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田单

田单，战国时代齐国人，是田齐王室的一个支系亲族，生卒年不详，主要活动于齐滑王、齐襄王在位期间(公元前300年-前265年)早年在齐国都城临淄(今山东省淄博东北)当“市掾(管理市场的一般官员)；在燕将乐毅率五国联军破齐之后，退到即墨，被推举为守城将军，率领军民坚守孤城5年，后以“火牛阵”战法大破燕军，并乘胜收复齐国失地，被齐襄王封为安平君，并任为相；齐孝成王二年(公元前264年)离开齐国，到赵国任相；此后情况史无记载。

田单最光辉的业绩是其广施谋略，以弱胜强，收复齐国失地。特别是他创造的以“火牛阵”出奇制胜的战例，为历代兵家所称道，成了谋略制胜的战例。

周赧王元年(公元前314年)齐宣王乘燕国内乱，一举攻占了燕都蓟(今北京西)，杀了燕王哙，并大肆进行抢掠，引起燕国的仇恨和其他诸侯国的不满。齐军立燕太子平为燕昭王后撤退。此后，齐、燕关系犹如水火。28年之后(即公元前284年)，燕国决定报齐破国之仇，派上将军乐毅率燕军并赵、韩、魏、秦联军攻齐，在济水以西(今山东聊城以南地区)一战而击溃齐军。乐毅遣回秦、韩之师，分魏师以略宋地，让赵军北收河间，亲率燕军向齐都临淄方向继续发展进攻，连下70余城，攻占临淄。

临淄失陷后，齐王及贵族、官吏等纷纷出逃。田单率领的族人与其他贵族、官吏迅即逃至临淄东北的安平。田单估计燕军将会进攻安平，因此他让族人将车轴伸出部分锯掉，并在轴头上包上铁皮。当燕军逼近安平时，齐大、小贵族及官吏争相逃命，车辆拥挤于道，互相撞挤使车轴折断、车轮脱落，被燕军俘虏。但田单的族人因车轴短且包以铁皮比较牢固，得以逃至即墨(今山东即墨北)。

燕军攻克安平后，直指齐沼王逃亡地——莒(今山东莒县)。此时齐滑王已被楚将淖齿所杀。后来，齐臣王孙贾又杀了淖齿，拥立滑王之子田法章为王(齐襄王)。田法章号召军民守莒抗燕。燕军久攻莒城不下。乐毅决定：以右军、前军继续围莒，亲率左军、后军攻即墨。即墨是齐国较大的城邑，“三里之城，五里之廓”，城池坚固，储备充足，防守条件较好。即墨守城大夫率领军民抗击燕军，不幸殉职。即墨军民遂共推田单为将，以抗击燕军。他们说：“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笼(以铁笼车轴头)得全，是多智习兵(富于智慧，熟习军事)。”安平得脱确实显示了田单有超人的聪明才智。

田单受命时面临的是敌强己弱的严峻形势。为扭转这种被动局面，田单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团结即墨军民，鼓舞士气，壮大自己的力量；二是分化瓦解敌人，迷惑敌人，削弱敌人。他为此采用了一系列的谋略手段：

身先士卒，激励军民斗志。田单首先整顿扩编了守城部队，将自己的妻妾编入部队，同时调整了防御部署。他以身作则，与军民同甘共苦。城中富人、商人送给他的物品，他全部分给士卒；士卒生病，他去慰问并请医生治疗；他不分昼夜巡视城防，和士卒一起修补被攻破的城墙；燕军攻城，他站在最关键和危险的地方指挥战斗。他的行动赢得了军民的信赖，鼓舞了军民的战斗热情。

乐毅是个有勇有谋的将军。这次率军攻齐，他约束部队，禁止掳掠，并笼络齐国权贵人物，所以攻齐连连告捷。他指挥燕军久攻即墨不下，便改用攻心战法，围城而不打，还后撤9里，筑垒相持，对出即墨城的居民，不但不抓捕，还对困难者给予赈济。田单对此深为忧虑，担心长此以往，必会动摇人心。因而决心逼走乐毅。齐襄王五年(公元前279年)，燕昭王死后惠王继位。田单了解到惠王过去与乐毅有矛盾，认为有隙可乘，遂派反间到燕国散布谣言说：“齐湣王早已死了，而乐毅还没有攻下齐国的莒和即墨两城。这不是他无力攻取，而是故意留而不攻。因为他与燕惠王有矛盾，害怕被杀掉，不敢归燕，所以他以伐齐为名，暗中与诸侯联系，企图在齐国称王。齐国人不怕乐毅称王，就怕燕国换将。如果燕国派别人来接替乐毅，那么即墨就会被燕军攻破了。”燕惠王本来对乐毅好几年都没有攻下莒和即墨两城就有怀疑，听到乐毅要在齐称王的谣言便深信不疑了。于是，他派骑劫接替乐毅统率燕军。乐毅怕回燕会遭到不测，便回到故乡赵国去了。乐毅一走，燕军少了一个深受将士爱戴的统帅，又对骑劫的无能心怀不满，因而军心涣散，战斗力大大削弱。而田单却达到了战略目的。

为了麻痹敌人，隐蔽自己的企图，田单将军队隐蔽起来，让老人妇女登城守卫，同时把城里的黄金收集起来，派城里的富豪送给燕军，并佯称：“即墨守军马上就要投降。请你们受降时不要伤害我们的家室妻妾。”骑劫见即墨守城的都是老弱妇幼，以为城中齐军确实已无战斗力，因而对齐军准备投降的说法深信不疑。燕军也“皆呼万岁”，只等着受降，完全放松了警惕。

田单运用的谋略手段，全部达到了预期目的。即墨军民团结一致、士气高涨，战斗力大大增强；燕军统帅昏庸，军心涣散，骄傲麻痹，战斗力大大削弱。田单见敌我力量对比已发生根本性变化，认为反攻的条件和时机已经成熟。他征集了近千头牛，给牛披上绘有五彩龙纹的红布，在牛角上绑上打磨锋利的兵刃，在牛尾上绑上涂有油脂的苇束，并挑选了5000名精壮士卒，集中于面向燕军大本营的城墙内侧，在城墙底部挖了几十个通向城外的大洞。有天深夜，田单先派部分士卒潜出城外，填平城壕，开辟好通道，同时将牛赶到各出城洞口，然后在统一号令下点燃牛尾的苇束，将牛由通道驱出。牛因尾巴被火燃烧，疼痛难忍，疯狂地奔向燕军营阵，形成一个有正面、有纵深的“火牛阵”，凶猛冲击燕军；由5000人组成的突击部队，紧跟“火牛阵”后迅速出击；城墙上男女老幼敲锣打鼓、呐喊助威。毫无戒备的燕军，夜里正在休息。火牛冲到跟前，他们以为来了神兵天将，遂大惊失色，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立即全军崩溃，被火牛和齐军突击部队杀得落花流水，横尸遍地。主帅骑劫也被齐军杀死。部分燕国残军仓皇逃走。田单乘胜挥师追击，迅速全部夺回了齐国的所有失地，并从莒城将齐襄王迎回临淄听政。齐襄王因田单光复齐国劳苦功高，封他为安平君，并任命他为齐相。

田单为相以后处处谨慎小心，在政治上、军事上均无大建树。这是由于田单复国功大，在百姓中威信高，而齐襄王心胸狭窄，总是怀疑田单可能篡位，田单不得不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不敢有所作为。田单任齐相14年，值得称道的只有率齐军破狄这件事。狄族活动于今山东高青东南一带，独自为政。齐襄王命令田单率军前往征伐。行前，田单拜会智谋之士鲁仲连。鲁说：“将军攻狄，不能下也。”田单一听很生气，说：“我在即墨一战而破燕军万乘。现在征讨小小的狄族，怎么能攻不下呢！”遂转身就走。结果，田单攻狄“三月不克”，不得不回来请教鲁仲连。鲁仲连说：“将军你在即墨的时候，坐下来则编织盛土的草袋，站起来则拿着筑城的工具修补城墙，与士卒同患难，共甘苦。将军有誓死打败燕军的决心，士卒有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气概。这是大破燕军的根本原因。而现在，将军你拥有采邑万户，有游乐的场所，用黄金作腰带，荣耀国内，有贪图享乐之心，无为国捐躯之意，所以打仗就不会取得胜利。”鲁仲连一针见血指出实质问题。田单猛然醒悟过来，立即回到征狄前线，进行思想动员，鼓舞士气，并拿出在即墨之战时的战斗精神，冒着矢石箭雨，亲自擂鼓指挥攻城，终于攻破狄城，降服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