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笨笨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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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是。”童卯卯得意洋洋的把围巾裹了起来,遮住她线条优美的颈,“我可不敢落后,你都能从我刷坏的睫毛洞察出我的细微之处,我也得有看出你破绽的能耐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啊!”

肖洁笑了。她接过应侍生递来的大红色长风衣,撩了撩耳边的碎发。

才一出门,凛冽的风就迎面吹来,像甩巴掌一样甩过她们俩的脸。童卯卯跺了跺脚,鞋跟在地面上笃笃的响了两下。

伦敦的冬天冷的噬骨。虽说她也是生于长于北京,但伦敦的湿冷到底比北方的干冷让她更难招架。她习惯了北方干裂的气势,却始终无法适应这里绵绵不尽的阴冷。

肖洁看了卯卯一眼,对她说:“妞,你在这儿等着,姐取下车一起回去。”

“好。”童卯卯已经把手插进了衣袋里,那个棕色的包被她挂在肩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干练中带着一撇熟女的味道。

VIP里,邓飏跟纪闵还在侃侃而谈。顾铭独自喝着杯里的龙舌兰。

他们之间聊的最多的还是刚结束秀。她作为开场模特出席,他以首席总监身份入场,还有邓飏,以伦敦金融巨子身份入会。他们三个象是今天的最大主角。此刻却偏安一隅,躲在这深宫后院逍遥,不谙世事。

跟顾铭再次见面是在星期三下午。

伦敦的天气依旧不好。天阴阴的,却一直没有下雨。天空里,是一种奇异的青白色。

童卯卯素脸朝天穿着一身的休闲装扮,推着一辆购物车在她公寓所在街区的一个大型百货商店里购物。说的好听叫购物,通俗点就是买菜。

她把穿在黑色羽绒马甲里的灰色运动衫的帽罩扣在脑袋上,把身上裹得实实的,唯一曝露在空气里的只有那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脸。卯卯踱步在一排又一排码放的很整齐的货架上拿她需要的日用品跟食材。她已经很久没出来买东西了,伦敦的湿冷常常让她望而却步。

她推着车,漫不经心的在超市里晃荡。就当卯卯一面沉浸在迤逦的五音符里的时候,她的推车不歪不移的,结结实实的正好撞上了前方人的。于是优雅的沉静里,‘哐当’的响起了突兀的一声。卯卯本能的说了声对不起,她把头埋的低低的,头上的帽子把她的眼睛遮住。

“你是不是习惯性的低头?”

一个低沉的男音从头上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卯卯抬起眼睛,看见顾铭正在看自己。她拨弄了下额前的头发,有点局促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她连嘴角都懒得扯开就对顾铭说了句hi,然后扫见他的购物车里有瓶灌装的进口纯牛奶、一包pasta和一包的菌菇…凌乱的堆积在车里。

卯卯打量了他一圈,他今天的着装也休闲到居家男人的模样。淡蓝色开衫里搭的是一件干净的白色Tee,裤子也是一条看起来很舒服的灰色棉布裤。跟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似乎很不相符。

没有镁光灯,没有顶级的奢品。

与他的身份似乎有些道貌岸然。

看见他的时候,她觉得顾铭是从清晨的阳光里走出来一样,全身散发着一股清新爽人的气息。在这样阴霾的天气里,卯卯忍不住多看了‘阳光’两眼。

“我要去那边,先走了。”卯卯对他说,推着她的车小心翼翼的走开了。她走的有些匆忙,忘记跟他说再见。

顾铭看着她离开,没有说话。

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卯卯开始一边挑着架子上的卷心菜一边越过眼前那些条条干干瞄着不远处正猫着腰看笔记本的顾铭。不久后,她就看见他照着本子拿了蔬菜架上一颗装在真空盒子里的西兰花和一个滚圆的红甘蓝放进推车里。

卯卯的目光顺着顾铭的车子缓缓前行。她不明白,伦敦鼎鼎有名的设计师不在办公室画图设计居然有空跑出来遛超市买菜…是女友要来,还是有重要人物?

卯卯无聊的忖思。

另一边顾铭抬头,往童卯卯离开的方向看去。

心里一虚,卯卯随手抓了一把葱丢进车里转身推车离开。所以在顾铭看她的时候,她正推着购物车背对着他挑另一面架子上的菠菜。

他们之间隔了两排架子,不远不近的距离。

到柜台结账的时候,卯卯没有再遇见顾铭。她接过长相甜美的收银员递来的零钱和单子一把塞进了小钱包里,提着两大袋的东西出了那个大的惊人的百货商店。

刚来伦敦时肖洁便把这栋惊人的大厦介绍给她,并对她说在那里=可以能买到超乎她想象的任何东西。从日常用品,到世界最顶级的奢侈品,只要想的到的几乎都可以满足。

LD的确超过了她的想象。

外面的天空还是很阴,有些发灰。

卯卯对着冰冷的空气长长的嘘了口气,白色的热气从嘴里逃窜出来。她提了提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喁喁前行。身上鼓鼓的羽绒黑马甲跟下半身比起来显得有一些突兀。她垂着两只细细的手臂,拎着手上的大袋子,仍旧低头走路。

“你好像也住这附近?”顾铭赶上童卯卯的时候问。这一问,结实把卯卯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瞪着她那双黑灵灵的眼睛看突然间出现的顾铭说不出一个字。

“又见面了。”顾铭说,走在童卯卯的右手边,台阶下面是街道。路上有穿着黑色呢大衣的上班族和奇装异服的伦敦时尚达人。

“不是好像。”童卯卯重新把头埋下去,目光定在路面的地砖上。刚来伦敦时,她被路上那些方方正正的地砖迷惑了,这么的一个城市全铺上地砖的话,需要多少块?需要多少工时外加人力?

顾铭侧眼看了一下旁边的童卯卯,只看见她灰溜溜的,罩在灰色运动衫帽罩下的圆脑袋。“你似乎很喜欢低头走路。”有这样行为的女人,要么孤独,要么自卑。

“这句话应该用肯定句问才正确。”卯卯边走边说,对顾铭始终保持距离。她觉得胳膊有点麻,“你好像很喜欢用‘好像’、‘似乎’这些疑问词?”

“袋子给我。”顾铭说着把自己两只手里的大袋子拢到一只手上后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卯卯没拒绝,等到把手里的重量分担一半给顾铭后她马上觉得命都回来了半条。她这才开始有心思听他说话。

“谢谢。”卯卯甩了甩泛酸的手臂。

“生活不就是由公式、定理组合起来的疑问。”顾铭说的时候童卯卯并没有发表看法。顾铭放缓了脚步,与她并排而行。

童卯卯觉得他的话过于深奥。是她学得太多感性的东西后就理解不了太理性?

“你说你叫,什么?”

“童卯卯。”卯卯有点郁闷,特别的名字第一次有人第二次问她。

“童话的‘童’,子丑寅卯的‘卯’,童卯卯。”

“童卯卯。”对于女童式的的名字顾铭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卯卯横了他一眼,顾铭没有看见。她最不喜欢不熟的人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因为童卯卯听起来特别像‘童某某’,没有感情色彩的某某。

“卯时出生?”

“嗯。”

“二月生日?”

童卯卯扭头看他,她有点佩服起他来。如果这不是在伦敦而是北京的话,她一定会怀疑他找人调查过她。

他是第二个一次就猜中她名字意义的男人。第一个是齐喆,当年他也是一下子就猜出来的,只是他们问的顺序恰好是相反的。

看来,这两个男人都是被神眷顾的孩子,他们连头脑都能性感到这般睿智。

“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卯卯打算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你说。”

“为什么这里要铺地砖?”卯卯忽然指着脚下的路问顾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只为了好看吗?像北京城那样灌上水泥路不就好了,节时又节力,非得这样大费周章。”

“你觉得这是吃力不讨好?”顾铭转头,对上卯卯半眯着的眼睛。那双眼睛下面带着一圈不太明显却又不容忽视的黑眼圈。

卯卯点头,她习惯了北京的水泥柏油路和胡同小路,这种走起来有些滑滑的地砖路,她依然没法从心底爱上。

“北京是什么样的天气?”

“温带季风气候。”卯卯想都不想就在脑海里蹦出答案。然后她看见顾铭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神情仿佛在说,剩下的不用我说了。的确,不用他说卯卯也明白。脑袋短路其实只是在一瞬间。

从小大家都说她很聪明,但从小到大都没人知道,很多时候,她的脑袋常常因为常识问题出现短路,比如今天。这个类似于短路的问题,她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

顾铭吸了吸鼻子,没说话。他们拐过街道转弯口的那根路灯,往街道深处走去。卯卯眯着眼睛悄悄扫了一圈顾铭的侧脸。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对浓浓的眉毛、一个高挺的鼻梁和一张性感的嘴唇。卯卯想,这张脸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俘获不少女人的芳心。

顾铭一直把卯卯送到她家公寓楼下才知道原来他们就住在同一个街区里。他家跟她家,前后不过相隔几条街道。谈不上远亲,却也算得上近邻。

回到家,顾铭发觉自己两只手臂已经酸的麻掉。他把一堆的东西丢在餐桌上后就从冰柜里拿了一瓶非碳酸饮料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他回到那间大的惊人的客厅,卧倒在沙发里,开始后悔自找麻烦帮童卯卯提那么大的袋子回家。

童卯卯,是真傻还是装傻?

那晚她把他甩在酒吧门口自己跑掉,第二天却还能那么若无其事的假装跟他不认识。

她是那个穿着很端庄很OL的衣服用德语为老外翻译的黑马女人。

她是那个夜店里呷着酒一副颓废女王样的妩媚女人,也是那个穿着牛仔裤把运动衫帽罩扣在头发上酷酷的女人。

她身后到底拖着多少重的人格?

伦敦一直在下雨,湿冷的阴雨。

卯卯趴在阳台上看外面下雨湿漉漉的街道。街上人很少,偶尔经过一两个打着雨伞或穿一件透明雨衣的路人。

又是下雨的日子。

她人生里许多重要的事情都发生在下雨的天气里。这在少雨的北京城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地理课上老师曾经对他们说过,北京是个干燥少雨的城市。

她甚至一度认为雨能给她带来好运。

只是伦敦一直是个多雨的城市,却始终没有给她带来真正意义上的好运。

她从来不敢想象,把她丢到干旱的撒哈拉大沙漠,她就是再怎么读遍三毛《撒哈拉的故事》都不能释怀。

还好,她跟齐喆分手那天没有下雨。不然她会讨厌雨天,就像很多人不喜欢下雨。

齐喆,那个她在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里喊了七年的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再说出口了。可奇怪的是,这两个字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身体里,那么熟悉,那么触手可及却又那么的遥远。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那是齐喆自己后来跟她说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时问的第一句话。那天,她正在学校的剑道社跟学长挥丝斩乱麻的舞剑。于是,她那日本武士般优雅的姿势被来社团找同学的齐喆看见了。直到齐喆跟她告白的那一天,卯卯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那个校草级风云人物竟然喜欢她!

一整个冬天她都有点受宠若惊。

论家世,她比不上外交官世家出身的肖洁。

论相貌,她也不及上帝巧夺天工的孔唯。

唯一能让她骄傲的是她每次考试排名第一的好成绩。

至于齐喆,他是外交学院的王子。父亲是京城W大校长,母亲是国内十分有名气的舞蹈家。他是英语系的大才子,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英语说的比汉语更好,认识他的人还都说他的英语讲的跟他的脸一样好看。

后来,认识她的人也都说,你能跟齐喆在一起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小A曾经说过:童卯卯,齐喆上辈子一定是杀害你全家的杀手,所以今生他来找你赎罪了。

现在想来,齐喆上辈子的确是杀她全家的杀手,不过,今生他不是来赎罪,而是来找她这个遗孤继续磨刀霍霍向猪羊。

当她问齐喆为什么会喜欢她时,他说他第一次看见像她这么帅气的女生。他说童卯卯,你跟我认识的那些女孩不一样,不是坐在钢琴前淑女的弹琴,也不是点着脚尖跳雅致的芭蕾,而是舞着一把细细的竹剑像个古代的忍者。

对于本校大才子首次对她的这番评价,直到现在她都保留自己的观点。

齐喆呢,在追了她整整一个学期后才将童卯卯这只倔强的泼猴收入他齐天王的如意黄金塔。

刚开始,卯卯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被大肆鼓吹和宣扬的帅气男生。她对长相好看的男生一向没有好印象,因为那些长的好的男生在她眼里代表花心。

他们之间就像简·奥古斯丁笔下的那场‘傲慢与偏见’,最终达西是跟伊丽莎白幸福的在一起,可她童卯卯跟齐喆最终还是分道扬镳,各自出界。

但齐喆那时似乎很有毅力。他先是加入她所在的剑道社,与她成为剑友。经过多方渠道弄到卯卯的课程表和她的选修课程表,然后无孔不入,见缝插针。他在大课堂假装与她同桌,在食堂佯装与她偶遇,在图书馆又上演一场又一场的相遇大作战,偶尔还加番外。

最后,童卯卯在多方压力下,接受了齐喆的恋爱宣言,开始她的第一次初恋。

其实,在那样的青春里,被一个这般内外兼具的优秀男生喜欢,不管是出于女生的虚荣心或者感动,恋爱似乎是顺其自然就可以发生的事。

跟齐喆在一起,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他宿舍的那帮铁哥们和肖洁、孔唯这俩妞。尤其是肖洁,简直就是‘功不可没’,卯卯不知道她们是花痴成分居多还是也叫齐喆收买了。她只记得肖洁听到英语系的大才子齐喆正在追她的时候,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地。

但现在,留下的记忆也徒有虚壳。

肖洁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卯卯披了条暗紫色的珊瑚绒懒人毯站在阳台上发愣。她踢掉脚上的靴子,大大咧咧的进门,脱掉外套围巾和手套。

“想什么呢?”肖洁呼啦一声拉开阳台上的玻璃门问卯卯。卯卯转过头,咧着嘴说了句:“你回来了?”

“童卯卯,跟你说了,不开心的时候就别乱笑,你那张脸就是叫这皮笑肉不笑给笑毁的,懂不?”肖洁趴在玻璃门框上,再次警告她。

卯卯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看到我童卯卯的笑,也是得需要‘千年等一回’啊!一般人,我不对他笑。”卯卯摆出范伟说那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表情,差点叫肖洁崩溃。

肖洁嘿嘿的干笑了一声,“那本小姐为了不看见你那惨绝人寰的笑,干脆牺牲点不活一千年那么久。”

“去!”卯卯笑了起来,伸手给肖洁一个肉锤。这要在以前换做齐喆,她该给他的铁定是一脚了。

“说吧,刚才想什么想的那么入骨了?”肖洁走到阳台把手肘撑在阳台的扶栏上,看楼下的街道。一滴椭圆的水滴从屋檐上滴下来,落在楼下的挡雨板上。咚的响了一个闷声。

卯卯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幽怨。肖洁一见直摇头,然后听见卯卯说:“我开始怀念以前在学校的生活。”

肖洁跟卯卯之间的友谊最好的诠释就是她们俩对彼此来说都是透明的,没有秘密的。

就像肖洁说的,童卯卯,我都好意思把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都暴露在你这淫贼面前了,你还敢对我遮着藏着掖着什么心事的话,你就太不把我肖洁当人看了!

卯卯甩甩手,裹着身上的懒人毯进屋了,她走的一路带花。肖洁跟着她进屋了。

卯卯踢掉棉拖,把脚埋进沙发的抱枕里,“我后天去圣安德鲁斯,估计在那里会待两天。”

“干嘛去?”肖洁抓起沙发上的另一个抱枕殷勤的窝上去,像只宠物狗一样蹭在童卯卯身边。

“那里需要一个德语翻译。”卯卯说,想起那天接到这个单子时的激动心情。事实上,她已经很久都不曾激动了。只是这次去的是她从大学时就一直很向往的大学,University of St Andr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