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悟
“列队。”
沉喝响起，一名身材中等、但结实无比的男子走了过来，国字脸、浓眉阔鼻，给人岩石般的厚重感。
嗯，这就是那位“贱人”胡老师。
原本零散而立的学生们连忙排队站好，这千风学院里的老师可个个都不讲情面，管你是贵族还是有钱人的后代，做错了事照抽。
五十个人很快就按身高排成了两列，楚浩的个子不高也不矮，排在了第二排的中间。
“先跑个二十圈。”胡剑仁说道。
众人都是一阵呲牙，可谁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否则绝对会被拉出来单独开小灶。
不止他们这一队，其他队伍也开始跑步做起了热身。二十圈跑下来，已经踏足小乘境的还好，但小乘境以下的人一个个都是吐着舌头，直想往雪地上躺。
“现在开始扎马打拳。”胡剑仁叫道。
“胡老师，我们干嘛要练扎马打拳？”一名少年问，他是今年刚刚进入学院的。
胡剑仁看了下，发现对方还是个新生的时候，才解释道：“做为一名武者，下盘一定要稳，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那少年兀自不服，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已经学了一门中级武技，自持甚高，只是碍于对方是老师的身份没敢辩驳。
胡剑仁露出笑容，道：“你扎个马步，若是能够在我的勾脚之下不倒，就允你不必进行这样的训练。放心，我只会使用和你一样的力量。”
那少年一听，顿时露出笑容，连忙扎稳马步。他年少气盛，只觉这是一个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这小家伙要倒霉了。”老生们纷纷交头接耳。
胡剑仁走了过去，脚一勾，那少年立刻向后栽倒，嘭地一下摔倒在地上。还好，沙地本来就很柔软，又下了雪，倒是不可能摔疼。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少年立刻又爬了起来，不服输地道。
“那再来。”胡剑仁说道，新年一过，自然有几个老生离开，有几个新生加入，正好借这个机会给新人个下马威。
少年又扎马而立，可毫无悬念，被胡剑仁只是一勾脚，立刻重心不稳，摔了个结结实实，而且，这次还是向前摔倒的，吃了一嘴的雪和沙子。
“再来。”这次轮到胡剑仁叫了。
“再来。”
“再来。”
那少年被连续勾倒了十几次，终是哭了出来，求着说不要。
胡剑仁这才罢手，一声令下，众人都开始扎马打拳。
楚浩看得仔细，其实那少年的下盘已经很稳了，但胡剑仁的使力更加巧妙，每次勾脚都打在对方最薄弱的地方，以最小的力量达成了目的。
这让他茅塞顿开，心中升起了许多感悟。
他的推衍能力强得惊人，可对于原本就静止的存在，他又怎么分析推衍呢？
经验。
胡剑仁可以用同样的力量将少年勾倒，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他不知道做过了多少回，丰富的经验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手的弱点所在。
这无法速成，只能慢慢积累。
楚浩扎下马步，一拳拳地轰出，每一拳都是毫无保留，全力以赴。他虽然以强肌散在短短十几天就将力量提升到了500斤左右，进步极快，但这势必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根基不稳。
这种基础训练正是他所欠缺的。
不过，基础训练是最最枯燥的，众学生又都是少年人，很快就忍耐不住，趁着胡剑仁不注意的时候开起了小差，出拳无力，有的还趁机站直起来，活动一下麻木的腿脚。
只有楚浩一直没有变化过，出拳依然平稳，眼神中甚至泛起了光来。
“果然还是个傻子。”众人都是这样在心中说道，一个基础训练都能练得这么津津有味的，不是傻子是什么？当然，他们只是心中不甘而已，这个曾经的傻子一下子变得比大部份人都要聪明、强大，如此的反差自然会让许多人心里酸溜溜的。
这扎马打拳一练就是一上午，到了正午时分众人才被允许分批吃饭，因为食堂不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进餐，要分成四批，每批都有20分钟的时间。
学院只供应一顿午餐，但就是这顿午餐让即使贵族家的子弟也非要进入这里修行。
因为午餐的食物中有两斤凶兽肉，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大部份种类的凶兽肉味道都不算怎么好，因为皮粗肉厚，牙口差点的人甚至连嚼都嚼不烂。而学院的厨师更是不怎么样，这烧出来的肉半生不熟的，非常难以下咽。
可看在凶兽肉的珍贵份上，每个人都是强迫自己将之吃下去。
楚浩倒是无所谓，他享受过纸醉金迷的生活，可在探险的时候，他什么种类的生肉都吃过，这又算什么？小意思。只不过，嚼着这玩意牙齿真是好累。
吃过午饭之后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继续进行训练。
下午没有再练扎马，而是练拳。
野火拳，这是学院传授的武技。
“你们不要小看野火拳。”因为每年这时候都有新人加入，胡剑仁便会旧话重提，“野火拳的品阶虽然不高，却是最基本的拳法，包含着拳术的一切要素。冲、打、击、撞，你们将野火拳掌握纯熟之后，以后再练其他的拳法就事半而功倍。”
一边指导众人练习野火拳，胡剑仁一边大发感慨，跟大家谈论起了武技，大概是憋了一个假期，让他的谈兴非常足。
这番话让别人听得两耳起茧，可对于楚浩来说却是极为有益。
武技，并不是品阶越高越好，而是要适合自己。
比如说一个人性格刚猛，让他去学“春水掌”、“飘云步”，打死他也不可能将这两样武技练到高深的地步。即使勉强学会了，也不可能掌握意境，从而将武技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楚浩暗暗点头，他喜欢直来直去，从正面击倒对手，因此修炼狂风拳才得心应手。相反，楚家另一门高级武技诡影剑却是以诡、诈、快为特点，快还好，诡和诈着实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他虽然将诡影剑的招式完全掌握了，可说到要领会剑法的意境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得学会一门剑术。
他想要去城外看看，去和凶兽斗斗，在真正的血腥实战中提升自己的经验、技巧。而和凶兽打，赤手空拳的显然不合适。
有些凶兽的力量虽然不见得高到哪里去，可防御却是可怕无比，比如凤尾龟，虽然只是小乘境的凶兽，但那层坚壳便是中乘境的武者也轰不开。
只能使用利器。
所以，练习一门剑术是绝对有必要的。
学院只教一门野火拳，想要得到剑术的话……便只有去拍卖行了。武技这玩意十分值钱，哪怕是一门初级武技就要以千两银子起步，中级武技拍出几万两的价格那更是毫不稀奇。
高级？那是基本不可能出现的。
想要获得高级武技，那只有去古代的遗迹洞府冒险了。
凶兽肉确实不同凡响，在练野火拳的时候，楚浩感觉到身体在发烫，细胞的活力大增。而他的野火拳打得越是标准、越是酣畅淋漓，身体对于凶兽肉的吸收就越是充份。
怪不得学院要将野火拳做为基本的拳术，原来这同样还有炼体的效果。
在发现这点之后，楚浩练得更加认真。
他的推衍能力可怕得惊人，再加上认真，在野火拳的运用上自然进步极快，两个小时之后他的动作已是如行云流水，任谁看了也不会相信他是今天刚刚才学野火拳。
——以前的楚浩反应慢三拍，胡剑仁对他已是绝望，早就放生不管了。
这让其他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家伙真是以前的那个傻子吗？怎么傻病治好了之后，竟是变得如此聪明？便是胡剑仁都是有些动容。
他的实力不但要比学生们强出一大截，身为一名老师，他教的就是最最基础的野火拳，在这门拳术上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其他人，甚至可以说，大部份的金刚境强者都比不上他。
在他看来，楚浩已经完全掌握了野火拳的精髓，让他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真是……神了。
但他立刻在心中一叹，这傻子虽然变聪明了，可身为贵族的老子却是死在了火云山里，接下来的日子就要非常难过了。
作为一个贵族，树大招风，平时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只是贵族享有特权，当时肯定没人敢说什么，但现在呢？楚家已经没了顶梁柱。
这个小子开窍了，只是开窍得未免也太晚了。
可不管怎么说，楚浩先败张侃，又将野火拳打得出神入化，已是一鸣惊人。
如果换了一个人，这样的天份肯定会吸引许多人跑过来套交情，可谁让这是楚浩呢？他先是和封明结上了仇——人家可是有一个在天院的哥哥，然后和马隆的关系更是恶劣无比。
马家，极有可能在明年获得贵族头衔。
和楚浩交好的话，就要得罪封元和马隆，几个人有这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