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正太
而且卡姗琳娜的解释更是让韩彪一阵晕头转向，他还没能弄清楚“亚美裔”是怎么回事呢，就又冒出来几个新名词，一阵头大的韩彪决定不再问下去了，他算是明白了，再问，搞不好会出现越来越多听不懂的名词。
弄了半天，韩彪才问清楚，为什么卡姗琳娜会让自己管她叫“妈妈”，获知真相的他不禁泪流满面：“娘滴个腿！巨人正太、侏儒老头、萝莉大妈…这狗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也许是因为基因的混血和变异，也许是因为这时代星际环境的影响和改造，人类的基因进行了大幅度的自我调整和进化，普通劣等公民的平均寿命都超过了300~400旧历年，而基因相对更完美的下等公民的平均寿命，达到了500~600旧历年。
而一些中等公民、上等公民的寿命，更是会随着基因等级而逐步提升，据说高贵的白银血脉以上的人种，活个上千年的大有人在。
另外，这个时代的基因技术非常发达，那些富有的上等人和贵族们，可以通过购买基因药剂和基因再调培手段，来修补自身基因之中的缺陷，提升基因等级，延缓细胞衰老速度，导致了人类的整体生命被大大的延长。
理论上来说，基因越完美，细胞活性就越强，人类自身基因的进化和各种基因技术的存在，导致根本就看不出来人的真实年龄，如果你愿意，而且也有足够的金钱，就算到死的时候，该怎么青春靓丽还是怎么青春靓丽，所以，在这个时代，泡妞需谨慎。
以目前人类的生命长度来说，法定成年年龄高达50岁，这个“成年”年纪，不仅仅包括“生理成年”，还包括“心理成年”，因为寿命的延长，不知道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了人类的大脑成长速度略微变缓。
绝大多数普通人要到50旧历岁前后，心智才会逐渐成熟，50岁以下的“年轻人”心理年龄差不多和韩彪那时代16~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相当，并不是说他们“弱智”，也不排除有“早熟”的天才儿童存在，只是这时代的人类维持“童心”和“天真”的时期较长而已。
这就导致基因年龄才20岁的韩彪，顶多就算是“儿童”，连“少年”都算不上，而外貌看上去像是16、7岁的卡珊琳娜今年已经57岁了，还只不过刚成年而已，至于瞅着跟小孩似的豌豆，更是已经100多岁了。
因为新陈代谢的关系，这时代的男性青少年要到3、40岁的时候才会长出柔软的胡须，也不怪卡珊琳娜和豌豆会把才20岁就一脸唏嘘胡渣的韩彪当成成年人了。
以韩彪那个时代的标准来说，57岁的卡珊琳娜别说让韩彪叫她“妈妈”了，就算让他叫“奶奶”都够格了。
韩彪悲剧的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成年了，眼看直奔适婚年龄，这下直接又回到了儿童期，只不过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青春期而已。
一个才20岁就“未老先衰”的老正太？
这件事情太可怕了，天雷滚滚的差点没把他劈的撅过去，照这样计算，等他“成年”，不晓得还有没有“能力”替老韩家传宗接代了。
因为卡珊琳娜和豌豆都是具有基因变异血统的变异人，所以无法套用这时代公民的标准来估测寿命，可最短命的变异人活个二百来岁跟玩似的，在这方面，刚刚成年的卡珊琳娜和刚刚进入壮年的豌豆，表示毫无心理压力。
才20岁，远没有到法定成年年纪的韩彪，这下子更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了，50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根本就不具备社会权利，自然也就没有身份权限，通俗点说，他还没到领“身份证”的时候呢！
在韩彪倍受打击和卡珊琳娜嘀咕韩彪为什么这么“少年老成”，“小小”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地G市终于到了。
G市并不是一个城市，而是γ－44号行星，D.87号生态圈基地，G区的交易市场，占地面积非常宽广，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只要有钱，在这里几乎都能买得到。
G市的性质非常特殊，它很类似韩彪那时代的跳蚤市场或者小商品集散市场，是D.87生态圈基地所有劣等公民，以及绝大多数下等公民买卖购物的地方。
作为能够提供大量商业税收的区域，这里的治安是受到D.87基地官方保护的，从安全性上来说，远比G区其它区域安全的多，至于你购买了东西离开G市后会不会被抢，那就和负责G市治安的基地巡督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韩彪他们的飞行摩托可能跟他那时代的拖拉机地位差不多，是不允许在中、上、高层航道行驶的，只能在贴近地面的低空航道之中飞行。
不过卡珊“妈妈”打算去的地方，并不在中上层航道中，在进入G市没多久之后，就在一个光线远没有中上层那么明亮的脏乱商业区中停了下来。
卡珊和豌豆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商业区，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就利索的从附近拖来了四辆用来运货的磁悬浮手推车，韩彪和巨狗这两个大块头就派上了用场，帮忙把那些沉重的金属零件一一搬到手推车上码好。
这种看上去像是超市工作人员，运送内部货物时使用的金属板车的东西，是市场无偿提供给客人使用的，造型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没有轮子而且是靠磁力悬浮在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完全不需要费一点力气，就可以轻松的把满载一吨的重物推着到处跑。
虽说卡珊的“外骨骼辅助起载臂”远比人力要有效的多，可是那玩意毕竟是需要消耗能源的，给飞行摩托的能源模块充一次能，需要支付的费用可不便宜，那有人力来的环保和节能。
再说韩彪和巨狗虽然还是“儿童”，但是并不能把正常人跟身为“变异人”的他们相提并论，在这个据说没有法律的“自由天堂”，也不会有谁来指责他们使用“童工”。
这块商业区的面积不算很大，也就是两个体育场的大小，这里位于整个G市的最底层，和其它一些贩售不同种类商品的商业区一样，一家家大小不一的店铺里，出售的都是各种未知用途的金属零件，大概是五金商店一类的地方。
另外，这里还有一家家和卡珊琳娜那座小“修理厂”很类似的大装配车间，看上去像是维修一些大型机器的地方，韩彪在一家装配车间的门口，还看到了一台高达5米，可以供人乘坐在里面操作，看上去有点像机器人，或者说机甲的设备，应该跟卡珊的“外骨骼辅助起载臂”是同一种工程机械，类似于韩彪那时代的起重机、铲车、吊车的玩意。
除此之外，韩彪还看到很多坐在“机器人”外壳之中的人，操控着那些巨大的人型机械忙碌的走来走去，有的是G市的工作人员，有的，则是前来维修或购物的客人。
有些杂乱的地面上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大型废弃零件，显然是被某些购买到了替换品的人随手遗弃的，这就让离地只有一尺的磁悬浮手推车，不得不绕来绕去的避开它们。
也不能怪这里的环境卫生太差，一来是人流量很大，二来处于最底层的商业区，通常是面对劣等公民和变异人顾客，那些负责管理市场的高层，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为这些低贱的劣等人群提供优良的购物环境。
韩彪从卡珊琳娜的只字片语里，模糊的了解到，在D.87号生态圈基地，乃至整个γ－44号行星、整个混乱星域、整个星际人类文明之中，像他们这样的良性变异人，都属于社会的最底层，比劣等公民还要低贱下劣的存在。
就算是基因混血超过100代以上的劣等公民，人家好歹还保有公民的身份，而他们良性变异人，则没有任何的社会权益，是被排斥在社会体系之外的孤立族群，被人们视为怪物、杂.种，除了没有被限制自由和被挂上奴隶的项圈之外，其社会地位，不比韩彪那时代更早的时候，种族歧视比较严重时期的黑奴更高。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泛星域联合执政机构《星联议会》，认可良性变异人为星际人类文明的人民，允许他们生活在整个文明体系之中，但是他们显然不可能获得应有的社会地位，以及良好稳定的工作机会。
为了养活自己，良性变异人们往往不得不铤而走险，替某些势力卖命混个温饱，所从事的都是极度高危，或是“非正当”的职业，导致“变异人”这个名词，往往都被与死亡、犯罪、血腥和暴力等负面名词联系在一起，就连社会地位比变异人高不到那里去的劣等公民，也厌恶、歧视、排挤、仇视变异人。
所谓的“变异人”，实际上就是某些遗传基因物质不完整，或是被外界空间中的辐射源、污染源，感染或破坏了基因结构，而导致细胞发生变异的人类。
这种不可控的基因变异，让他们的外型或能力显得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或是丑怪或是奇特，其特点主要归类为体型高大或矮小、样貌丑陋或另类、局部肢体或器官畸形怪异等等。
卡珊琳娜和豌豆这样，非体质和力量类变异的弱小变异人，显然是不可能像类似巨狗这样的强力变异人们一样，靠出卖生命来获取维生的物资，所以只能窝在G区，开了一家简陋的私人维修站，靠替人修修飞行摩托，修修各种简单的机械设备过日子。
闲暇时候，就到垃圾山里去淘一些损坏的设备零件、可回收的金属材料，拿回家修好后，送到G市来卖给二手零件商，换取一些基地信用点，用于购买食物。
韩彪推着一辆堆满零件的磁悬浮手推车，亦步亦趋的跟在卡珊他们身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的东张西望着，在这片商业区的上方100米处，透过一层透明的空中平台，可以看到大量的飞行器和行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繁华的样子。
那里是G市为了吸引，居住在基地内环的高基因等级公民前来购物，而建造的高空精品商业区，那里与下层商业区相比，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区别，干净整洁不说，所贩售的也都是一些更精致、更高档、更先进的商品。
可惜的是，变异人和劣等公民，不允许进入高层购物区，而那些高基因等级的公民想要下来，却没有那个限制，只是人身财产安全自己负责而已。
这就是这时代的“人种阶级”所在了，身份低劣的人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永远都无法抬头，驾车的时候也不允许行驶在中上层航道之中，当和他人出现纠纷和冲突的时候，必须无条件的承担责任，就算是走路，如果碰到社会地位更高的人迎面而来，还得退让到路边，让他人先行。
感到屈辱吗？
被生活所迫的变异人们那与“死亡、犯罪、血腥和暴力”等名词挂钩的名声，让管理机构对他们的管制性很大，一旦出现问题，吃亏的只有他们，如果还想在基地里生活，而不被驱逐出去，那么就必须得接受这种屈辱。
基地高层的管理机构对人种阶级的问题也很头疼，为了减少冲突和麻烦，干脆制订出这种区域性法规，把身份有差异的人种族群，尽可能的隔离开来，降低矛盾发生几率。
“汉比奥！你在干嘛？快过来！”
不远处卡珊琳娜的招呼声，让抬着头看呆了的韩彪回过神来，卡珊他们已经在一家“五金店铺”的门前停了下来，连忙推着磁悬浮手推车跑了过去。
刚刚靠近，韩彪就看到店铺的老板，看着堆在他店门旁的一堆零碎，头疼的对卡珊琳娜道：“变异人小妞，都跟你说过几次了，你弄来的这些早就已经淘汰了的零件，已经和现在的机器型号不配套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卖不出去的！虽然我是个二手商，但是我不是个收破烂的……”
“拜托！老板你就收下吧？也许会有一些客人已经停产了的设备，会需要这些已经绝版了的零件呢？我还要给孩子们买食物呢！”卡珊琳娜双手合十的祈求着。
“我有那个向顾客推销这些破烂的时间，不如随便卖点什么还比较有赚头......好吧好吧，算是我倒霉，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了，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我这里可不是福利机构的分店，没那么多钱接济你，这些一起给你75…不，70个基地信用点好了！”
仅仅只是下等公民的老板，头疼的粗略清点了一下韩彪他们运来的旧零件，给出了一个不算高的价格。
韩彪有些咋舌，虽然不知道这种所谓的“信用点”购买能力如何，可是堆在老鬼面前，巨狗先卸下来的可是满满3车，足有好几吨重的零件，加起来居然才能卖到70信用点，与卡珊琳娜需要前往垃圾山寻找，弄回来后还需要进行清洗、维修，再运到G市来出售所投入的精力完全不成正比。
在这个时代，一个蓝领阶层的下等公民，每星历日能挣到的日薪，根据基因等级的不同，平均才100~500信用点不等，而劣等公民是不可能有这么多收入的，最多是下等公民的1/3~1/4上下，也就是20~100信用点左右。
“这么多零件才70个信用点？你这个奸商！”
豌豆几乎蹦起来，尖叫道：“你这个良心已经腐烂了的家伙！这些零件加起来你最少可以卖到500信用点以上！”
老板怒视着身高只到他腰际的豌豆：“闭嘴！你这个没有长腿的矮子！你们这些可全都是废品修复的！连二手货都算不上，一件替换下来的同款淘汰零件可以卖到50个信用点，你们这种修复过的废品顶多只能卖到5个信用点！
再说了，我的店铺不用交租金啊？不用交交易税啊？我手下的工人不用支付薪水啊？设备不用花钱买啊？我是奸商？不要忘记了，整个市场除了我这个傻瓜会同情你们这些该死的变异人，自己掏钱收你们捡来的破烂，根本就不会有人要这些垃圾！”
豌豆顿时噎住了，张口结舌的眨巴了半天小眼睛，只能蔫了下来，嘟嘟囔囔的嘀咕着：“奸商…”
“好吧，70个信用点就70个信用点好了…”
卡珊琳娜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价钱，无意间看到韩彪推着最后一车零件站在她身后，一把抓住老板把他拉到韩彪面前：“老鬼你看看这些，这可都是好东西哦，只是卖材料也可以值不少信用点吧？”
说着她揭开了韩彪推着的手推车上堆着的一些零件上包裹着的油毡，露出一件银色的金属构件来，韩彪看到这东西楞了一下，看上去觉得很眼熟，好像在那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看上去成色到很新…”
老板狐疑的翻动了一下零件：“既不是机械装甲的外挂装甲板，又不是工程机械的塑钢外壳…”他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检测仪器，在银色构件上又是划又是感应的好半响，最后却还是拿不准的摇摇头。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硬度很高，可能还有隔热功能，既不是零件，又不是仪器，看上去很像是某种装甲的外壳…但是我敢肯定，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任何设备能匹配这些东西…”
老板收起了检测仪器，遗憾的道：“这玩意我用不上，你们带回去吧。或者找其他出售金属材料的店铺问问看他们收不收。”
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奸商，而且又是专营二手零配件，老板几乎对目前市面上所有的工程机械和机器设备，都熟悉到了看一眼螺帽就知道是什么型号的地步，连他都认不出来，那就证明这东西的确稀有到很罕见的地步了。
但是作为一个商人而不是收藏家，一件商品就算再稀有，卖不出去就等于毫无价值，再加上他经营的是零件业，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据他的经验判断，顶多是某种机器的外壳，相较于价值较高的零件，外挂装甲板的价值就要低得多了，不经营这个项目的老板也不敢随便花钱收购卖不出去的东西。
“这我在G区的垃圾区里发现的，也许是某种战斗装甲的外挂装甲板…”见老板不收，卡珊琳娜很是失望。
老鬼眼神一亮，再度仔细的翻看了一下，甚至把其它一些用油毡包裹着的零件都拆开来看了看，却疑惑的道：“不对啊！没有任何型号的人型机械或者战斗装甲上有使用这些装甲板的，最起码我知道的所有民用型号中没有，除非是军用人型机械...这样吧，我再给你加5个信用点，你们把这些东西留下。”
虽然无法确定这些装甲板的型号，但是其材质的确很罕见，如果是军用的人型机械或战斗装甲上的外壳，改造一下也许会有人愿意购买来加装到自己的机械上，因为军用的东西往往代表着经久耐用和坚固。
“才5个信用点？我们不卖了！这家伙就是个奸商！”豌豆气呼呼的跳上手推车，把油毡盖了起来。
“军用的装甲板？让开！”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了进来，同时个子娇小的卡珊琳娜，猝不及防的被人挤撞了一下，顿时尖叫一声，跌跌撞撞的踉跄出去好几步，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卡珊！”
“卡珊妈妈！”
豌豆和巨狗惊叫着扑过去，把卡珊琳娜扶了起来，可是只穿着背带裤的卡珊裸露着的手臂，被满是废弃螺丝、螺帽的脏乱地面蹭的满是血迹，手肘上甚至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槽，鲜红的血液混杂着地上的油污，从翻转开来的腥白皮肉下涌出，看上去可怕的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