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夜 求婚
“因为我的家族就是研究魔能的。”埃莉诺有点自豪，“托兰德是个小国，一直以来以魔导科技立足，我的父母和哥哥也都是魔能学者。”
安雅现在还不太明白托兰德这个国家有多大，她只知道好像是一个沿海的、长条形的国家，标志是风车。
“那你呢，埃莉诺？”罗杰突然问道，“你打算研究魔能吗？”
“我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不过如果我的魔法修行能获得成果，应该就不用再往这条路发展了。”
埃莉诺有点不好意思：“魔导科技主要服务的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实际操作起来比真正的魔法费事，也更消耗资源，我们家里也是以修炼魔法为优先的。从小母亲就会对我们说：‘如果你不好好修炼，以后就要回家研究魔能了。’”
“唉，可是我现在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触角。一个无法控制精神触角的幻术法师，能走多远呢……”
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埃莉诺又叹起了气。
“会有的，都会有的。”安雅伸出手拍了拍她，安慰道。
埃莉诺对她礼貌微笑，并没有被安慰到。
“说到这个，之前家里来信告诉我，我哥作为特别专家，被教会派去深冬要塞援建了。”
“是吗……是吗？！”
安雅起初没反应过来，然后便惊讶地叫出了声。
埃莉诺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嘴巴无奈地撇了撇。
“……你作为子爵，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安雅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尴尬地笑了。
她和埃莉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虽然埃莉诺还没有精神触角，但两人都意会了对方心中所想。
那就是，这座要塞，或许就是当初她们分到一间宿舍的原因。
“安雅，你了解过深冬要塞附近的地理吗？”罗杰学长问道。
“嗯，我看了一些书。深冬要塞坐落在菲格雷王国的西北边境，对内毗邻拜隆和德莱森，拜隆就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玫瑰产地……”
也是迪特里希领地中最出名的地方。
“环绕着黑河镇的沼泽是菲格雷王国的边界，沼泽以西是诺曼底公国，以北是矮人族居住的硝石山岭。”
安雅的老家塞克提亚与菲格雷接壤，诺曼底公国是很久以前被某个昏庸的塞克提亚国王封给公爵统治的领地，后来他们就独立了，处在塞克提亚与菲格雷之间的位置。
诺曼底公国直面泰拉内海，这是一条可以不用绕路便去到西大洋的要道。所以千百年来，诺曼底公国一直被周边的两个国家觊觎。
“魔能开发后，销往国外需要一条特殊的航线，其中最便捷的就是通过诺曼底公国，运往泰拉内海。”
“是的，但是那个国家不属于菲格雷，这个方案只能想想。”
安雅也想过这个办法，但她现在是菲格雷王国的子爵，需要以菲格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
“有一种方法，可以把诺曼底公国变成你的领土。”
安雅心不在焉，罗杰却抬起了眼睛，酒瓶底一样的镜片下，是一脸苍白病色。
“……你在说什么呀，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安雅的脑海中一下就填满了鲜血和断肢。
战争是罪恶，只能带来痛苦。与外族的战争已经够了，她绝不会为了利益与人族开战。
安雅的气压突然就低了，不用精神触角，罗杰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我有说过要打仗吗？”
罗杰病恹恹的语气在反问时尤为刻薄：“我说的是结婚啊，傻子。只要与诺曼底公爵结婚，那诺曼底公国也就是你的领地了，不是吗？”
“诺曼底公爵都五六十岁了吧，你还真敢说啊！”
安雅还没反应过来，埃莉诺已经开喷了：“安雅才不是那种为了点利益就要出卖身体给老头的人！她可是要嫁给玫瑰公……”
义愤填膺的声音戛然而止。埃莉诺有一颗玲珑心，自然知道有些话由她说不妥。
那张粉扑扑的脸上一片红晕，不知是憋的，还是由于不小心说错话的懊悔。
“干嘛说得这么难听……”
罗杰的脸也红了，他像被呛到似的，带着病气咳嗽了几声：“我可没说那个老头，我说的是我自己。”
“你说谁……？！”
埃莉诺终于憋不住了，本来红彤彤的脸又唰地白了。
被吓白了。
坐在两边喝酒的两个保镖也忍不住了，他们原本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罗杰三人，此刻也一齐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的本家就是诺曼底公爵家。”罗杰清了清嗓子，他的语气还是病恹恹的，但却没有一丝羞涩或吞吐。
而是十分平缓，就像在讨论公务。
“和我结婚，婚礼后我就能登上公爵之位。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不好。”罗杰又咳嗽了一声，“你本来就比我小，等我死了，诺曼底就是你的了。”
“你觉得怎么样？”
安雅看着罗杰，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旁观的埃莉诺和两名大汉也没话可说。
罗杰还是直直地盯着她，等待她的回复。
他是认真的吗……？
……似乎是认真的。
他居然能把这样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普通闲聊一样说出来……？
难道他不怕被拒绝吗？被好几个人看着，被拒绝不会很没面子吗？
不管怎样，安雅的答复也只有一个。
“对不起，”安雅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不同意。”
“这样啊，”罗杰的语气依旧病气，没有丝毫失落和意外，“我猜你也会这么说，要是你答应了，我才会觉得惊讶。”
“是啊，所以你不是认真的吧，学长。”
“不是哦，我是认真的。”罗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奶茶。
由于身体不好，他不能喝酒，但他又不喜欢喝白水，所以安雅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在喝奶茶或果汁。
“你对婚姻是怎么想的呢？我觉得从哪方面看，我的提议都很有诱惑力。”
罗杰闲聊似的继续说道：“你有喜欢的人吗，安雅？”
她能想到好几个人。
但此时脑中突然出现的，是书房里迷蒙的空气、玫瑰的甜香和酒红色的长发。
噼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尖锐，安雅低头一看，手中拿着一个捏下来的杯子把手。
……
埃莉诺和罗杰对视一眼，都认为暂时不再招惹安雅，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