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夜 两手准备

安雅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轰动。

事实上，她根本没觉得自己的精神震爆能够成功，她只是想稍微控制住那两人的行动，再拉着埃莉诺逃跑去告老师。

毕竟在她对尼莫实验这个法术时，每次都是她差点被反噬成脑震荡。

火系教研组主任叫卡拉，是一位高鼻厚唇、身材火辣、长相妖艳的美丽女性。

粉色爆炸头叫海莉，她和弗朗西斯卡都是火系的新生。美丽妖艳的火系教研组主任怒气冲冲地对安雅说，自己的两个学生被她打成了脑震荡，可能要错过开学典礼的舞会了。

这可是一生中只有一次的盛典，海莉连导师都没有呢，全指望这次舞会了。

安雅绞着双手，看着自己的脚尖，十分愧疚。

“那、那么我也可以不参加舞会……罚我不参加开学舞会，可以吗……”

她的表情诚恳，一双令人联想起深海的蓝眸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泪水，像冰封湖面上反射阳光产生的光斑一样，既惹人怜爱，又吸引着人去破坏。

众人皆是一呆，屋里的男男女女都被美景慑住了。

“……你跟我来，拉弗莱特小姐。”

这是一道尖细的声音。开口的是曾在花园见过的老鼠老头——幻术系教研主任菲利普。

按说，对犯事学生的处罚不该由本系主任私自决定，但卡拉主任虽表面不满，却没有出言阻止菲利普的行为。

不同于生气的火系教研组主任，安雅并不感觉菲利普很生气——虽然他装得很生气，但安雅经过探测发现，他甚至是有点开心的。

幻术系法师一向善于探查别人的情感，所以菲利普一定也知道，安雅不是发自内心地内疚。

安雅本来就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舞会去被一票人围观，反正她早有导师了。

至于弗朗西斯卡和海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们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才好，哈哈哈哈。

“你很厉害啊，十三。”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为什么他们都喜欢这么说？

安雅被菲利普带到了他的办公室，菲利普在安雅身后锁上门，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

自分系后，安雅就没再见过主任，但听去了联谊会的埃莉诺说，他不爱管人叫名字，私下对他系里的学生，从来以入学排名称呼。

“幻术系一向不长于攻击，你作为一个还没上一天课的新生，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打倒两名火系新生。真是给我们长脸啊，十三。”

这一番话阴阳怪气，安雅不知是扬是抑，只好尽量用陈述事实的语气为自己辩解。

“盖尔主任，刚才在回溯过去的法术中您都看到了，如果我不出手，现在埃莉诺的脸已经被弗朗西斯卡划花了。我确实下手重了些，但我是个新生，对魔法的掌控很有限，我并不是故意要让她们脑震荡的。”

菲利普坐在书桌后面，用诡异的笑容看着安雅，似乎很满意她立刻卸下了愧疚柔弱的伪装。

这是识时务的正确决定。

“你用来袭击那两名学生的法术，是精神震爆，对吗？”

“是自卫。”安雅反驳道。

“把你袭击他们的法术，使用在我身上试试。”

菲利普对安雅的抗议视若无睹，对着安雅摆出了一个我不设防的姿势。

“……这样真的好吗？”

尽管生气，安雅还是不敢攻击自己的教研组主任。

“别婆婆妈妈的，这样以后怎么上战场？快来吧！”

被激了两次，安雅有些跃跃欲试，心说这是你让我做的，如果脑震荡了可都是你的责任。

就在她的精神触角刚刚碰到菲利普，几乎还没碰到的时候，他突然喊了一声停。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菲利普不断重复这几个词，安雅发现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他居然出了一脸冷汗。

“这样的魔法，你是跟谁学的？精神震爆可不是没经过幻境激发潜能，就可以在家里学会的啊。”

“我是跟一位学长学的，他叫阿瓦尔，是我家长辈的忘年交。这几天我连联谊派对都没去过，就是因为在向他学习魔法。”

安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作出一副十分上进，笃志好学的样子。

菲利普居然被安雅的行为取悦了，他掏出一块手帕，这手帕看似不是很干净，上面斑驳地有着黄色和灰色的污渍。

他用手帕擦了擦脸，对安雅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和人动手之前尽量多说几句，争取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十三，你是一位非常有天赋的幻术师，今后一定要刻苦修炼，我期待着你为本系争取荣耀的一天。”

安雅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她真没想到，自己连一点处罚都没有得到。

她一再对菲利普保证，以后绝不会这样冲动行事了。

离开幻术教研主任办公室时，安雅抬头看了一眼靠在椅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菲利普，他椅背后的墙上有一副巨大的挂画，里面画着一位相貌端正，穿着白色军服的红发男人。

那是一个神殿骑士。

安雅在书上看过，那就是在大灾变时，带领人族抢回恩雅塔尔城的艾利亚斯爵士。

她还注意到，菲利普的办公桌上有一个小相框，里面的画像则是一位穿着灰色法袍的男人，并不是艾利亚斯爵士。

想来，那就是大法师奥罗索了，安雅发现了那件法袍与菲利普身上衣着的相似之处。

通过今天的接触，安雅觉得菲利普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是一个肤浅爱炫耀的草包。

也许，他真的是奥罗索的传人。

***

经过宿舍私斗事件，安雅在新生中更加出名了。其实她本来因为美貌就十分有名，这次出名则是因为实力。

安缇诺雅·范·拉弗莱特，一个美丽又强大的存在。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位美丽又强大的存在，在新生的幻境考核中，仅仅位列第十三名而已。

这只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名次。

开始出现了很多不信邪，跃跃欲试的人，有的想要把安雅在众人面前打败，在新生中扬名立万，有的想着让安雅公开出一次丑，过一把将美人按在泥地中的邪瘾。

典礼前的最后一天里，安雅只能闭门不出，生怕走在路上跳出什么脑残要跟她决斗。

这件事不但改变了新生们对安雅的看法，也改变了安雅对自己的看法。

安雅已经十五岁了，正站在人生道路的分叉口。

从前，她觉得身体差到只能切苹果的自己，是走不了成为大神，睥睨众生的plan A的。但安雅此时真正相信了尤利塞斯那些夸大其词的赞美，她开始觉得，自己是有潜力成为大法师的存在。

也许不必做到一拳打死一头牛，她也能走到那最高的地方。

以后不能只把眼光放在男人上面了，而是修炼和男人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