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驱狼吞虎
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时辰,与约定的时间亦即三更已过,可归义军却依然没有出现。
正在许权疑惑时,就见前街拐角处的探子飞身来报:“将军,反贼来了,正有数十人,打了‘李’字灯笼!”
“李”字灯笼,却是周勇与许权约好的信号,其原由是策反的归义军中有一李姓都头,于是便打上灯笼以做标志。
“众将士听令!”许权压低声音下令道:“听我号令行事,务必斩尽杀绝!”
“诺!”众将小声回应,之后便各自准备好弩箭。
不一会儿拐角处便闪出了火光,还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让许权有些意外,要知这周勇所策反的归义军可是乘着夜色偷出归义营的,怎生还能骑马?
不过想想便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这该是反军寻了个巡逻的借口带兵出营吧,归义军缴获了许多回鹘马,这干人骑马出营倒也正常。
随着蹄声越来越近,许权伏在暗处只稍稍探了下头便缩了回来,一瞥之间见正是打了“李”字灯笼,于是便再不怀疑。
许权之所以只探下头,是因为他知道归义军军士个个都是久经沙场,若是观察太久被其发现有埋伏便无法将其一网打尽了。
此时的归义军并无半点查觉,依旧直朝许权等人设下的埋伏一路行来,不过片刻便行至埋伏的正中……许权又哪里会放过这个时机,大喊一声:“动手!”
霎时民居上下便冒出数百名军士张弓搭箭,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阵乱射,下方立时就传来一片惨叫。
“有刺客,保护大人!”只听下方一阵慌乱。
听闻这叫声许权便又增加了几分疑惑,他早已从周勇那得知反贼不过是个都头,这都头在战场上更是该奋勇当先才对,又何来“刺客”及“保护”之说?
但此时军令已下箭已离弦,许权便是想收回却也来不及了,埋伏在两侧的伏兵大喊一声便从两侧杀出,两军霎时就厮杀在一块不分彼此。
许权赶忙冲到近处,发现街道中央正停着一辆插满箭矢的四乘马车时不由大吃一惊,这又哪里是什么反贼,却是左仆射李易松的坐驾,此番却是闯下大祸了。
许权却是没有看错,这并不是许权眼力好,正所谓“天子六驾,大夫四乘”,所以四乘马车必定是大夫级人物,大夫级且又姓李,那便是李易松无疑,只不过之前众人一心担心会被“反贼识破埋伏”于是不敢冒头,且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清来人是以没有查觉。
许权却是没有看错,这来的正是李易松,李易松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路段上,那便是说来话长了。
不用说,这自然是秦风使的“将计就计”。
秦风捉住奸细听闻奸细还未与萧公敬约定号令后,便灵机一动……何不让萧公敬及李易松这两货自相残杀?正好被策反的都头里又有一个李姓,于是秦风便让周勇假传“以李字灯笼为标志”。
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宵禁之后寻常人等根本不允许上街,能上街的都是打着“神武”、“归义”等灯笼的巡逻队,突然来了一个“李”字灯笼那便是反贼无疑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姓李的不只李都头一个,而且这另一个姓李的竟会恰好就在此时出现在设伏点……
当然,这也不是“恰好”,而是曹元宁收买了一名曹元德常用的太监……话说这太监大多爱财,为什么爱财这或许会让人有些想不通,太监既无子嗣便无家产可传,贪财却又是为甚?!
孰不知,太监贪财恰恰是因为无法像常人一般传宗接代……无法传宗接代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无法享受常人的鱼水之欢,而财色又是“极乐世界”的两大项,既然色无法染指,那便只有醉心于财了。甚至可以这么说,相当一部份太监除了疯狂敛财之外就没有其它兴趣了。当然,也有太监在敛财的同时还把目光转向“权”的。
闲话少说,这曹元宁不过是赏了太监几两银子,便使得太监到太傅府前传上“太子有急事召见”的口令。
李易松暗道这定是曹元德惹下什么祸事解决不了了……他虽是不怎么将太子放在眼里,但毕竟这是李易松苦心培植的傀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子的事便是他李易松的事,于是当下不敢怠慢,备好马车带上一众亲卫便往皇宫方向赶。
接着便出现了许权大败李易松的一幕……许权的一干手下可是敦煌军的精兵,且人多势众有备打不备,而李易松的一干亲卫却大多是花架子,兵力也不这数十人,一轮箭雨下来便死伤过半,余下的一看不对劲便四散而逃,但却哪里会逃得了,早被许权埋伏下的人手一个个砍了。
其实许权在这其间便发觉这是一次“误会”,正想叫停手下时却转念一想:“合则这大祸已闯,眼见那马车上弓矢密布那李易松也是活不了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帮人尽数砍了灭口,到时只说是贼子造反便是!”
于是一狠心,咬着牙继续指挥将士四处围堵,不过片刻时间便将一众亲卫砍了个干净。
最后只剩下李易松的马车,有些心慌意乱的许权只是上前掀了下车帘,瞥了一眼被射倒在车内的李易松后便带着人匆匆逃离了。
许权之前做的决定当然是对的,祸事已闯当然只能将错就错,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却是被李易松给骗了……正所谓祸害遗千年,李易松却是没死,他只是让箭给射中了肩膀。
要说李易松这厮也是了得,当下就将血水抹在脸上并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倒在车底装死,许权何曾想过李易松一介书生也有这般耐力,却是让他给骗得个结实。
直至许权等人脚步渐渐远去后,李易松才颤颤悠悠的从马车上爬了下来。
此次虽是能逃得一命,却是将他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