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空吐情丝自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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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绿珠还在朦胧中，便被石崇叫醒，她支起疲惫的身子，看到石崇满脸的兴奋之情，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石崇已经迫不及待的道：“绿珠，我决定了，我要重新为你建造一座百丈高楼，让你可以极目南天，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你家乡的方向，以慰相思之苦了。

绿珠被他这个想法惊呆了，好半晌，才泪眼汪汪的搂上石崇的脖子，啜泣道：“大人，你怎么会知道，绿珠想家了呢？”

石崇拍着绿珠的后背，柔声道：“你昨晚在睡梦中，还叫着你娘亲。我知道，这两年，你在这里受了委屈，是我不好，以后，你若想回乡省亲，我就陪着你，若是不回去，咱们就在楼上，眺望家乡，你说好吗？”

绿珠含泪点头，将石崇的脖子搂得更紧，对于眼前的男人，她真的是说不清感觉。疼爱她的时候，宛如稀世珍宝，不喜欢的时候，却如洪水猛兽般，要生生的撕裂她。

梁绿珠重新获得石崇的宠爱，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金谷园里传扬开来。第一个上门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清荷。

清荷一见到绿珠，急忙上前挽着绿珠的手臂道：“绿珠妹妹，还记得姐姐吗？”

梁绿珠怎么可能会忘记清荷，她的一切都是拜清荷所赐，不过，她还是漾着一如当年甜蜜的笑容道：“自然记得。”

清荷一点歉疚也没有，道：“当日，我向大人求情求了好久，谁知道，大人就是铁了心要处置你，姐姐真是没有用，居然保不住你。”清荷极为聪明，她利用梁绿珠并没有亲眼见到她告状陷害，故意模糊了当年的事实真相。即使梁绿珠怀疑她动了手脚，恐怕也不会直接发难。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放低梁绿珠的戒心，这才是她来的唯一目的。

绿珠的笑容愈加的甜蜜，道：“大人都跟我说了。谢谢姐姐。”

“谢什么，咱们都是姐妹，说客气话做什么。”清荷的手臂挽的越紧，宛如和梁绿珠是孪生的姐妹，道：“这些年，你在老夫人那里可好？”

梁绿珠低下头，楚楚可怜道：“做下人的，还能有什么好？”

清荷见她表情极为可怜，心中也信了几分，道：“都是姐姐无能。”

“说这些伤心事情做什么。”绿珠笑道，“大人这次把我带出来，就是不想让我继续受苦。清荷姐姐，你呢，这些年可好？”

清荷低下头道：“我们这些做妾室的，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抬头，清荷盯着绿珠越发动人的丽颜道：“你的变化真大，若不是大人说你是绿珠，我还真以为是哪里找来的新美人。”

梁绿珠扑哧一笑，道：“姐姐真爱说笑，我若不是梁绿珠，还是谁？”

清荷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道：“我是年纪越大，人就越丑。你倒好，年纪见长，美貌却是更甚从前，老天爷也真是偏爱你。”

梁绿珠微微垂眸，这两年，她们绫罗绸缎的享受着，而她却在栖凤阁里苦苦训练自己，只为了博得石崇的回头看一眼。

送走了清荷，凤娘和其他妾室也陆续来了。自从绿珠失宠，石崇还纳了不少美人进府，望着这些千娇百媚的美人，梁绿珠这才相信苏蓉的话。在石崇的眼里，女人和珠宝，真的没有什么不同。他会根据珠宝的价值和美人的价值，来评估什么样的珠宝什么样的价钱，美人也是，不同的美人，待遇也不同。而如今，这金谷园待遇最高的，却是属于她梁绿珠的。一想到这个，梁绿珠并没有欣喜，她知道，金谷园外面还有很多美人，她要想稳占这个位置，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忙完了一天，石崇也回来了，绿珠拉着他撒娇，非要他帮忙物色几个师傅，教她诗词歌赋，还有舞蹈之类的技能。虽然映雪对梁绿珠是倾囊相授，可是，一个映雪，她的才能也是有限的，能教她的自然也是有限。梁绿珠想保住自己如今的地位，自然想学多一点东西，免得被石崇厌弃。而石崇也拗不过绿珠，答应了绿珠为她寻访名师。

第二日，绿珠呆在明辉堂旁边的一座阁楼赏景，石崇找人，把她唤了过去。

她莲步轻移，心中暗自猜测石崇找她是什么事情，还没有走到大厅，就听到大厅传来一声声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竟是如此不加掩饰的，完全不像石崇的作风。

当梁绿珠踏进了大厅，就看到石崇和一个锦衣玉服的公子站在一起，她急忙掩面道：“妾身不知有客来，请大人恕罪。妾身这就退下去。”

石崇闻言，哈哈大笑道：“绿珠，快过来见礼。这是我为你找来的师傅，潘安潘公子，人家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若是拜他为师，保准三年内出师。”

听到石崇这么说，梁绿珠上前款款一拜道：“妾身绿珠见过潘公子。”

潘安早在绿珠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她十分的眼熟，当佳人款款步上前行礼，他才惊觉，眼前的这位亭亭玉立的佳人，分明就是那日撞见的仙子。他立即呆了，怎么也想不到，她就是石崇近日常提起的小妾绿珠。心中涌起了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

慌忙回了一个礼，潘安道：“在下潘安，见过绿珠姑娘。”

绿珠浅浅回了一个笑容，然后回到石崇的怀里，小鸟依人般站在石崇的身边。

从那日开始，潘安就开始教授梁绿珠诗词歌赋，而另外聘请的师傅则教授歌舞技艺给梁绿珠。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梁绿珠对这个美男子逐渐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若是一日不见，她会坐立不安，寝食无味，若是潘安告辞，她也依依不舍的站在门边望着他远走。

而这一切，又都落进了苏蓉的眼里。她除了叹气，什么都不能说。谁能想到，那名满天下的梁绿珠，深爱着一个叫潘安的男子，而不是那财大气粗的石崇。这段姻缘错配，是月老的错，还是说天意弄人。

“你说什么？梁绿珠和那个潘安有私情？”清荷不敢置信，她一直示弱，就是为了降低梁绿珠的警惕。为了讨好绿珠，这段日子，她可没有少花银子。

跪在地上的丫鬟吕燕道：“奴婢亲眼所见，绝对不会错的。”

吕燕跟着她很多年，是个可靠的奴才，她说的话，清荷是百分百相信的。

可是，清荷并不傻，现在凭着丫鬟的一句话，是不能定梁绿珠的罪，一个不小心，随时可能被梁绿珠反咬一口，反而是得不偿失的。当年，她之所以可以诬陷成功，那是因为石崇对绿珠的新鲜感消失了，而如今，绿珠却是备受宠爱。石崇为了绿珠，不再宠幸其他女子，为了绿珠，大兴土木建崇绮楼，为了绿珠，到处寻名师教导她。这一切，清荷都是看在眼里，也是记在心中。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据，她是不能动梁绿珠的，毕竟，现在还多了如意老夫人做她的义母。

眼眸一转，她道：“吩咐其他人，好好看好这对狗男女，我非要在大人的面前撕开他们的真面目。”

“绿珠。”潘安的吻细细碎碎洒落在绿珠的脸上，脖子上，绿珠破碎的呻吟声渐渐扬起。

细心的审视着绿珠的表情，绿珠仰起脸，鼓励笑道：“我没有事情。”这话说完，潘安哪里按捺的住自己的渴望。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潘安惊跳了起来，这才看清楚自己周围的环境，这里哪有什么绿珠，刚才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chun梦罢了。而发出声音的，居然是自己的砚台，那块价值不菲的砚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块块。潘安却一点也不惋惜，他反而怨恨这个砚台，无端端的打断了他的好梦。将砚台慢慢收拾起来，潘安不时的回忆着和梁绿珠朝夕相处的情景。

她果然不是一般女子，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见识与智慧，与她相处，是他潘安最为幸福的时刻。明知道她不可能属于他，可是潘安还是抑制不住，日日的思念着与她颠鸾倒凤。不过，他却不敢将这种心思表露。其实，对绿珠动情，他已经觉得自己对不起石崇，何况是和绿珠有实际的关系，那是他不可以逾越的道德底线，他是怎么也不会跨过去了。

换了一个砚台，潘安重新磨起墨，闭上眼睛，想起那日凌晨初次相见的情景。没有一会儿，他就挥笔画了起来。

一个时辰，白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她提裙回眸，眼中带着一丝轻愁，分外的惹人怜爱。潘安将这幅画裱好，挂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