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异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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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身份不明的异乡人

交握在胸前的双手感觉到覆盖在上面的毛皮传来的茸茸暖意。算命奶奶在毛皮下悄悄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感触顺滑丰厚,“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种上等皮毛了……”算命奶奶颇有些感慨。

裹在毛皮中的人指一指带给她美好回忆的毛皮再指一指她,做出一个奉送的手势,算命奶奶坐起来看向赠送者,问:“你要交换什么?”

赠送者做出好几个动作,算命奶奶猜了又猜怎么也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干脆点点头:“不管你想干什么看在这条毛皮的份上我都同意。”

赠送者看她点了头,迫不及待的把屋子里那张破桌子推到一边,从身上解下好几条兽皮铺在地上,躺上去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

算命奶奶盯着屋中那个兽皮堆,心想:“仁慈的神指引你来到我的小屋,要是你不小心去到冒险者的屋子,带着这么多可换钱的毛皮,不出半夜你就会被剥光了拖出去丢到悬崖下的无边海里。冒险者对异乡人可不会手软……”她再摸一摸身上盖的那条皮草,久违的温暖让她比平时更早入梦。

那边厢,躺在皮草堆中的人悄悄地睁开眼,瞪向放在头旁的一个拳头大的小南瓜,不,准确的说是小火焰果壳,果壳里铺着厚厚的毛皮,一只小小的鸟儿趴在里面打滚,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在疯狂的嚷:“迢迢,你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吗?你不是说你哪怕只带着么点东西也很容易被人嫉妒暗算吗?那个躺在床上的生物怎么还不起来杀你?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就是不愿带上我喜欢的那些东西?它怎么还不起来给你做板刀面、人肉包子?要不要我去叫它?迢迢?迢迢?”

迢迢掂起放在旁边的果壳盖“啪”一下将盖子盖上,阴森森地威胁:“如果你再不睡吵我就把你的这个窝打烂,在这里你可找不到这么称心如意的火焰果哦。”顿时世界清静了,迢迢睡了这几月以来的第一个囫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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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从海边回到浴谷后,迢迢一直魂不守舍,坐起躺下,躺下又坐起,最后猛地把三眼摇醒:“我如果要离开森林,你会不会跟我去?”

三眼睡眼惺忪:“去哪?”

“去海上,很危险,说不定会死!”迢迢认真地说,“你要考虑好。”

“全是冰的海上吗?”三眼想了想,“去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蛇藤先生却持不同意见:“寒季已经快过去,冰很快就会融化,你如果要去探险应该等明年开始结的时候,要不然走到海中间浮冰融化了怎么办?再说你的体力武力魔法值都得好好提升一下,今年先准备好,明年才好出发。”

寒季果然快结束了,自那天晴好天气之后,太阳连续的露脸,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森林里到处都是冰雪融化的小溪,凌碧川的水暴涨,漫得四处如同泽国。

围在山寨树上皮毛被取了下来,迢迢将它们全都回收到仓库。考虑到来年要走,她每天都守着山寨树给它刷技能,希望它能变强一些。

接下来的日子,迢迢一直努力在为走出暮雨森林作准备。本来第一年冬天就可离去,因为要妥当安置山寨树的关系,足足耽搁到三年后才成行。

三年也许时间并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

三年中三眼两度蜕变。三年后的她虽然容颜未改,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菜鸟。

也正是如此,她和三眼才能用两个月的时间平安穿过天气恶劣异兽出没的冰原,踩着无边海的浮冰来到丰饶镇。她身上的皮毛是一路上打猎的雪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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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的毛皮让算命奶奶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被饿醒。她反披着毛皮艰难地起身。

异乡人还在毛皮堆里睡觉,呼吸均匀悠长。算命奶奶坐了一会,蹒跚着下了床,将门打开一条缝,把身体挪了出去,又将门原样掩好。

雪已经停了,青绿色亮光从天边厚厚的铅云中透出来,落在皑皑白雪上衬得整个安静的小镇如同幽灵地狱。坑洼不平的石头路落满积雪,算命奶奶弓着腰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一座低矮的木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上开了,探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谁?”

“我。”算命奶奶低声回答。

屋里人借着火炉射出来光线稍微辨识了一下:“算命奶奶?”声音不是不惊讶,都以为她早冻僵在那个破烂的小木屋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出现在这。

把着门的手握得更紧了: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进去。但心里终究是有一点怜悯,可怜她又老又穷,于是放柔了声音,试探着问:“什么事?”打定主意能帮就帮一点,但只能是一点。

“我想赊几条鱼。”声音低低的,带着恳求,“改天我手头宽裕了再付钱给你。”

赊几条鱼?门里的人松了口气,想想有些好笑,算命奶奶手头宽裕怕是要等到来年春天吧。

算命奶奶是多年前在此定居的异乡人,没有存在感的住在偏远角落,除了买吃的从来不进镇子,偶尔有渔夫的妻子去问丈夫出海的凶吉,她也不好好招呼,只拿出一个装着小石子的罐子让人自己摸,摸中红的是吉,摸中黑的是凶,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摸出没有颜色的小石子,她就告诉它们,神不愿透露未来。

也许是仪式太过随性,渐渐地小镇里的人不相信她真的会算命,要不是她能用春天森林里的药草配置止泻药和催吐剂,绝对没人愿意去光顾她的小破屋。由于此地苦寒,止泻剂和催吐剂这种南方广泛应用的药,在本地并不怎么畅销,她手头就没有个宽裕的时候。

屋里的人转身从墙上摘了三条鱼干,递给门外站在阴影中的算命奶奶:“给。”算命奶奶接过鱼干道了声谢,转身往回走。门里的人看老人佝偻蹒跚的背影,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一阵冷风吹来,她赶紧把门关上,屋里热气本来就不足,几个孩子还小,随便哪个病了都是灾难。最小的孩子去年春天拉肚子快拉死了,还是用算命奶奶的止泻药救的命。

几条鱼就算额外的补偿吧,算命奶奶一个人沉默寡言地活在小镇最东头也怪不容易的。

“好冷。”火炉旁的大孩子搓着手剖鱼干,这些鱼干待会要送到领主府厨房,她费尽心机才揽了这么个加工鱼干的差事,手脚不停的做,一家人才不至于挨饿。

“是挺冷的。”她爱怜地摸摸孩子的头。“才在门口站了会就冷得舌头都快冻上了。”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觉得算命奶奶有些怪异了,算命奶奶在露天站那么久,还一直口齿清晰,动作虽慢却没有发抖。她身上裹的是什么东西来着,不象衣服倒象一块反着披的皮毛,只是站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算命奶奶哪有皮毛!一只棕熊皮换来的鱼足够三口之家吃一个月!那么大一块足够把人全身都裹住的皮毛得花多少钱!准是看错了!

她晃晃头把这些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坐下来一心一意地剖鱼干,到点没送去差事可就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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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奶奶回到小破屋的时候,异乡人还在睡觉,她捧着鱼走到火炉旁,轻轻地放下,俯身看了看炉膛,膛里积着厚厚的灰,最后一根柴昨天也用了,她拢了拢身上的皮毛,转身准备出去赊一点柴禾。

正当她拉开门,准备再次出去的时候,异乡人从皮毛堆里坐了起来,冲着她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随之点燃一根小木棒插入炉膛中。

算命奶奶才起床迢迢就醒了,她初来乍到,存了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思,握着匕首在兽皮堆里假寐,心想,要是遇到存在谋财害命心思的事,我是杀呢,还是不杀呢?

没想到,算命奶奶并没有带回一帮歹徒,而是带回三条鱼,看样子还要出去张罗啥,一念至此她躺不住了。

“我去弄点柴回来烤鱼。”算命奶奶指指火炉上的鱼。

迢迢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么冷的天,这么厚的雪,让一个老人忙进忙出不太地道,于是她站了起来跟在算命奶奶身后:“我来帮你。”

算命奶奶皱着眉头,默默地回忆自己所知道的语言,发现没有一种能与这个异乡人口中所说的对上号。

“你有通行证吗?”算命奶奶问比划着卡片的样子。

迢迢歪着头琢磨了一下,摇摇头,她听不懂也想不明白算命奶奶在比划啥。

接下来算命奶奶的所有问题得到的答案全是摇头。

她看看这个一问三摇头的异乡人,叹了口气:“你还是先把这些毛皮卖一张买一个通行证吧,要不然你哪里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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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饶镇不缺皮毛商,他们以极低的价格把北边上好毛皮贩到南方,再把南边的美酒和粮食以及丝绸等物品贩到北边。

镇上最大的一家商号的掌柜,收了半辈子毛皮,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收到这样的货色,他的心怦怦直跳,眼角一撩眼前这个佝偻蹒跚的老妇人,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