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了
中秋这天一早,凤耀就起来沐浴更衣,换上了礼服。照例要先祭天、祭神、祭祖,然后才是准备宫宴、赏月。
这一通礼数下来,凤耀回到玥栖阁就歪在软塌上动弹不得了。
紫樱和绿萝帮她把身上七层的礼服脱下来,到了第三层就见了汗水,到了里衣更是好像水淋过的一样。
凤耀有些气喘,脸色由白转红,却是不正常的潮红,大概是冬天落水后的那场病真落下了病根。
“公主,去暖房泡一会儿吧。”绿萝吩咐烧水的婆子多烧热水,又在浴桶里加了些当归、党参、茯苓之类的,然后给凤耀裹着一条毯子送到了暖房。
泡在温热的水里,又给带着药香的水汽一蒸,凤耀的气色才好一些。但还是气短,喘的心口疼,坐在浴桶里迷迷糊糊的,头都抬不起来。
“要不要传御医过来瞧瞧?”紫樱守在桶边,用温热的帕子给凤耀搓手,却见凤耀越来越不精神,心里不住的害怕。
“不用,扶我出来,去睡一会儿就好。”凤耀坐着腰都直不起来,只得出来去床上躺着。过一会儿还真是睡着了。
直到再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紫樱和绿萝都守在床边,见凤耀醒了忙挑亮了灯火,又扶着凤耀起身,给她背后加了一个厚实的靠枕。
绿萝喂凤耀先喝口温水,紫樱就忙着去端燕窝粥过来。
凤耀看一眼烛火,叹了口气:“什么时辰了?宫宴散了吧?”
“都已经是戌时末了。”绿萝自然知道凤耀的心思,又补了一句:“驸马在宫宴之前来过,得知公主病了急的不行。可他不方便进内室,只好去请了馨婕妤来瞧你。馨婕妤说你没事,只是睡着了,这才离开的。”
“他是礼乐的主事,宫宴自然不能没他。我也是贪睡,不妨事了。明儿一早,你代我去馨婕妤那里道个谢吧。”凤耀心也才算是放下。
紫樱拿来燕窝粥喂凤耀吃了几口,凤耀还是乏累,只得又躺下。
只是睡前叫绿萝把那盏前一天陌离送来的水晶灯笼点上,挂在床头的灯架上。虽然没能提着灯笼和驸马出去赏月,现在屋里看看也算是解了心思。
那灯笼不过半个西瓜大小,用数十块水晶薄片重叠着围成的。这烛火一照,果然玲珑剔透,琉璃幻彩,美不胜收。加上八角都追着鎏金的银铃,若是提着走还能发出清脆的铃声,倒是又好看、又好玩儿。
见凤耀瞧着那灯笼笑意盈盈不住的抿嘴,绿萝和紫樱也相视一笑,心里才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只要主子喜欢,身子骨又好,她们做丫鬟的也安心。
凤耀也只是被累着了,加上秋意渐浓,只得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觉得清爽了不少,才起来在院子里坐了,就见馨婕妤由绿萝伴着进门来。
“三公主气色总算是好了,急了我两天,又怕扰了你休息,所以才忍到今天才来。”馨婕妤笑微微的走到近前,把凤耀从头到脚的打量着。
“馨婕妤费心了,耀儿没事。”凤耀笑着让座。此时看馨婕妤,怎么看都是个可人的姐姐模样,心里也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
“女孩家最怕冷天,眼看入冬了,让丫鬟们把暖炉、手筒、貂皮大氅都备上吧。可别图个娇俏,只穿件单衣。”馨婕妤好像半个主子似的,好大一通交代。
偏偏凤耀听了很是受用,一边点头,一边吩咐紫樱和绿萝都记着点,把东西早早的准备出来。
等到馨婕妤走了,紫樱就在边上吃吃的笑,一双眼睛还不住的往凤耀身上瞄。
“死丫头,笑什么?平日里就你最懒,还偏偏是个多嘴烂舌的。”凤耀瞪她一眼,知道紫樱那小心思里想的是什么。可嘴上骂着,却没有真的生气。
“公主别恼,笑起来才好看。这两日养的气色好了,不如出宫去转转?”紫樱笑着来扯凤耀的衣袖,那样子分明是她自己想要出去转悠了。
凤耀略一琢磨,觉得上次出宫原是想要看看陌离盘下的铺子的,结果闹的不欢而散,也没有看成。中秋也没和陌离一起赏月,心里更是空落落的,也是应该再出去看看。
觉着今天时候就是正好,索性就叫绿萝去备上出宫的小轿。又叫紫樱帮自己换了衣服,如同上次一样,几个人轻装简行,又去了陌离西街的小宅。
可这次紫樱在门上叩了半天,才一个老妪过来应门。而且说话的嗓门很大,好像还是个耳背的。
“婆婆,驸马哪儿去了?”紫樱隔着那老妪就往院子里瞧,可原本就冷清的院子,此时根本就没有陌离的影子。
“驸马?”那老妪回头朝里面叫嚷着:“老头子,驸马爷呢?”
“嚷什么,我又不聋。”一个老头拄着拐杖出来,虽然驼着背,可步子却迈的极大,听回答声也是中气十足。
那老头来到门口往外一张望,看着了凤耀的那顶红呢小轿顿时就慌了。忙着把那老妪拉到一边,对她又是大声吼,又是比划:“快去请驸马爷回来,说是公主来了。”
“驸马爷在哪儿呢?”那老妪还是聋,问的声音也大。
“在驸马府监工啊,快去快去!”
凤耀在轿子里坐着,都被这两人的对话吼的耳鼓疼,挑起帘子叫过绿萝:“别让她去了,我们自己过去。”
“是。”绿萝答应一声,就吩咐轿夫起轿,她自己过去和那两人说了一声,就忙着和紫樱又跟了上来。
新建的驸马府和陌离现居的小宅距离不太远,再往南过两条街就是了。拐过最后一个弯,凤耀就听到一阵的喧闹。轿子也停了下来。
绿萝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公主,到了。只是前面泥水、沙子、石头的,过不去了。”说完还挑起帘子,让凤耀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那驸马府的位置上还只是一个大坑,周围满是土石、泥沙。坑里还不住的有人往外掀着泥土,一个个都是干的汗流浃背。
倒是一边几块条石叠放的地方比较干净,石上站着一个高挑修长的男子,正和一个匠人模样的男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