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死决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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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墨语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否成了一缕幽魂；可是，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暖流，一起涌进她的丹田，把她瞬间拽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她觉得自己冰冷的身体渐渐开始恢复温暖。她就那样慢慢的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
她，依旧在长风亭内。只不过，这会儿这原本清冷的长风亭，却聚满了大小众仙。
寒墨语回过头去，却猛然发现为她运气疗伤的居然是长御上仙，她呆住了。
你不是对我是那样的恨之入骨么？为何现在又要在众人面前耗费法力来救我？呵呵……我看不明白了……高傲脱俗如你，居然也会阴险虚伪至此？
寒墨语一句话也没说，推开长御上仙，久久的凝望着他的脸，一脸的凄然。
她勉强挤出一点黯然无光的浅笑，那苍白而美丽的容颜竟然因悲戚而显出格外楚楚动人的颜色，看得众人都失了魂丢了魄；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想要走开，却被长御上仙冷着脸一把拉住：“你这个样子，要去哪里？”
寒墨语回头望望长御上仙那凝视自己的眼神，里面竟然看不出半点伪装的波澜。
不能再被那个人迷住了，不能了。寒墨语摇摇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声道：“放开我吧。如果你放开我，我便放开你。”
“你在说些什么？”长御上仙紧皱眉头：“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寒墨语仰天而笑，一脸掩饰不住的寂寥；她回过头来，用一双幽幽的眼睛戚戚然的凝望着长御上仙：“我，已经看不穿人心了……我曾经以为，我懂；可是，现在，我不懂了……既然想要杀我，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恨就恨，爱就爱，丝毫没有半点儿虚假伪装，那样子才像你。那样的你，我才会喜欢。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又算是什么呢？难道说，救我只为了取那一半的毁天玺吗？”寒墨语低声说道：“可我死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长御上仙皱眉道。
寒墨语疑惑的转过头来，望一望长御上仙的脸，不由得伸手又捂住了胸口，又扭过头去：“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求你了。我会分辨不出来的。分辨不出来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寒墨语说道。
“冷静一点，告诉我，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而来到了这里破坏魔神封印？”长御上仙问道。
寒墨语却置若罔闻，自顾自的低声笑着说道，“想我寒墨语为了你，不顾国仇家恨，不顾世人的唾弃，一路追随到此，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还真是可笑呢。”寒墨语的声音很低，只有离她最近的长御上仙能够听到。
“你在说什么？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长御上仙问道。
“不要再做戏了。”寒墨语说，叹了一口气：“放心吧，我会一力承担破坏结界的罪责，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墨语仙子，究竟是何人破坏了结界，释放出了魔神的魂魄？”一个仙人问道。
寒墨语看了一眼长御上仙，转头对众人笑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是我的血作为引子，才将这镇压在通天镇魂镜下面的毁天玺取了出来的。这毁天玺里的魔神，自然是我释放的。”
“墨语仙子，你可知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误听了谗言，中了这样的圈套！请你事无巨细，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说来。我们也好为你做主，在天帝面前替你求求情！”一位白须冉冉的老神仙说道。
寒墨语莞尔一笑，道：“我清醒的很。我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谗言。这毁天玺确实是我破坏的。我缘何而生的恨意，众位应该都心知肚明的吧？”
众人相互望了望，都不说话了。
寒墨语见状，竟笑得更加灿烂了：“果然你们都是看出来了的……只有我一个人，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呵呵……没错，我就是心里对长御上仙存着非分的想法，但是上仙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因此才心生恨意，想要将这通天镇魂镜下面关押的恶魔释放出来……哈哈哈……”寒墨语笑的没心没肺。
“可是，仙子你能够迷途知返，临时收手将魔神重新封印在自己体内，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一名仙人说道。
“众仙还是赶紧想办法，将墨语仙子体内的魔神魂魄引出才是。否则的话，魔神魂魄会逐渐吞噬墨语仙子的元神和仙骨，到时候恐怕只有玉石俱焚了。”另一名仙人说道。
寒墨语摇摇头，“众仙不必为我担心了。我寒墨语自作孽，不可活。我即刻便入混沌之界封印自己，如果万不得已的话，还请众神不要手下留情，将我和那魔神魂魄一同毁灭便是。”
寒墨语说罢，慢慢的转过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铁索桥的中央。
不能够再看了，不能够再看一眼那人的脸。
寒墨语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伤口又要裂开；每走一步，心底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再也不能够见那个人了。只有不见，我才能够，放开，让你自由……
她仰着头，望望远方的天空；那里，正有一群白鸟飞过，发出嘹亮的鸣叫声。多好。她想。
她就像一个孩子，而那份被深埋的淡淡的希望，就像是手里的一把沙子；她死死的抓着手里的沙子，不想让它从指缝间流走。
但是，那沙子，却不听话的从她紧握的拳头中钻出，像水一般流尽，一粒也不剩。如今，她的手心里空空如也，她再也没有办法看那个人一眼了。
是的，她一直，一直，就那样，远远的望着那个人，不出声，不行动，只是，想要把那个人的身影永远的收在眼底，印刻在脑海中罢了……其他，别无所求。
她早已把那秘密封死，让它在漆黑的地方风干成了僵尸，然后，将它深深的埋葬在了心底最深最坚固的地方……
但如今，她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亲手把自己埋葬在心底的秘密扒拉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所以，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连同一个小小的被扼杀掉的秘密也不能够再拥有。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让那个人知道了她的心意；这对于她来说，是种恩赐；所以，她愿意用她的全部来换。
寒墨语悲切的大笑了一声，荒凉的山间回荡着她苍凉的声音：“那么，再见了，长御上仙。再见。”
长御上仙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寒墨语回过头来，用那样深情的眼神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好像想要把他撕碎，揉进心底；脸上挂着仍旧是那样凄然寂寥的微笑，让人看得心里隐隐作疼。
“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你一眼啊，长御上仙……你讨厌的这只苍蝇，在此对你说声抱歉：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了你；不过，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再也，不会。”说罢，寒墨语纵身一跳；像一只断了翅膀的白蝴蝶一般，直直的坠落，顷刻间便消失在了桥下无底的深渊中……
风，在寒墨语的耳边呼啸而过。她微微闭着眼睛，留下一行清泪来。
此生，为你而生，也为你而死。而那样的真心话，我也只说这么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在你的面前出现，再也不会来碍眼，再也不会让你觉得讨厌……
“天玑子！~~~~~~~~~~”长御上仙高呼道，随着纵身一跃，俯身飞进了那万丈深渊……
昏暗的光线中，深渊的底部，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肮脏东西，正张狂的喧笑着，朝他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