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猎人和猎物
言桧坐在帐篷里，把刚分到的面饼扔到水里，看着它慢慢地膨胀成了糊状的面糊。他把碗递到蜷缩在墙角的女孩面前：“吃吧。”
女孩乖乖地接过，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言桧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地笑了一下：“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一会儿。”女孩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不知是先天的原因还是后天受到了刺激，女孩从不说话，不管问什么都只会用点头摇头作答。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在被问及名字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玻璃吊坠，吊坠里嵌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中间的女孩笑得天真烂漫。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爸爸妈妈永远爱小朵。”
小朵。言桧这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
眼看着如今小朵乖巧懂事的模样，言桧暗暗地叹了口气，披上外套走出了帐篷。
这里原本是士兵们的训练场，因为地方不够了便被划出来用作居住。整个场地上大大小小数十顶帐篷，不远处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刚分到的半块面饼，低声哀求着。但是她面前的大汉冷笑着拎起她的头发把她甩在地上，不顾她的哭喊硬生生从她的手里夺走了她的吃食。食物是定量分配的，永远是僧多粥少，于是这样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言桧漠然地走过。出来乍到的时候也有人见他年纪轻，又带着一个小女孩，便以为他好欺负。但是最初付诸行动的两人一个被戳瞎眼睛，一个被打断腿骨扔出去后，就再也没人敢打他俩的主意了。
但，这已经是极限了。要护更多的人，他没有那样的能力也没有那样的打算。
小朵缩在帐篷的一角，吃着已经泡糊的面饼。面饼很粗糙，就算在水里泡软了还是难以下咽，但是她还是一口一口地吃掉了。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的面饼渣子，她双手抱着膝盖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饿……
不是普通的饿，那一大碗面饼其实已经填满了她小小的肚子，但是她还是觉得饿，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饿。她从不知道人可以饿成这样，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饥肠辘辘地叫嚣着，不管吃多少东西都没用。小朵隐隐地知道，也许她要的并不是像面饼这样的东西。她要的食物在外面。
帐篷外面，广场上面充斥着食物的味道。她抽动着小小的鼻翼，贪婪地呼吸着那股澎湃的香气。那样勾人的香气令她浑身一颤，继而深深地低下了头。
哥哥的味道也很香，可是他对她很好，每次都把大部分的食物让给她，这让她不舍得吃掉他。外面的那些……哥哥说了，不能出去。
可是……还是好饿啊……
小朵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浓郁的香气顺着她的呼吸，进入肺部，进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饿！饿！饿！灵魂在不住地叫嚣，这种感觉令她浑身颤抖。
一次……就一次……
下定了决心，小朵撩开帐篷的一角，蹑手蹑脚地爬了出去。广场的人都在各自忙活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身影。小朵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只是悄悄地专挑偏僻的地方前行。
“喂，小鬼！”一声暴喝炸雷般的在她的背后响起。小朵转过头，只看见两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向她慢慢地靠近，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令她觉得恶心，于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啧啧，虽然小了点，但长得还算标致。”其中一个猥琐地淫笑着，竟已经开始伸手解裤裆。另一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叼着烟笑嘻嘻地看着他。
好讨厌啊……
小朵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她的这个动作被认为是害怕，又引起了一阵哄笑。于是小朵不退了，只是歪着头打量着两人。
这么讨厌的人，吃掉应该没关系吧？
“组……组长。”倪婷婷见了顾卿彦，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问好，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有那么可怕吗？”顾卿彦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她，似是无奈地笑笑，“只是出来散个步而已，一个两个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此话一出，倪婷婷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怕顾卿彦，刚才只是因为流泪的窘态被他看到，有些微微的尴尬而已。
“我倒更希望你和丧尸一起散步。”凰朝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我得祈祷它们别把我撕得太碎。”顾卿彦笑着说道，“你的审核还没下来，这样的办事效率真让我怀疑上面那群人被丧尸啃掉了脑袋。不过我认为，你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吧？”
凰朝瞥了他一眼，她就不信这家伙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事。
果然，下一秒顾卿彦就轻敲着桌面说道：“事实上，的确有件小小的事情需要你帮忙。”见凰朝只是挑了挑眉，他便继续说道：“这几天已经有三批外出巡逻的士兵失踪了，没人听到过他们的呼救，现场也没有激斗的痕迹……遭遇普通丧尸他们不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怀疑这附近有一只变异丧尸。”
“普通人根本不是变异丧尸的对手，而且它们已经有了初步的智力，如果大张旗鼓地搜索可能会令它警觉，如果让它逃到林子里就很难再捉到它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假扮新兵混入巡逻的队伍，找机会斩杀它。当然，如果可以拿到晶核或者将它活捉就更好了。”
一旁的倪婷婷不由吐了吐舌头。变异丧尸啊，她是没有遇到过，但是几个杀过变异丧尸的异能者每次说到这话题都有种后怕的感觉。当然，她并不担心凰朝，因为凰朝这几天闲着无聊就去基地外围杀丧尸玩，那些个凶悍的丧尸在她面前简直就像待宰的羔羊，一眨眼就倒下了一批。
这样的情况，顾卿彦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找上了她。
凰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伸出了四根手指。顾卿彦一边摇头一边伸出了两根手指。凰朝瞥了眼，一锤定音地说道：“那就各退一步！”
待到顾卿彦走后，倪婷婷才好奇地问道：“你们刚才在打什么哑谜啊？”
凰朝懒洋洋地说：“只是对他的某些东西很感兴趣罢了。”她可是一心一意叨念着他实验室里的那些晶核，与其放在那儿摆着看，还不如送给她的小白当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