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搜寻海域
傻牛跟在纪师傅后头默默走,借着明亮的火把,他把周围环境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透过这密密层层的原始植被,他能隐约看到岸边灯塔的亮光,盘算着要是灯塔每天都会点亮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明显标记。
众人走到入岛的那个广场就止了步,三三两两各找石头坐下,捶捶腿,看看星星,无人往左上角的那条道走去。
纪师傅也不问,就跟着大家行动,傻牛往那个方向瞟了几眼,除了火把什么都看不到,但既然大家都在此止步,想必那条路的尽头应该就是海盗们的贼窝。
纪师傅与老沈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声聊天,纪师傅讲些城里的新情况给老沈听,老沈的徒弟沿小道跑海边玩去了,傻牛挨着纪师傅坐在地上,一脸痴呆表情,不动不吵,直到其他人都放风够了,要回去睡觉了,纪师傅唤一声,傻牛才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跟在纪师傅后头回山洞。
边上其他的工匠看到傻牛这模样,都暗暗摇头,有些同情这个痴傻的孩子。
一夜这么过去,天刚微亮时众人起床,又是一天干活。
当天下工前,收拾工具时,傻牛从煤堆里捡了一小块煤块藏在怀里,趁吃晚饭的时候,取出藏在行李里夹带进来的纸和一只跟鸽子差不多大的灰色信鸥,用煤块草草写下一封字迹不太清楚的短笺,将工匠的事告诉给大后方。书信给卷成小卷塞进信鸥脚上的信筒里,然后再把信鸥原样藏好,接着各自洗漱出动放风活动。
等到大家回来睡觉,傻牛没睡,他在洞里练了几趟拳,活动了一下全身筋骨,等着所有人都睡熟的时刻,他才重新拿出信鸥喂了饮水和食物,接着将信鸥藏在怀里,以极快的身法,直接从山壁上掠下,双脚蜻蜓点水般交替在地上点了几下,身影就窜出了这处洞窟,往外面去了。
看守洞口的海盗这会儿也都睡得东倒西歪,他们太放心这帮工匠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正好方便傻牛干活。
傻牛身法不变,依旧以极快的速度从看守中间穿出去,就仿佛一阵风拂过,那几个看守一下都没警觉。
傻牛闪到一旁,躲在看守的视线死角里,掏出怀里的信鸥,摸摸它的颈毛,双手用力往空中一扔,信鸥在空中扑扇几下翅膀,调整好方向,一头扎进夜色浓重的天空,眨眼间就不见了。
傻牛原样闪回洞窟,翻身睡下。
信鸥在夜色中与海风艰苦拼搏,在后半夜的时候平安降落在了停泊于军港之中的朝廷战船的旗舰上,值夜的士兵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精疲力竭落在笼子上的信鸥,几步冲上前,取出信筒里的纸条,犒赏了信鸥一顿丰盛的饮水和食物后,士兵拿着纸条来到船长的房门前,将纸条交给门口的亲兵。
亲兵立刻进屋唤醒船长,给他点灯。
船长看完纸条,连声叫好,马上拿笔重新誊抄两份,再附上原件,吩咐身边亲兵等天亮城门一开,就送去行辕。
自从将军们第一天入住行辕以来,每天军港方面都要派人跟行辕互通消息保持联系,所以这一大早亲兵来到行辕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接就见到了两位将军。
两位将军看到纸条也是大喜过望,有了灯塔这个明显的标志,海上的士兵们找起来就有目标了,而且还有矿石这条线,海盗就是躲海底下去都能捞出来。
将军们马上再派人乔装打扮后,带一份纸条抄件连同原件一块送去小院,务必要带钦差的口信回来。
很快,梁俭德收到了将军们转来的纸条,第一步计划进展顺利,让梁俭德提了两天的心多少放下来了一些,唤进来那名送信的钦差卫兵口述回信。
“转告将军们,我们必须在这几天时间里找到那个小岛,程将军下午出海,可能是半夜到的岛上,让战船着重寻找半天航程内的岛屿,要特别注意是只有渔船能进的布满礁石的海域,那个小岛上有灯塔这个明显标志,应该比较好找。”
“大人,那矿石这条线呢?”
“我希望矿石这条线的最大用处是用来拖延海盗的时间,要是矿石上了岛,纪师傅与程将军就被动了。纪师傅要的那几种矿石是用来冶炼特殊钢材的,矿石是特殊,但不是数量稀少,我们将其数量做了特殊安排,可以在港口轻易发现对应的船只。钦差密令里已命令海防道尽量拖延所有可疑船只出港的时间,想来可以给我们多争取一两天,除非我们放把火烧船,但这容易引起海盗警觉,所以可疑船只还是要平安出港。海上跟踪一艘船并不容易,如果在航道内也就罢了,船来船往没什么好奇怪的。万一真有一艘可疑船只是海盗的,必定会中途脱离航道,那我们跟踪的船就有暴露的危险,偏偏程将军跟我们是单向联系,他只带了三只信鸥,现在第一封信已经回来了,还有两封,为了确保后续计划的顺利,同时避免一切潜在的危险,我们必须得在那艘矿石船驶离正常航道前找到那个小岛。”
“是,大人,属下一定转告将军们。”
“还有,渔民那里,让士兵们再加把劲,多用些怀柔的计策,渔民们被海盗杀人屠村的手段给吓怕了,不敢与官府合作,他们恐惧的心情我都明白,要是怀柔都不行,就吓唬一下,反正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撬开渔民的嘴,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渔民,他们熟悉海路,有他们指引,怎样都比我们在海上瞎找来得强。”
“是,大人。”
“好了,就这些,你赶紧回去转告将军们吧。”
“是,属下告辞。”
将军们得了梁俭德的死命令,直接就把怀柔计策给抛诸脑后,他们早就不耐烦跟渔民用什么怀柔策,要依着将军们的做法,一个战时通敌的罪名,抓几个老渔民下狱,看他们还有哪个嘴硬一心庇护海盗跟朝廷对着来。
反正钦差说了要想尽一切办法的,那么怀柔闪开,吓唬上场,卧底都上前线了,后方居然还一团糟,武将们都个个着急上火了。
好在将军们上火归上火,还是懂得如何办事的,一番策划后,新的命令送到军港旗舰交给船长,船长马上依令安排下去。
到下午的时候,那些走得比较远专门在各处礁石捕捞海鲜的渔船满载而归陆续返程,却没留意到来接应的朝廷战船的船舷标志有些不太一样,于是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鱼商和村民还有家属都发现,有好几条渔船没有按时靠岸,连船带人全部失踪。
今日天气很好,很适合出海,别的渔船都平安回来了,所以无人相信是遇到海难,正当家属们焦急等待亲人时,又有士兵脚步匆匆地来到村里打听是否有渔船自行回来,因为护渔的战船回港后统计发现少接到几条船。
这个带着心理暗示的信息一下就击垮了家属们的心理防线,渔船自己没回来,战船也没接到,天气很好没有海难,那唯一的答案就不言而喻了,不少女眷当场就昏厥了过去,之后整夜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海滩上祭奠亲人。
那几艘被劫持的渔船上的渔民一晚上遭遇到了什么无人知道,反正第二天城门刚开的时候,行辕的将军们收到了最新消息,从渔民嘴里得到了几个可疑海域,连海图都口授了。
而在亲兵们出发送信之前,船长已经全港下令,即日起放弃搜寻无人岛,转而大规模搜寻浅滩礁石群,既是给海盗们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实况,逼迫城中海盗的内应自乱阵脚,同时也是在大规模集体搜寻的掩护下重点侦查那几处可疑海域。
梁俭德收到将军们转来的消息,心头又松了一点,惬意地摸着胡子品着一杯香茗,顺便吩咐王国派人去码头看看货物上船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货装好了就出发吧,他们出去后还要在海上卸货再空船回来呢。
李小丫这时买了菜回来,春妮虎妞正在厨院里洗衣服,李小丫到厨房放下篮子,又喝了碗水,歇了歇汗,然后出来卷了袖子蹲下帮着一块洗衣,春妮虎妞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悄眼望着今日当值的那两个护院往后头去了,马上拉着李小丫低声说起悄悄话。
“小丫姐,你发现没,这个梁老爷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啊?哪里不对劲?”
“这连着几日我们都发现,有人大清早地从后门进来,穿得土不拉几的,直接进了上房,也不知道和老爷在说什么,房门关着,门口只有那个王副队长。”虎妞道。
“真的假的?你们怎么看到的?”
“就是你去买菜,我们在院里打扫的时候看到的。梁老爷那么体面的人,怎么会跟那种像苦力一样的人来往呢?是不是很奇怪?”
李小丫舔舔嘴唇,“是挺奇怪的,不过这事你们还跟谁提过?”
“我们能跟谁说这个啊,不就只能跟你说。”
“那……还有别的不?”
“没了。”春妮虎妞皆摇头。
“好,我知道了,我忘记了,你们也忘记吧。”
“啊?!为什么?”
“笨!主人家的秘密是我们能好奇的么?嫌这份活干腻了?我可没干腻,你们别连累我。”
春妮虎妞恍然大悟,悔得直抽自己嘴巴,“小丫姐说的对,主人家的事我们一概不知,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想过,什么都没说过。”
“好了,赶紧干活,今天买了好菜,中午有好的吃。”
“好!”春妮虎妞马上转了情绪,干劲十足地继续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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