把小东西放到车斗里，然后离开刘家集。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宋老太太兴冲冲的折回市场，看着空空的摊位，就问旁边的老板，豆腐摊的老板羡慕的说人家姑娘已经卖完，早就回去了。唉，老太太叹口气，只能明天了。她也没想到，家里人这么喜欢吃。
刚刚她回到家，因为口渴就洗了一个西红柿生着吃了。一个柿子吃下去，就和上瘾似的，连着吃了三个，老伴儿看她吃的香甜，也跟着一起吃。结果，还没有做饭呢，十几个柿子就去了一半儿。开鱼池的儿子回家来拿东西，看到两位老人抱着西红柿生吃着，好奇的也拿了一个，等他回到自家的鱼池时，家里的西红柿已经没有了。
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菜，老太太便想到也许那闺女还没走，就急慌慌的赶回去，还是来晚了，只剩一个空位子。心说话，明天一准早来，多买点儿，也给那些老姊妹们尝尝。
快到周家庄的时候，她停在无人的路边，把车子换过来，顺便把熊熊也抱出来。结果人家还不乐意，挣扎着要下来。
把熊熊放到车斗里，排骨挂在车把上，孟真一路回家。
市区，四海饭庄。
李四海的父亲陪着一位胖胖的老头儿，坐在单间里闲聊，心里暗骂着自己的儿子：前天就和他说，今天他把人家明湖居的大厨请来，让他做好准备，看看能不能让大厨给支点招儿。结果人家好容易来了，这个死孩子居然跑去买菜。买菜的事谁去不行，还自己去，他以为人家大厨那么闲，要不是年轻那会儿他救了大厨一次，按人家现在的品级，自家这个小饭庄，花多少钱人家都不来。
正埋怨着，李四海赶了进来，交代门口的服务员：“去厨房叫两个人，把我车里的菜拿进去。”
然后疾步走到父亲身边，向两位老人道歉：“赵师傅，真是对不住呀，刚我去刘家集买菜去了，市区里又堵车，回来晚了，您久等了吧。”
“没事儿，对于饭店来说，有好的食材才能做出好的菜肴。来，小李呀，和我说说，你这里有什么拿手菜？”
赵大厨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平时应该很注意保养，有点胖，但是不显臃肿。
“这个，唉，赵师傅，说起来有点惭愧呀。这个饭店刚开始的时候是个川菜馆，我接手后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川菜。但是咱这北方人，也不能老吃这么辣的呀。后来换了个厨子是东北人，就开始做东北菜。现在比较受欢迎的是：小鸡炖蘑菇，地三鲜，东北乱炖。”
“这可不行呀，小李，做饭店可不能看着人家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有自己的特色。这样吧，我跟你去厨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