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系统直觉

这里有必要先来探讨一下，人们在面临一个有待进行的系统工程项目时，第一步是怎样认识系统的。如果这个项目一开始就以系统的名义提出的，例如要开发一个信息系统，人们自然就容易把它当做系统来处理。但是许多项目都是以其直接目标的名义提出的，例如进行一个区域的综合规划，或者整治城市的交通混乱现状。人们又是怎样认识到这是一项系统工程呢？

人们一开始对整体可能先要有一个全面但笼统的了解，在已有的知识和经验基础上，人们依靠直觉感觉到这是一个系统。这里所谓知识和经验，是指有关过去所接触过的类似系统的经验和关于系统的一般知识。

这可以用本书作者提出过的一个新概念“系统直觉”来加以解释。在面临一个涉及相互关联的多种因素的复杂问题时，有经验的专家或者经常处理这类复杂问题的人，首先会从直觉上把它看成系统问题，从系统着眼来考虑问题。

直觉是人的大脑仅凭感觉、或者凭少量感性信息（个别、特殊）的启示，就对事物的本来面貌、本质、相互联系、相互关系、变化规律（一般、普遍）直接做出判断的认识活动。有人把它称为第六感。直觉的特点如下。

（1）直接性：直接判断，使人感受不到推理思维的过程，看不到逻辑的联系与关系，讲不出什么道理。

（2）敏捷性：很快就做出判断，非常及时。

（3）针对性，直觉的内容是明确地针对某个问题的。

（4）深刻性：做出的判断有时使人难以理解，但却可以深刻地揭示事物的本质。

直觉的这些特点，容易使人产生神秘感，把它看成一种超认识能力的认识活动，是一种天才，但实质上它是以相关知识为基础的，是认识过程中的一种飞跃形式。本质与现象的相似联想、类比联想，共性的外推联想（类推联想），联想方法的熟练运用，就会形成技能，技能的提高，转化为心理素质，就形成了产生直觉的能力，洞察力。一位有经验的资深工程师在选择厂址、坝址时能够很快做出决定，就是凭着基于丰富经验和学识的直觉。

直觉虽然有上述优点，但是单凭直觉有时也会得出错误的结论，所以要直觉和逻辑思维相结合来应用。

本书作者提出的“系统直觉”概念，这是能够把复杂问题看成系统问题的一种直观感觉，这种感觉是由于过去处理复杂问题积累的经验和一定的系统知识累积而成的。系统直觉有下列特征。

（1）有系统整体性的感觉。

（2）对整体与部分的关系有一定认识。

（3）是“自上而下”地看问题。

（4）有很强的情景依赖性。

（5）运用了不可言传的隐性（意会性）知识。

现在，我国领导人和一些地区、部门的领导人，在面临一些重大而复杂、涉及多种因素的任务时常常说：这是一项系统工程。这正是他们在经常需要处理类似问题而又具备一些系统的常识的基础上，凭借过去处理多种因素交织的问题时得到的正反面经验，产生了系统直觉。能有这种直觉还是难能可贵的。

有了这种直觉，就会首先对系统的概貌做一个了解或有一个设想，对问题的复杂性有一个估计。研究问题的情境（而不是问题本身，因为这时问题还不明确）是怎样的，哪些部分有关联，怎样才能对系统的目标取得大致的认识。然后，按照系统分析方法明确问题，确定目标，将问题加以分解，对每个局部、要素进行深入考察，再综合起来对整体进行更深全面的了解。这样多次反复才能使认识更正确、更深入。不能仅仅停留在直觉水平上。

有的资深专家，在处理一些大型复杂任务时，常常是一开始就从全局出发，立刻从宏观上把所处理的对象看成一个系统，或者在处理一些错综复杂的问题时，能够独具慧眼，很快地发现隐藏着的系统，或者利用构建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系统来加以解决。人们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能够迅速地做出这样的反应呢？

实际上，这是由于资深专家在自己的工作中经常处理许多带有系统特征的任务，进行过多项带有系统分析和系统构建特点的工作，因而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把系统工程的一些基本观念和方法深深地内化于自己的头脑之中，一遇到类似问题，就会立即从直觉上运用系统的观念和思想来认识和处理问题，或者创造性地设想出一个新的系统方案。

系统直觉的具体内容如下。

（1）系统直觉判别。这表现在人们对于所面临的任务或者对象，从它的整体特点以及相互之间的复杂关联，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系统，应该使用系统工程的理念和方法来进行处理。

（2）系统直觉选择。这在集成创新过程中常常会遇到。例如许多数码产品都是几种功能部件集成在一部机器之内。选择哪些功能部件集成一个新的系统，设计者就会根据自己的经验或者对市场需求的感觉，首先凭借系统直觉进行选择，然后分析其可行性。

（3）系统直觉想象。这主要表现在前面所说的专家能够出乎其他人的意料地设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崭新系统来。

（4）系统直觉启发。当无法立即做出上述直觉的判别时，就会联想其他情况下的类似系统，看有无可以借鉴。这里实际上也是一种模式的迅速匹配，只是可以把联想范围扩大到过去经验或者耳闻的各种系统类型。

（5）系统直觉预见。这种预见最常见的是凭着系统直觉，对客观事物中某些因素的变化，预见在未来会影响整个系统到什么地步，例如废物排放对环境将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这种预见是未经仔细分析而是很快就提出来的。

与直觉有关的活动有实践观察、类比、想象等，但由于其偶发性与快速性，直觉并不可能像抽象思维那样规范化和形式化，那样能在抽象化后的概念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概括、判断和推理，那样有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