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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
因为完全无所事事,我决定去墨西哥城的书店找找贝拉诺和利马。我去过维努斯蒂亚诺街上一家叫费里尼奥埃尔霍温的旧书店。去过堂塞勒斯街上的利萨尔迪书店。去过麦索尼斯和皮诺苏阿雷斯街上的丽贝卡·诺迪尔旧书店。费里尼奥埃尔霍温书店的店员就一个小老头,他阿谀奉承地接待完一位“从墨西哥学院来的学者”后,迅速在书堆旁的一把椅子里睡着了,对我是一副傲慢不搭理的态度。我偷了一本阿方索·雷耶斯作序的马科·曼尼里奥诗集《天文学》,又抄走了一本“二战”期间日本作家写的《一个无名作家的日记》。在利萨尔迪书店,我想我看到蒙西瓦伊斯了。我想蹭到他身边看看他在读什么书,可是刚一靠近,他就转过身盯着我,我感觉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紧紧抓住手里那本书,遮住书名,过去跟店员说什么。我一气之下藏起一本叫奥马尔·伊比·奥尔法雷德的阿拉伯诗人的小书,大学出版社版,又拿了一本城市之光书店出版的美国青年诗人诗选,我离开时蒙西瓦伊斯已经走了。丽贝卡·诺迪尔书店就由丽贝卡本人看管,老太太已经年届八十,双目失明,穿件破破烂烂的白衣服,跟那一嘴假牙倒挺般配,手拄一根拐杖,吱呀作响的木地板就是她的门铃,她会突然出现,向到店里来的每个人自我介绍:我是丽贝卡·诺迪尔,说些诸如此类的话,最后一一询问她“很高兴认识”的文学爱好者的名字,调查他或者她想找什么类型的文学书。我告诉她对诗歌感兴趣,让我惊奇的是,诺迪尔太太说,所有的诗人都是无赖,但在床上的表现却不赖。尤其是他们手头没有钱的时候,她接着说。她又问我多大了,我说十七。噢,还是个无用的小东西呢,她大声说。接着又来一句:你不会琢磨着偷我的书吧?我向她保证死也不会。我们随便聊了会儿,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