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满月之城
“既然这样,塞纳先生为什么不离开呢?凭您的身份,哪里都会欢迎的吧?”
约翰.塞纳望着远方暗沉的天空,“这座柯塞城,也许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神已经抛弃了我们。”
“可是......”许春花有些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说只要您老把画留下来,外星粉丝会永远记着您的?
“好了,天也晚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方圆城的年轻人。”塞纳先生语气温和了许多。
“那个,塞纳先生,我在柯塞城没有住处。”而且没有钱,“能不能在您家借宿一晚,我可以打扫房间抵作房费。”
“进来吧!”约翰.塞纳爽朗的笑道,“怎么能让远方的客人打扫房间呢?!”
他尾音未落,蹲在门口的球球忽然一跃而起,一下落在许春花的身上,两只爪子紧紧揪住了她的衣服,把鼻子往领子里拱了拱。
只见客厅内酒气冲天,各种杂物堆积在一起,厚厚的灰尘遮盖住了水晶吊灯的光,沙发旁的地板上,洒着一大块分辨不出颜色的油彩。
“打扫卫生的工人住在外城,上个月回家时遇到了暴乱,所以…….”画家尴尬地解释着。
相比之下,塞纳先生的画室反而显得更整洁,各种作画的工具都有序地摆放着。
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块很大的画板,上面遮盖着黑布。塞纳上前几步,把那块黑布揭了下来。
一副浓墨重彩的画作呈现在许春花面前,“!”她惊呼道。
“是的,。这是我夫人去世前的最后一年完成的,已经过了十年了。就算这个城市越来越沉寂,柯塞城在我的记忆里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塞纳先生摩挲着画框。
是的,如果这不是满月之城,那么什么又是满月之城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那里是相爱的人互相依偎的地方,那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说实话,许春花觉得自己不是个对“画”这一项技艺有多少研究和兴趣的人,之前也有看这满月之城的资料。但是现在,站在这幅画作面前,她感觉到了一种跨越时空的美,这样伟大的画作应该作为一段文明的见证流传于世,留给懂它的人们。
许春花甚至想为了说服画家而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塞纳先生,对不起!我为先前的冒犯向您道歉,这幅画的价值不应该用钱来衡量,它是无价的!”许春花向画家鞠了一躬。
“许小姐不用这样!”画家摆了摆手,“其实我我的学生也跟我说过......唉,人老了,就会越来越固执。”
“塞纳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许春花望着那满城月光,缓缓道:“我的家乡,在几十年前,也经过一次风暴。在那次人为的风暴中,许多艺术家遭到迫害,许多珍贵的作品,都湮没在时间的尘埃中,最终不知所踪。所以,请恕我直言,还是希望您能出手。”
塞纳先生没有说话,他走到窗前,背对着许春花望向远处,仿佛从许久以前就矗立在那里。窗外,暮色中的柯塞城一如既往得阴晦暗沉,屋内,一时沉寂。
最终塞纳先生也没应允把画卖出,只说考虑一下,许春花已经没力气去想这个了。她太累了,感觉很疲倦,现在只想蒙头大睡一觉。
至于家务什么的,就先欠着吧。
昏昏沉沉中许春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推自己,迷迷糊糊的挣开眼,就见球球蓝色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那只充当作案工具的肉掌正老老实实地放在原处。
许春花伸手揉了揉它的脑门,屋子里还有些暗,她打开灯,起身梳洗。
庭院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许春花打开窗户,看到塞纳先生正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剪花木。
那坦星有着和地球甚至稍高的科技工业水平,许春花对着那些不同形状的家用电器琢磨了一会,磕磕绊绊地准备好了早餐。
“这莫金花倒是开得自在。”塞纳先生提着把一把粉色的花枝走了进来,问许春花:“昨晚睡得好吗?许小姐?”
“睡得很好,都没有做梦。”
“这是你们方圆城的说法吗?年轻人,还是要做梦的好!”塞纳先生笑着把花插到餐桌上的花瓶中,摘下几片叶子,“跟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感觉精神都会好很多。”
他看了看桌上的早餐,“早餐很丰盛,谢谢你。”
许春花假装看不到那几片烤焦的面包,厚着脸应下。
两人用完早餐,许春花想着先把欠的房租还了,其他的再做计较,就对画家说:“塞纳先生,我想把客厅和厨房及客房收拾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我会在画室,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他的态度和蔼,不禁让许春花多抱了一分希望,她决定走之前再努力一把。
许春花打扫得很认真。
她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勤快的人,租的小窝也经常是杂乱无章。为什么现在这么卖力工作呢?是因为星际贸易这份工作激起了她可怜的事业心?还是潜意识里那不必要的种族自尊心?亦或是因为对塞纳先生的尊敬与景仰?亦或兼而有之?
许春花自己也分辩不清,总得来说,得到星际贸易这份工作是好事吧。这么想着,她就决定回去烧两个拿手菜给拉布。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响打断了许春花的胡思乱想。她跑过去拿起电话:“您好?”
“您好。请问塞拉老师在吗?我是他的学生兼经办人詹姆斯.弗兰科。”电话那头是名男子的声音。
“塞纳先生在楼上,需要我去叫他吗?”许春花问。
“不用,老师在创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麻烦您转达老师:今晚在我家有一场业内酒会,其中有几名贵客,希望老师能抽出时间见一见。”
用午餐的时候许春花把这话转达给了塞纳,画家没有说话,只是到楼上坐了半晌,然后问许春花,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去参加聚会。
老实说许春花真有些怯场,那可都是名流啊,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最终她还是决定一起去,那些名流可都是竞争者,不把客户看紧点怎么行。
可是,“塞纳先生,我没有带合适的衣服过来......”
塞纳先生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稍晚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