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母爱开启幼小童心,用日记寻找成长轨迹
1979年11月11日凌晨4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啼,一个可爱的、生动的、灿烂的小生命降生了!赤子娇儿,通体光辉,一下子带给我们莫大的欢乐、无限的希望,我和他沉浸在初为人母、初为人父的巨大幸福中,我们四目相对,迸射出夺目的光焰。
一有空儿,我和他轻轻地扒开女儿的小被窝,傻傻地端详着女儿,细细地品味着女儿,美美地享受着女儿。我们一改相恋期的相互欣赏与赞美,一味地油嘴滑舌戏耍逗闹自得其乐,居然厚颜不惭地褒奖自己长得怎样怎样巧妙精致,才有了女儿如此的小巧玲珑美若天仙,指着女儿一星半点不甚突出之处,则处心积虑归罪于对方某一点遗传基因不够完美所致,你一言我一语舌剑唇枪相互对垒各不相让,生怕谁落了后谁吃了亏,耍嘴皮子的功夫空前绝后,甜甜蜜蜜的“攻击”,含情脉脉的“较真”,别提有多美了:女儿修长的手像你,眼睛有神像我,不好看的地方像你,好看的地方像我,我们疯够了,闹累了,免战高悬,鸣金收兵。
接着又开始了新一轮夸奖女儿的“语言接龙”大战,欲与“老公”试比高:女儿的小嘴儿小小的,小鼻头高高的,小眼睛大大的,小脑袋圆圆的,小头发长长的,小屁股绵绵的,小身体柔柔的,小皮肤光光的,小手指头细细的,小脚丫子……没词了,反正哪儿也好看,哪儿也漂亮,我们极尽所能夸赞着女儿,几乎是肉麻的恭维了。
那是一段神醉迷离的日子,屋里的空气都被孩子的哭声熏染得无比醇香、无比甘甜。那个一向爱干净爱整洁的大男孩洗尿布的时候都会放在鼻头上闻一闻,还很响亮地咂巴咂巴嘴说“奶香奶香的”;正抱着孩子吃饭突然被小宝宝热乎乎地浇了一身,手上沾满“金黄巴巴”的我,一样吃得有滋有味“倍儿香”,不久前看见别人家孩子又拉又尿恨不得躲个十万八千里的我们俩,连起码的香臭标准都没有了。
有女儿的感觉真好,快活胜过活神仙。
满月后的女儿愈发招人亲招人爱,小脸蛋儿一天天胖了起来,小手小脚不再像刚生下来时小火柴棍儿似的,睡梦中会时不时露出浅浅的微笑,或很委屈地撇着小嘴儿,好像要哭出来,样子怪让人疼的。妈妈总说:是睡婆婆在教她学本事哩,学得好、学得快,睡婆婆夸她,她就笑;学得慢、学不好,睡婆婆就打她骂她,她就哭,是这样的吗?真的不知道,老辈人这样讲,也用不着较真儿,听个高兴而已。
妈妈把我像公主一样娇着宠着,除了叫我吃,就是叫我睡,话都不让我多说,怕话说多了嘴困。只要醒着,我就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孩子看,妈妈疼我,要我把眼睛闭上,说老睁着眼看会伤眼睛的,可是我不能不看啊,只要醒着,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女儿一时半会儿,一个黑黑的小人儿,总也看不够,亲不够,喜欢不够。
小家伙太生动、太可爱了:时而皱皱眉头,时而撇撇小嘴,时而笑眯眯的,时而挠挠脸,时而蹬蹬腿,反正不肯闲下来,我抚着她的小脸儿,握着她的小手,不停地对她笑,和蔼地对她说,哼着催眠曲儿,轻轻地拍她睡……我们的交流总在进行。
女儿的两只小脚尖亲近得像一对“孪生小姐妹”,总往一起挤,两只小脚后跟又好像一对“小冤家”,有点不大挨合的样子。我只怕女儿日后双脚尖内收,走路不好看,于是我就不停地给孩子揉,连续一两个小时揉啊揉,揉得她睡着了,我犯困,也睡着了,当我醒过来,女儿的小脚丫子还暖暖地握在我手里,我一定要将孩子嫩嫩的骨头完全地矫正过来,说不准长大还是一个优秀的模特儿呢,我心里想!
我实在够笨的,最大的问题是不会抱孩子,女儿的身体软得像面条,我只怕自己手脚太重,不慎扭疼捏着孩子什么地方。在妈妈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平平地抱在怀里,看着她粉嫩粉嫩的小脸儿,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给孩子喂奶是母亲不可多得的绝好享受,甘甜的乳汁通过孩子有力的吸吮,从我的身体源源不断流入女儿棉花团一样的身体里,母女情感不再用脐带连结,而通过乳汁的流淌变得更通达、更欢畅,这一头是我,那一头是女儿,把我与女儿维系成一个闭合的循环体,那时候的我遍体通泰,周身舒适,每一根汗毛都被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儿滚靠得麻酥酥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女儿的全部依赖与全权委托烘烤得活蹦乱跳,整个心房被女儿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抓挠得痒痒的,看着女儿吃饱喝足的恬然与安详,巨大的幸福感、满足感从头顶直灌到脚下,我轻轻地俯下身子,一遍又一遍亲吻着我可爱的小精灵,我们母女俩完完全全地融化在一起了,那是做母亲幸福的巅峰、快乐的极致。那是超越一切爱的至亲至美图,无论怎样的如椽巨笔都写不出那种快感,令人一生一世回味无穷!
初为人母的时光是幸福膨胀的日子,那时候张口是孩子闭口是孩子,满眼睛满耳朵满心只有孩子,无论谁都排不上队,怕是生身老母和至爱夫君都有些嫉妒吧?那也没有办法,母爱如天,一种伟大的爱在我的内心苏醒着、喷发着、集聚着、升腾着,我爱女儿的序幕从此拉开,永不谢幕。
妈妈和爱人变着法子让我吃香的喝辣的,在妈妈的精心调理下,我的身体像发酵的面团迅速膨胀,腰围整整肥了一圈儿,脸圆得像一面锣,还一个劲地大补特补猛吃猛喝,妈妈自有妈妈的理论:“一个人吃,两个人拉,不补怎么行呀?”妈妈只怕她的女儿饿着,却不怕撑着。
还好,奶水虽算不上很多,但基本够孩子吃,刚生下还不足5斤重的小不点儿像气吹似的一天一个样。一百天的女儿漂亮极了,小脸蛋粉嘟嘟的,浑身肉乎乎的,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总瞅着姥姥为她专门叠制的红红绿绿、风采各异的小玩什儿而甜甜地笑着,两只小手一张一舞,比“交警叔叔”的指挥棒还繁忙、还风采,两只小脚丫子不停地踢蹬,好像在展示她不凡的功夫呢……
也就六七个月的时候,女儿开始长脾气了,她吃奶的力气越来越大,成效却愈来愈小,她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小嘴撇了又撇,眉头皱了再皱,或啼哭不已,或放声大哭,无尽地发泄她的不满与愤怒,小牙齿还没有长出一颗的她,已经学会咬人啦,咬得我两眼生泪,疼得钻心,她还是不肯松口。妈妈说:可能孩子吃不饱吧?为了奶水多一些,哪管什么体型不体型,敞开肚子吃,吃饱还要吃,吃得再多有什么用?妈妈、爱人和我干着急,想着法子催奶,“猪蹄”天天有,“黑芝麻”不断顿,各种偏方也尝试过了,奶水不但不见增,反减少,最后只好给孩子不断地贴补些奶粉、鸡蛋、小米粥和细细的小面条什么的。
很快就知道,是另外一个小生命在和女儿争食了。那时候提倡“一个太少两个正好。”迟早要两个,既来之则安之吧,一个不受欢迎的小生命不合时宜地在我的腹中“安营扎寨”了。不知道“酸儿辣女”有没有道理,反正在我身上却很灵验,打小“食醋成瘾”的我,却见醋心烦避而远之见蒜就“亲”,喝稀饭也想来两瓣,那时候没有B超一说,凭着孕期的种种感觉,我隐隐觉得还是一个女孩子。
一向“重男轻女”的妈妈,顽固地操守着传统观念,天天祈祷我能生一个小男孩儿。妈妈一直担心我万一再生一个女孩儿会心情不好,弄个“血昏”什么的,这在家乡可是要命的事啊,妈妈背着我,按家乡的土办法,偷偷做着各种急救准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妈妈的担心比我要多得多,她反过来见缝插针地做我的思想工作:“闺女也好,闺女和妈亲。”我知道妈妈是在安慰我,她嘴里说的不是心里的话。妈妈为了女儿好,违心的话、违心的事都肯做,可怜天下母亲心。
1981年2月1日20点整,次女婷婷顺利降生,那是农历腊月二十七,楼上楼下性急的孩子们已经开始拉鞭放炮,小婷婷降生在欢乐的鞭炮声中,她是一颗小福星!马上过年,又添人进口,可谓双喜临门,我们都很高兴。对小妹妹的光临,小姐姐却大为失意,妈妈的怀让妹妹独占了,她一点儿也不高兴,天天噘着个小嘴儿,抽空就拍打小妹妹一下,表示她的不欢迎。我得时时看护着小女儿,只怕小姐姐欺侮她。
整整两年多时间,忙得腿肚子朝前,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晕头转向,白天黑夜分不清,大的哭,小的叫,屎一把,尿一把,什么也不知道了,“孩的娘,耳朵长”,女儿的哭声就是命令,按倒葫芦瓢起来,两个小家伙真能折腾人,两个月子里养肥养壮的身体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瘪塌下去,不减肥,自来瘦,真乏真累呀。
两个孩子怎样学会走路,什么时候叫的第一声妈妈,我都无从记忆,我实在是一个粗心的妈妈,那是生命中最恢宏最富情趣的时段啊,那样一段珍贵的“史实”居然无一字记载,今天想起来追悔莫及,几乎不能原谅自己。这一课永远补不上了,真觉得对不住我的女儿。
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耐着性子共同走进我的日记本,寻找两个孩子的成长轨迹,趣乐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