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上加霜
“落儿，找到吃的了吗？你去了那么久，娘担心死你了！”才走进屋门，就听到里屋传来庄母担忧的声音。
庄千落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初离开的目的是什么！
吃的没找到，只找回一个同样需要吃药的人！
对于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当真是雪上加霜的打击啊！
“还没！娘，我救了一个溺水的人，他需要尽快上药包扎，否则肯定没命了！你先等一会儿，我处理了他的伤口就去找吃的！”庄千落边说边将银衣男子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今天无论谁都拦不住她救人的心。
庄母因为瘫痪住在最里面最小的屋子里，正对的就是外屋的破旧大木桌，隔着木桌就能看到庄千落的床。
“这人是谁啊？不像咱村的人。”谁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银衣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农民，更不是本村的人。
“不知道是谁，我在丰收河河滩上捡回来的。”说完，庄千落就要往外走。
“落儿！”庄母急急忙忙的唤了她一声。
庄千落早就被那些见死不救的人惹烦了，现在听到庄母也急忙唤住她，以为庄母和其他人一样，是要她把人丢出去，立刻就不耐烦的喊道：
“别和我说什么见死不救的话！他是个人！是条生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庄母被她吼得一顿，之后小小声的说道：“落儿，刚才你杜姨来送中饭，我见你没回来，怕你没找到吃的，所以就给留下了。……你要出门，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你、你大病初愈……”
庄母的声音越说越小，面对再度暴躁起来的女儿，她是真的没办法！
庄父死得早，她娘家又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女儿。
就算这个女儿对她再不好，在她的心里，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
原来母亲喊住她，只是想让她吃饭。
后悔和感动瞬间袭上庄千落的心头，她的眼眶红了红，转了原本想出门的脚步，走到里屋直接跪在了庄母的面前。
这一跪倒是把庄母给吓坏了，她赶紧伸出皮包骨布满茧子的手去拉她，奈何她常年缠绵病榻根本没有力气。
庄千落执意跪在庄母的面前，无论是为了从前的那个‘她’，还是刚才自己心烦之下的大吼，她都需要这个道歉和表态。
“娘，刚才是我不对，女儿不应该吼你，女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从前，是女儿糊涂，做了很多不孝的事儿，不过请娘放心，女儿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女儿一定会好好支撑起这个家，让娘老有所依！”
庄千落的声音不大，但是字字句句都带着无比的认真，铿锵有力的话每一句都像是诺言一般。
庄母被庄千落突然的誓言吓了一跳，不管从前庄千落做了什么，她终究都是自己的女儿。
女儿变好了，难道不好吗？
这世上唯一一个永远都会给你机会的人，就只有你的父母。
而庄母，自然也不例外。
“傻闺女，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地上凉赶紧起来，娘相信你！相信你！娘从来都没怪过你啊！快起来！”
很明显，庄母并非真的相信庄千落能‘改邪归正’，只是她心疼庄千落，愿意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宠溺着她。
庄千落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难怪自己前身那么混账。
这真是慈母多败儿！
唉！也或许就是因为，庄千落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所以才会用自己以为好的方式，娇宠着唯一的女儿吧！
却没有想过，这样的娇宠到最后，会把女儿教坏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个教养的问题，现在不是庄千落和庄母应该讨论的。
庄千落顺着庄母的拉扯站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仅有的两个窝窝头，心里酸涩的难受。
和庄母一直交好的女人，庄千落叫她杜姨，两姐妹当初相差一个月嫁进桃园村，都是新媳妇所以走得特别近。
十年前，庄父得了痨病撒手人寰，丢下庄家母女艰难度日。
而杜姨的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几乎和庄父相差不到十天，就在一次进山打猎中被黑熊攻击，除了常用的工具和一些撕扯掉的熊毛，连个尸体都没找回来。
也就是因为同命相连，老姐妹俩走得更近。
但是杜姨家真的没比她家好到哪里去，三个儿子每个相差一岁，还有一个小不点的姑娘，今年才十二岁！家里地又少，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这两个窝窝头，只怕也是杜姨家节衣缩食送来的。
总是这样让人照顾，庄千落的心里比谁都难过，比谁都觉得自己过分。
“娘，你吃吧！我不怎么饿，而且急着进山采点草药给那男人敷上，否则他真的就会没命了！”庄千落的肚子其实早就饿得难受了，只不过她真的担心银衣男子。
“落儿，张大夫怎么说？”庄母问得小心翼翼，真是害怕庄千落随时都有可能发飙。
庄千落语调淡漠的回答：“别提那个见钱眼开的庸医了！娘，我走了，你记得先吃，别等我了！”
庄千落出去给庄母倒了一碗水放下，之后就迈步快速离开。
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个时代没有高浓缩提取的抗生素，庄千落倒是能够理解张大夫宣判银衣男子死刑的原因。
只不过，连一帖药都不开，确实让她无法接受。
不就是上山采点消炎的草药吗？
她庄千落一个堂堂博士生，就不信自己做不来！
所以，连一口窝头都没咬，庄千落再度爬上茫茫的东山。
结果……
爬了好久的崎岖山路，别说一味中药，就是她能叫出名字的草木都没有一棵！
治病救人这活儿，还真是难为她一个读地质大学的人。
有些沮丧的从山上走下来，经过一片田埂的时候，庄千落气闷的坐上去休息一下。
难道，她真的就要按照所有人预计的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银衣男子死去吗？
然，就在她无比灰心的时候，突然看到田埂间种了一排排大葱。
而就在她所坐的这个田埂旁，野生了许多马齿苋。
哈哈哈！这正是天助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