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农夫与獾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农夫和他的妻子住在远离所有市镇的深山里。他们唯一的邻居是一只邪恶的獾。这只獾常常在晚上出动,穿过农夫的田地,破坏农夫花时间精心耕种的蔬菜和水稻。最后,这只獾干起坏事来越发肆无忌惮,在农场里到处破坏,使得好脾气的农夫再也受不了他,决定要制止他。所以他拿着一根大棍棒,日日夜夜埋伏以待,希望抓住这只獾,但却根本抓不住。于是他给这只邪恶的动物设置了陷阱。
有一天,农夫在巡视的时候,发现这只獾被困在了为抓住他所挖的一个洞里,农夫的费心与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他为抓到了敌人感到高兴,用绳子牢牢地捆住獾带回家。当农夫到家时,他对妻子说:
“我终于逮住这只邪恶的獾了。我出去干活的时候你一定要看住他,不能让他逃跑了,我今晚想把他宰了炖汤。”
说着,他把獾挂在了仓库的梁架上,然后外出到地里干活去了。这只獾感到非常难过,因为他根本不想晚上被宰了炖汤,他想了很久,试图想出一个逃脱计划。由于他被倒挂着,这样难受的姿势让他很难清楚地思考。他从距离他非常近的仓库入口望向绿色的田野和树木以及灿烂的阳光,看到农夫的老伴正站在地里打麦子。她看起来疲累又苍老。她的脸上长满了许多皱纹,皮肤晒得就像皮革一样黑,她不时地停下来擦拭脸上流下的汗水。
“亲爱的女士,”狡猾的獾说,“您这么大年纪还干这么重的活,一定非常累吧!您让我来替您干活吧!我的手臂非常强壮,我可以顶替您一会儿!”
“谢谢你的好意,”老妇人说,“但我不能让你为我干活,因为我不能解开你,如果我这么做,你可能会逃跑,而如果我的丈夫回家发现你不见了,他会非常生气。”
獾是最狡猾的动物之一,现在,他又用非常悲伤、温柔的语气说道:
“您太不仁慈了。您解开我吧,我保证不会企图逃跑。如果您害怕您的丈夫,在我打完麦子之后,在您丈夫回来之前,我会让您再把我绑起来。现在像这样绑着,我感觉好累也好疼。如果您愿意放我下来一会儿,我会非常感激您的!”
老妇人的本性善良而单纯,不会把任何人往坏处想。更不用说她会想到这只獾只是为了逃跑而欺骗她。当她转过身看着他时,她也为这只小动物感到难过。他的处境看起来非常凄惨,四肢被倒挂在天花板上,紧紧地捆缚在一起,绳结陷进了皮肤里。于是,她出于好心,并相信了这只小动物做出的不会逃跑的保证,解开了绳子放他下来。
接着老妇人把木杵递给他,让他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干一会儿活。他接过木杵,但却没有按照吩咐去干活,而是立马跳到老妇人身上,用这根沉重的木头把她击倒。然后他杀了她,把她的肉切碎炖了汤,等待老农夫的归来。老人一整天都在地里辛勤地劳作,他干活的时候,愉快地想着现在自己的劳动成果再也不会遭到恶獾的破坏了。
太阳下山了,他停下手头的活,往家里走去。他非常疲累,但是想到有热腾腾的獾肉汤做美味的晚餐在等着他回家,他就感到振奋。他压根没想到这只獾可能已经重获自由,而且还对可怜的老妇人进行了报复。
与此同时,这只獾假扮成老妇人,他一看到老农夫走近,就出来到小屋的走廊上迎接他,说:
“你终于回来了。我已经做好獾肉汤,等你很久了。”
老农夫迅速脱下草鞋,在他的小餐盘前坐下。这个毫不知情的男人马上喝起了汤,做梦都想不到侍候他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那只獾。接着,这只獾突然变回原形,大声喊道:
“你这个吃妻子的老头!看看厨房里的骨头吧!”
他嘲弄地大声笑着,逃出了小屋,跑回了他在山里的巢穴。老人被一个人丢在那里。他几乎无法相信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然而当他明白了全部真相时,他害怕和惊恐得立马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苏醒过来,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他大声痛哭,在绝望的痛苦中颤抖着。他默默地在地里干活,对家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还在庆祝着自己彻底摆脱了这只时常破坏他田地的邪恶动物,就在此时,他忠诚的老伴却被獾杀了还煮了,这似乎太可怕了,简直令人难以接受。哦!可怕的想法!他几乎喝光了这只动物用他可怜的妻子煮的汤。“哦,天哪!哦,天哪!哦,天哪!”他大声恸哭。此时,在同一座山的不远处住着一只善良、温厚的老兔子。他听到老人的喊叫与哭泣,立刻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看看有什么是他能够为邻居做的。老人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当兔子听说了一切,他对这只邪恶又虚伪的獾感到非常生气,并告诉老人把一切都交给他,他会替他妻子的死报仇。农夫终于得到了些许慰籍,擦去眼泪,感谢兔子的好心,感谢他在自己悲痛的时候前来探望。
兔子看到农夫平静了下来,就回到自己家里制定惩罚獾的计划。
第二天,天气晴朗,兔子外出寻找獾。树林里,山坡上,或是田地里,到处都没有看见獾的影子。于是兔子到了他的巢穴,发现獾正躲在那里,自从他从农夫家里逃跑之后,就不敢现身了,因为害怕老人的愤怒。
兔子大声叫喊:
“这么美好的一天,你为什么不出来呢?出来和我一起玩吧,我们一起到山上割草吧。”
兔子是獾的朋友,所以他毫不怀疑,欣然同意和兔子出去,非常高兴摆脱了邻居农夫以及见到他的恐惧。兔子把他领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来到了长满高大茂密又芳香的牧草的山丘上。他俩开始干活,尽可能多地割下青草带回家,好储存起来作为冬天的食物。当他们各自都割下了所有他们想要的草,他们就把草捆起来,然后开始往家走,各自把自己的那捆草扛在背上。这次,兔子让獾先走。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兔子拿出一个打火石,当獾独自走在前面的时候,兔子在他的背上打起了打火石,点燃了他背上的那捆草。獾听到打火石敲击的声音,问道:
“那个‘噼啪,噼啪’的声音是什么?”
“哦,没什么,”兔子回答说,“只是我说了‘噼啪,噼啪’,因为这座山叫作‘噼啪山’。”
火势很快蔓延了獾背上的整捆干草。獾听到了干草燃烧的噼啪声,问道:“那是什么?”
“现在我们到了‘火焰山’。”兔子回答说。
到这时,那捆草几乎烧光了,獾背上的所有毛发都烧掉了。现在他闻到了干草燃烧的烟味,知道发生了什么。獾疼痛地尖叫着,尽快跑进了他的洞穴。兔子跟着他,发现他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
“多么不幸的家伙啊!”兔子说,“我无法想象这是怎么发生的!我会给你带些药来,那会很快治愈你的背。”
兔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他想到对獾的惩罚已经开始了,就忍不住笑起来。他希望獾会死于烧伤,因为他觉得对獾来说,罪无可恕,什么惩罚都不过分,毕竟他谋杀了信任自己的可怜无助的老妇人。兔子回到家,把酱汁和红辣椒混合在一起,做成药膏。
他把药膏带给獾,在涂上药膏之前,他告诉獾这会引起剧痛,但他必须耐心地忍着,因为这是一个对烧伤烫伤这样的伤口非常有效的药。獾感谢他,并请求他立刻涂上药膏。红辣椒一涂满獾疼痛的背,他突然间就爆发出言语无法形容的痛苦。他不断地翻来滚去,大声嚎叫着。兔子在一旁看着,感觉开始替农夫妻子报仇了。
獾在床上躺了大约一个月;尽管涂了红辣椒,但最后他的烧伤还是痊愈康复了。当兔子看到獾恢复了健康,他又想出另一个能够置獾于死地的计划。于是,有一天他去拜访了獾,祝贺他恢复健康。
他们在交谈中,兔子提到自己打算去钓鱼,还描述了在天气晴朗海面平静时钓鱼是多么的令人愉快。
獾高兴地听着兔子描述他现在消遣时光的方式,忘记了自己所有的疼痛和一个月的伤病。他想着如果他也能够去钓鱼,会多么有趣啊!所以他问兔子下次去钓鱼时是否可以带他一起去。这正是兔子想要的,所以他答应了。
然后兔子回家造了两只船,一只木船,一只土船。最后它们都造好了,当兔子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作品,他知道如果他的计划成功了,他所有的费心都会得到回报,他现在能够杀死邪恶的獾了。
兔子约定带獾去钓鱼的那天终于到了。他自己划木船,给了獾土船。獾对船的事一无所知,并很高兴有了一只新船,还想着兔子是多么的友好,给了他一只新船。他们上了各自的船,然后出发了。离海岸有一段距离之后,兔子提议他们应该赛船,看看哪一只船跑得更快。獾接受了这个提议,于是他们都开始尽可能快地划船。在比赛中途,獾发现他的船正一点点地破成碎片,因为海水开始软化粘土。他带着巨大的恐惧大声呼喊兔子来帮他。但兔子却回答说他是在替老妇人的死报仇,而这一直都是他的目的;还说一想到獾终因自己的所有恶行得到了报应,就这样没有任何人的帮助而淹死,他就很高兴。接着兔子举起桨,用尽所有力气击打獾,直到他随着下沉的土船一起沉入水里,再也看不见为止。
就这样,最后兔子对老农夫信守了诺言。他调头朝岸边划去,登上岸,把他的船拉上海滩,迅速回去告诉了老农夫一切经过,以及他的敌人獾是如何被杀死的。
老农夫含着泪感谢了他。他说直到现在他在夜里还无法入睡,在白天也无法平静,一直想着他妻子的仇还未报,但从今往后,他可以像往常一样睡觉和吃饭了。他乞求兔子和他呆在一起,住在他的家里。因此,从那天起,兔子和老农夫呆在了一起,他们像好朋友一样生活在一起,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