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怀想
春雨离去,夏阳惊心,转眼又是六月季节。
听着胡歌的《六月的雨》,看着窗外依稀的雨滴。初夏的风,拴不住春末的雨脚。风起云飘的日子,心底那隐忍的股股思绪,随片片落花,漂落在漫长的时光中。
天气热了又冷,一如人们的心情。炎热和暴雨交替着在南北肆虐,惊喜和失望交叉着来试探人们的忍耐力。
六月来了,初夏花朵般盛开,又将凋落。年年的六月,我走过夏天的大地,在落红里怀想!
1
几乎所有人的心绪都与7日、28日或者不指定的日子有关,因为在六月里,与高考、中考或直接间接的小学升考初中的事件有关。小小的城市里,到处都是关于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们的嬉笑哭泣,各种关于成绩升降的消息,几家欢乐几家愁。
耳畔还响着小孩子们欢度六一的欢呼声,而另一群大孩子们,已经完成他们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阶段了。几日里,报喜的声音很多,但更多的是报忧和心伤。接到一个落榜弟子的短信,怔怔的半天,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老师,都说十年一博六月梦,赢得寒窗锦绣程!可是我的六月,却是尘埃满地。现实与梦想有太多的不同——梦想可以很美,美得令人心醉,美得舒人心扉,美得昏天暗地;现实却可以很残酷,残酷得让人无奈,残酷得令人可怕,残酷得使人窒息。我的六月,承载多少忧伤,飘洒多少泪水,割伤多少羽翼……
充满希望的前进,明亮有神的眼睛,张扬而自信的神态,几日前,他曾经在留言册上写就的誓言:
六月是浪漫的五月和激情的七月所孕育的
最有内涵的月份
度过了浪漫
我在这里等待着
怀想着 那激情的七月……
时隔几日,六月洒下辛勤的汗水,却未必能收获丰硕的果实;梦想的破灭让他明白,人生如此美妙,而现实竟是如此的辛酸。
又看见一个落第孩子QQ里的签名档换了,仿佛忧伤浸泡着的红酒:
我和所有落榜的朋友们,一起死掉了,每块墓碑上都涂抹着青春的字样。
2
一场高考,折断了多少遐想的羽翼,扼杀了多少怀想的欲望。多年的拼搏,梦想的追求,短短的两天,便注定了命运的沉浮。
他们还年轻,面对落榜的打击,似乎太年轻了。不知道火热的六月,燃烧的世界,诸多的得到与失去也安然地在现实生活中重复繁衍。时常在行走中感叹,世上没有完美和圆满,许多事情还来不及做完就匆忙结束,许多念想还来不及起航就被搁浅,许多亮光还来不及放射就在瞬间熄灭,许多思绪还来不及凝聚就悄无声息地消散。
安妮宝贝说,人的记忆会因为痛苦绕过某些段落停留在单纯的时刻。默想此刻就是他们感觉最痛苦的片段吧,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了他们竭力想逃避的抗争。他们变得敏感易怒,变得单纯埋怨,变得好像更不懂世事。
人生总是如此,并不是面对失败,自己幻想便可以逃之夭夭;并不是绕过它,便可以抹去这一段记忆;并不是自己不情愿,就可以翻阅这一页片段。
早上起床,下雨了,燥热倏忽疾走。想起人应该像天空一样,虽有阴霾漫天,但大多数都是美好的晴天。阴雨只是偶尔的回味,它永远都不能是人生的重点。
在这个迷茫的六月、忧伤的六月、泪雨纷飞的六月,我愿意每天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们,用真诚的心陪伴他们,希望他们的眼神一如往日的纯真、宁静。在这紧张温热的氛围中,希望他们能真实、坦然地面对,真实地用自己的努力来度过每一天:
期许他们轻叹过往浅滩流年,让荒原在烈风中尽燃。任岁月冲过茫茫烟尘,飘过最后一片云彩,留下记忆中最美丽的绿原。
期许六月的阳光和风景,能给年轻的生命,留下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让美好的心情在明媚的阳光里、微笑着尽情舒展。
3
岁月悄悄从身边滑过,留下了一些痕迹,六月里,只想记录下曾经的痕迹,呢喃中感叹流逝的时光,淡淡的哀愁和深深浅浅的忧伤。
许多年以后,当我仰望天空的时候,会怀想起当年比天空还要纯净的青葱岁月,怀想起那些记忆的片段,消散在天空……
那时的五月,苹果花开得浓艳的时候,我的目光只能弥留在这一季的断章中,在那少年的乐趣和歌谣里,追赶着一个个遥远的梦想。高考报名在当年有些松散,作为高二的种子选手,也被老师作为热身赛意外地报名参加了,结果不出意料,以7分之差落选。
生活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化无端。黑色寂寞的迷茫、无以言说的羞愧,或许我早把魂魄丢在六月的路上,归来时形容枯槁,俨然老人般沧桑。
第一次尝到羽翼折断的滋味,不能接受的现实。清楚地记得那些偷偷的埋怨,放声的哭泣。夜里,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似乎照出我所有的思绪,那流星滑过的痕迹是心中不甘的愤懑;那天空偶尔下起的雨滴,使我盼望如它般消失在暗夜里。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当穿上四季的外衣,匆匆闪过街巷,但内心里,斑斓的色彩总改变不了我影子的黑。
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师,是那个鬓边添了白发,对男生要求苛刻、对女生温柔关怀的老师,点点的帮助、谆谆的教诲,让我们这些迷途的孩子归于平淡,平静地接受,满怀信心地上路。
终于,我看到了,迷人的花姿,醉人的浅笑。在妖娆的大学生活中,忘却曾经的悲伤。悠然自得的感受着自由的快乐,经典的熏陶。
多年以后,在这漫漫的教育路上,我知道,终会在某些极静的夜里,无法拒绝地听到那些亲切的叮咛,看到那些踏月而行的脚步。他们的影子早已随风,却总是藏在梦里最美丽的微笑。
多年以后,在这漫漫的教育路上,我知道,终会在某些细节上模仿他们的做法,对我落榜的学生们给予同样的宽慰,成为他们有力的后盾。让他们很快忘记六月的黑色,用平和的心态,迎来七月流火红、八月桂花香,九月菊花的美丽鲜艳。
往事如风,往事如昨!在夏风吹过的操场上,在蓬松的草夜间,怀念曾经的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