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搅起暗流
“嗯，我懂了。”陌离淡淡回应。收回视线又向他们走来的云栖阁方向看了一眼，“她是怕我姐弟二人无力应付，所以用她一己之力，把所有的波澜都搅到了自己身边。”
陌离说完，大步的走出宫门。只留下一个挺拔坚毅的背影，看得绿萝心中一阵。这位驸马爷怎地……气势如此惊人。
云栖阁……
“耀儿，姐姐没事了，你回去吧。”馨婕妤似是累极了，斜倚在贵妃榻上，连春儿递过来的茶都没有接，只是半眯着眼睛，说话也有气无力。
凤耀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到墙边的脸盆里蘸水，亲自拧了一方帕子，回来拉过馨婕妤的手，帮她细心的擦拭着。
馨婕妤这才睁开眼睛，也不推拒，由着凤耀给她擦净了两只手。待到她再去洗帕子的时候才看了一眼身边的春儿和冬儿。两个贴身的宫女忙退了出去。
“姐姐说吧，耀儿听着。”凤耀拧干了帕子，晾在一边，走回来坐在馨婕妤的身边。只是坐的十分规矩，一双小手端正的摆在膝盖之上，竟然好像是在聆听教诲的学生。
“耀儿如此聪明，是否早就想到三皇子借蝴蝶香的用法？”馨婕妤也不罗嗦，就直白的有此一问。
“开始并未想到。只是细细琢磨那蝴蝶香的用处，猜了个大概。”凤耀也不兜圈子。尤其是凤耀明白，馨婕妤也绝对是个聪明人，自己能想到的，馨婕妤定然也能想到。
“今日之事，耀儿可知后果？姐姐不是怪你将我牵连其中，其实从三皇子要借蝴蝶香开始，姐姐就知道已经摆脱不开了。”
“后果？”凤耀轻声一笑：“三皇兄做事之前，也未曾想过后果吧。他母妃瑾妃去年被打入冷宫，是因有人将瑾妃陷害吴贵人致死之事报与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竟然查出吴贵人死时已经身怀龙钟，一尸两命，这才告之父皇。父皇一气之下将她打入冷宫，却保全了她性命，也算是宽宏。自此之后，三皇子就几次找到太子哥哥，声声所指皆是太子哥哥不念手足之情，害他母妃被打入冷宫。而这次太子哥哥离世实在蹊跷，我也不过就是推波助澜，让父皇有心彻查而已。”
听了凤耀的话，馨婕妤慢慢点头。然后坐直了身子拉过凤耀的手问道：“那耀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换成我被陷害，那知情之人应该去告诉谁？”
“这……”凤耀的身子一颤，紧紧抓住了馨婕妤的手。
馨婕妤的话不重，口气也平和无波，就好似在随意的聊着家常。可其中隐含的意思，让凤耀原本已经有些偏激的心思猛的澄明起来。
是啊。后宫嫔妃的明争暗斗屡见不鲜，按道理应该报给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裁断。如今璟瑜皇后过世已久，虽然未立新后，但也有几位娘娘暂时主持后宫事宜。就算那个知情人不愿意找任何一位娘娘，报给皇上知道也是可以的，怎么就无端的要去把这件事说给允禹太子呢！
看来其中蹊跷还不单单这一、两件，凤耀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心思又浅了。
“耀儿回去吧，我也真是累了。此事可大可小，但也已经不是你我再能推波助澜的。皇上该如何裁断，都有他的道理。耀儿听姐姐一句劝，切不可再冲动行事了。”
馨婕妤说完，又侧身躺回榻上，还闭上了眼睛。
凤耀已经明白了馨婕妤的意思，又心中懊悔，叹了口气。从一边的衣架上拿过一件披风给馨婕妤盖在身上，这才转身离去。
紫樱和绿萝等在外面，一见凤耀脸色不好，双双过来搀扶。凤耀只是摇头闪开，独自一人快步在前，走出了云栖阁。
凤耀并没有直接回玥栖阁去，而是转小路绕到了后面的梅林。
夜晚的梅林更带着一抹清透的香气，雪地也被皎洁的月色映得通亮。直走到那已经结冰的湖边，凤耀席地坐了下来，团膝抱腿，愣愣的瞧着湖面的冰层反射着清亮的月光，有些发呆。
“公主，回去吧。夜深寒重，你身子要紧。”过了良久，绿萝才来到身边，轻轻拉住凤耀的手臂，将她从冰冷的雪地上扶了起来。
“绿萝，明日去打听一下三皇兄的消息。不管我如何，都来报知。”
“是。”绿萝虽然不知道凤耀究竟让自己打听的是什么消息，但主子如此说了，自然答应的干脆。
第二日一早，凤耀发起了高烧。紫樱陪侍左右，寸步不离。而绿萝则是想起昨晚凤耀的话，虽然担心，还是出去打听消息。
直到中午回来，凤耀仍然烧的昏昏沉沉的。绿萝不敢怠慢，赶紧来到凤耀床边，接过紫樱手里的水碗，用调羹喂凤耀喝了几口水，才道：“公主，三皇子那边有消息了。”
“说。”凤耀有气无力的挤出一个字，勉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三皇子在皇上书房直到天亮才走。回府之后并未休息，就打点行装，只带着几个侍从就匆匆离京了。”
“去了哪里？”凤耀听后眼神一暗，心中更明白了七、八分。
“凡城。皇上口谕，封三皇子为庶王，将凡城划为封地。”
“庶王……”凤耀仔细咬着这两个字，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自凤珏国开国以来，还从未听说有“庶王”呢。父皇用的这个“庶”字，真是妙啊！
凤耀心中明白，父皇比谁都清楚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更了解势力圆转、胜负无常。三皇子无非是这一次的败者，可暗中搅起这层层漩涡的却另有其人。
总的来说，都是骨肉亲情，只要不是真的刀来剑往，又如何能下得狠心给谁降罪呢。
叹了口气，凤耀已经无力支撑，昏沉沉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退了烧。
可凤耀就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眼神平静无波，面容也平和安然。才十三、四岁的少女，娇俏、艳丽的一张容颜，但那眼眸里透出的却是少有的一抹沉稳与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