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斗牛
戚枫想了一会才明白这位高帅的逻辑：如果自己的篮球水平不如他颜雨峰，那直接就跟着他颜雨峰去练球，一样能长技术，也就不必去学什么瑜伽了。如果戚枫的球技比他好，那他颜雨峰也没什么好说的，戚枫想练瑜伽他颜雨峰就管不着了。
不得不说，能考上本校的虽有中二但绝没有白痴。这个颜雨峰虽然很明显是被荷尔蒙冲了头，理性缺失，但这逻辑还是相当严密的，戚枫只能叹口气：“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那就这么办吧。”
要说到一对一斗牛，戚枫倒是不担心，他对自己的球技还是有相当自信的。和自己室友一起，在学校球场上三对三，也是常常连打好多局不下场，属于野队里的强力党。虽然这个颜雨峰比他高不少，但话说回来，在帝都这种北方城市的球场上想找一个比自己矮的对手还真是不太容易（戚枫175）。对付高个不外乎几个办法，遇上弹跳好的就晃他起来，遇上身体壮的就利用他步子慢过他，真遇上又能跳又壮不吃晃的只能靠变节奏突破打时间差，如果对方还比你快，那就只能拼浪投的手气了。
这体育馆外头就有露天球场，戚枫从办公室窗户往外瞧，大中午的球场几乎全满，每个篮架下面都有几队人等着轮流上场呐。
“没位子，要不下次？”戚风倒不是怕了，只是不太想和这个中二高帅较这个劲。
“没事！”颜雨峰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吩咐道：“去清个场地出来，要正中间那一块的，我跟人单挑。”
戚枫一头汗，大哥你能不能用词明晰一点，一对一斗牛就说斗牛，在你嘴里不是决斗就是单挑，不知道的以为你混黑的。不过，打个电话就能叫人清场？难道他真混黑的？！
颜雨峰打完电话直接冲戚枫嚣张地一招手，自己就出门下球场去了。戚枫无奈跟着下去，倒想看看他是怎么叫人清场的。
马尾辫的妹子本来想阻止的，不过看到戚枫爽快同意了颜雨峰的提议，她就没再出声，不过这时凑过来跟戚枫说：“你别听阿颜的，他这人就这样，一根筋。一会你上场输了也就输了，和来学瑜伽是两码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戚枫心想，姑娘你这算是怎么回事，还没开打就指着我输了呢？而且那个颜雨峰这叫一根筋？那明显是中二加飞醋好么？同时自己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输了肯定不再来这儿，否则那个中二高帅一定会把自己烦死。反正瑜伽也不是只有这里才有的教！
等戚枫走到球场被吓了一跳。这两分钟工夫，下面的球场还真就清出了一块！正中间的一块。更夸张的是，原本很多在打球的同学也都不打了，都围在那块场地边上。本来两个人之间的斗牛游戏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万众瞩目？
戚枫现在的听觉可是非常强大，周围乱哄哄的他还是能从中听到完整清晰的对话。
“颜雨峰跟人单挑！有好戏了！”怎么？他很出名？
“谁敢挑战小科比？咱校的么？”小科比？这外号锉了点。
“哈哈，你们都不知道，这两人是要用斗牛争得美人归！”喂喂这位，你这八卦也太快了吧？
……稀里哗啦的人声，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其中就属八卦传得最快，而大部分人都不看好挑战者的前景。
颜雨峰身上的外套早就脱掉，里面还真是一套湖人8号球衣，脚上是一双CRAZY8紫金配色球鞋，就这样双手抱在胸前，站在球场正中，像一个等待着挑战者的王。不得不说，还真是很有范儿！
戚枫也是混迹球场多年，看对手有些特别的方式。看小腿，小腿靠近脚踝那里细而圆，腿肚子又上提，弹跳肯定好。如果小腿细大腿却粗，变向能力应该就会不错。腰细就有滞空，两肩有肉又宽，对抗就不会差。手臂长攻守都占优势，手掌大手指长控球就更容易。等等等等。反正从上到下打量了颜雨峰几遍，戚枫估计这可能是自己遇上过的最强对手之一。
看着边上这一圈人，戚枫倒是有点打鼓了，不过想想输了也没几个人认识自己，快点闪也就是了，怕什么，胆气一壮，就排开人墙走上场去。
戚枫把外套脱了篮架下面一扔，里面是件背心。下身穿的是条长款运动裤，没法脱，不过影响也不大，脚上是双乔六，一身装备上场打球没有问题。
颜雨峰看着戚枫的身形，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小子肌肉线条练得不错。”冲着场边一招手，有人抛了个球过来。颜雨峰也不玩什么花活，单手一接，拍了两下试试手感，就把球抛给戚枫：“算你客场，先开球。正规决斗，11球，得分换发。”
戚枫接过球，走到三分线外，颜雨峰到了线内，降下重心，人沉到对方胸部以下这个高度，死死盯着戚枫的……腰。
光从这一点，戚枫就知道难办了。防守盯着球或脚，遇上个运球好的就能被戏弄死，盯着对方眼睛太容易受眼神假动作的暗示，唯有盯住腰比较靠谱。因为无论变向加速突破还是急停，控制全身靠腰力，腰是重心所在，任你假动作再多，这骗不了人。
天下武功是唯快不破，在球场上也是一样。无论你的防守意识和技术有多好，快你一步就能过你。戚枫也是这个打算。球由左手拍到右手，猛得一步跨出，硬向颜雨峰的弱侧强行抹过去！
颜雨峰瞳孔一缩！好快的速度！他甚至幻觉自己闻到了对方鞋底和塑胶地表磨擦出的焦味！自己失位了！他连忙调整重心，斜帖着戚枫挤压过去，但已经被过了半个身位。
戚枫也没料到自己的第一步加速居然能有这么快！而且跨得比平时更远！再拍一下球，自己挤开了半个身位，而且更帖近篮筐，只要起步就是一个上篮，如果再加一个拉杆上反篮，颜雨峰再厉害也防不住这球。
戚枫第二步直接就冲到了三秒区，直接起步。颜雨峰从后面追帽过来，但心里也不抱什么期望，对手明显是个老手，这种有利情况下换了自己至少有四五种方式能确保得分。
正如他想的，戚枫杀到篮下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滞空，让过了飞扑过来的颜雨峰，轻松拉杆反篮。戚枫从没试过自己在空中如此游刃有余，不禁大喜。
全场屏息，只留下倒吸凉气的嘶嘶声！谁也没料到第一球双方就没有丝毫试探和保留，全力碰撞，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但，乐极生悲。戚枫让过颜雨峰后十拿十稳的上空篮，被他扔飞了！板都没挨上！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如此虎头蛇尾的巨大落差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戚枫无语了。他就是因为身体控制不住才来学瑜伽的，而学瑜伽又要先过颜雨峰球技考验这一关，而要过这一关又要先控制好身体！这是个死循环！自己控制身体的水平如果能正常打球了还来学个毛的瑜伽！
颜雨峰先落地，回头看到了一切，看戚枫的眼神十分……古怪，有庆幸有诧异还带着点惋惜。看了半天憋出句话：“你……多久没摸球了？”
戚枫只能干笑：“确实挺久了。最近忙。手潮难免。”
球权交给颜雨峰。
面对颜雨峰的进攻，戚枫才知道为什么别人叫他“小科比”，这货绝对是科比脑残粉，刺步，后撤步，变向，转身虚晃，一招一式模仿足了。最可怕的是他居然也像黑曼巴一样能做到假动作随时变成真动作。这种能力明显不是戚枫这种野球水平。如果是练成龙象般若功之前的戚枫，那是肯定防不住的。现在嘛……就更防不住了！
进攻的时候戚枫还能靠着一股猛劲，防守就得控制着身体跟上对方，这正好是现在戚枫的死穴。炸药一样的过量爆发力让戚枫完全没法控制身体在这么快节奏上跟上对方的步调。频频动作动大而失位。暴涨的力量又让戚枫在进攻时完全没有手感可言。很快，场上比分就到了6：0。一共11球，比分过半！
但实际上颜雨峰完全没有比分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他对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子感到相当无语。对方的技术只能说还不错，离自己却差了两筹，但每一次出击，无论是攻防都似乎都能夹带着一阵风。太快了！而且力量惊人！自己被逼得必须打起十分的精神，觉得自己一旦不留神就会被碾进泥里，多久没有在斗牛中这么认真过了？
颜雨峰跨下运球虚晃了几下，刚刚因为防得太积极而失位的戚枫并没有理会，反而后退了小半步。
“这是打算防突不防投了么？”颜雨峰马上佯装向左变向突破了两步，戚枫却没有帖上去，只是略转了一下身体，正面对手，继续收缩，快踩到三秒线了。
颜雨峰看出了对方的意思，“铁了心赌我投不进？”这时忽然看到，戚枫面对他，居然闭起了眼睛！
科比的性格就是倔强，你说我投不进我偏要投进给你看，抽肿你的脸。很明显，颜雨峰也是这个性。毫不犹豫，屈膝，发力，舒展，出手！
美如画的跳投动作，闭上眼的戚枫看不到，但皮球在手掌中的摩擦，离手时那指尖轻划过皮革的声音，却经由双耳如投影映在他的脑中，无比清晰。
我，等的就是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