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氏冲容蓝雪和叶氏抱歉地笑了笑，道：“家里丫鬟无礼，都是我管教不严之过，还望容姑娘和叶大嫂不要生气。”

容蓝雪大度地道：“我们不会跟一个丫鬟置气的。”

这容蓝雪不显山不显水，难不成还是个厉害人儿？青姐儿抬眼，目光扫过她的面庞，但马上又收了回去。

江氏另叫上个小丫鬟，吩咐她道：“叶大嫂点的那两道菜，叫厨房赶紧做了呈上来，若是一刻钟内上不了，就叫她家去，不用再来了。”

江氏下了令，效率自是高，从小丫鬟诚惶诚恐地下去，到“黄儿”和“黑儿”端上来，总共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由此容蓝雪猜测，这两样东西，其实厨娘们早就做好了，刚才只是故意要落叶氏的面子而已。

这“黄儿”和“黑儿”，其实都是蒸面馍，是叶氏最爱吃的主食，刚才怜香称之为“菜”，大概是故意为之了。在容家村时，由于粮食有限，蒸面馍时都掺杂了许多的粗粮，但此时桌上的这两盘，显然是再纯粹不过的黄米粉团了红枣蒸的“黄儿”，和用一点没掺假的荞麦面团枣蒸出来的“黑儿”。叶氏见了满心欢喜，就把先前由怜香所带来的不快冲淡了些。

“吃呀，吃，趁热吃，这‘黄儿’跟‘黑儿’，冷了就不好吃了。”叶氏以主人的姿态，招呼着江氏和青姐儿，并伸出手去，抓了一个“黄儿”递给江氏，又抓了一个“黑儿”递给青姐儿。

江氏和青姐儿看看她抓面馍的手，满脸的为难，但还是接了过去，不过都没吃，只搁在了碟子里。

“你们怎么不吃？”叶氏觉着奇怪，赶忙自己也抓上一个，啃了一口，然后就更奇怪了：“味道好得很，你们不尝尝？”

青姐儿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举起筷子自己夹了一个，笑道：“我自己来。”

江氏微瞪她一眼，不过甚么都没说。

叶氏的脸马上就红了，道：“我们容家村，都是用手拿面馍吃的，没你们这么多讲究。”

“我娘说得对，我们都用手拿面馍吃。”容蓝雪脸不红心不跳，大大方方地用手拿起一个“黄儿”，香香甜甜地咬了一口，然后笑道：“厨娘手艺不错。”

这世间，最终会赢的，往往是坚持，叶氏前面做的其实没错，但却因一个脸红，立马矮了气势。但容蓝雪却因为自己的理直气壮，让江氏母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面馍本来就该用手拿着吃一样。

其实青姐儿根本没吃过这样的面馍，刚才之所以用筷子另夹一个，不过是嫌叶氏的手脏，此时她见着几乎和容天成长得一模一样的容蓝雪，手拿“黄儿”吃得那般自然，突然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跟赌气似的丢下筷子，也用手抓了一个“黄儿”，大大地咬上了一口。

叶氏愣了一下，笑了，不再纠结究竟是继续用手还是改用筷子的问题。

但这举动，却让江氏为起难来，现在桌上只剩下她一人还没用手去抓面馍，那么她是该去斥责青姐儿太过粗鲁，还是随大家一起用手去抓？

江氏思忖了大概三秒钟，就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以优雅的姿态，拿起叶氏先前递给她的那个“黄儿”，尝了一口。

单用黄米粉做成的“黄儿”，江氏实在是觉得不好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她没等叶氏发出疑问，就想出了掩饰的话来：“面馍虽好，单吃却有点干，不如叫她们做一碗汤，再炒几个菜上来？”

吃黄儿和黑儿，的确是少个汤，叶氏点了点头。

江氏便吩咐小丫鬟：“家里还有南边来的鱼干脍，叫她们端上来给叶大嫂和容姑娘尝尝，然后再做个甘露羹罢。”说完又问叶氏还想吃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