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言
沙沙的钢笔写字声一直在持续，笔记本上一页页纸先后被写满文字，在范龙、季弋淳、楼文昊等人的悄悄注意下，赵砚不时翻过一页，继续往下写。
这样的赵砚，他们第一次见。
几人既惊讶于赵砚的认真，也好奇这样认真态度下的赵砚写出来的小说精不精彩，因此都下意识地保持着安静，季弋淳这里还帮赵砚注意着班主任老师的踪影，如果忽然看见班主任走进教室，他要第一时间提醒全神贯注的赵砚。
好在这节早自习课上，班主任一直没有出现。
赵砚写到三页多纸，快有两千字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如果是往常，下课铃声一响，以赵砚的性格，一定会大松一口气，不是马上站起身出去玩，就是大大地伸一个懒腰，但这次听见持续的下课铃声，赵砚却是皱了眉头，有点被干扰的厌烦感觉。
即使下课的铃声，赵砚依然在写稿，下课的铃声、教室里开始变得嘈杂喧闹的声音，都没有让他停下手中的笔。
赵砚还在埋头写稿，他的手机已经从楼文昊手里转到霍琴琴手中，霍琴琴带着好奇开始看赵砚今天凌晨写的《圆月弯刀》开头一章半。
乍一看，霍琴琴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因为赵砚的行文格式非常的非主流，基本上全是一句话就是一个段落的。
这自然是古龙的行文风格，古龙惜字如金是出了名的，特别是他后期的作品，很多作品十几二十万字就全书完结了。
如此短的篇幅，出版社拿去后，发现根本就不够出一本书的，怎么办？
不得不说，出版社也是有人才的！他们将古龙的作品每一个段落都拆开，一句话就是一段，虽然这种做法，会让很多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不大适应，但古龙的名气和作品的质量在那里，即便出版社做得再过份，只要故事是古龙写的，依然有大把的书迷买账。
赵砚在梦中看到的《圆月弯刀》便是这样的行文格式，梦醒后，他写出来的也是这样的。《圆月弯刀》全文只有三十二章，如果不这样行文，这个故事就会显得特别短。
霍琴琴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看到书中第一个女性角色赤`裸出场的时候，她脸皮有点发烧，看到男主角丁鹏为了帮那个女人，而踏中陷阱，被吊在树上直到天黑的时候，她眉头持续皱着。
一直将赵砚手机中那一章半的内容全部看完，霍琴琴还有些怔忡，怔忡地眨着眼，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从这一章半的行文风格和遣词用字上，她觉得赵砚写的一般。
环境描写、人物外貌、言语等方面的描写都很粗放，感觉行文中写的任何东西都是一笔带过，人物对话的时候，除了主角丁鹏有一点心理描写，那个疑似女主角的女人完全就没有心理方面的交代，霍琴琴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是不是真的被坏人抓去又逃出来的，但文中交代的很含糊。
只是奇怪的是，霍琴琴明明觉得赵砚写得不怎么样，但却又非常想看后面的故事，很想知道丁鹏和那个女人能不能走到一起，也很想知道丁鹏挑战柳若松能不能成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的是，古龙的作品就是这么妖孽！古龙的作品单独看某一个章节某一个段落，都不显得出彩，但如果全文看下去，你却又会觉得这个故事这样写是最好的！
回过神来，霍琴琴不禁回头又看了赵砚一眼。
赵砚还在埋头写着，这样的赵砚给霍琴琴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嘴角不由出现一抹浅浅的笑意，轻轻将赵砚的手机放回赵砚的书桌上。
……
赵砚今天的反常，随着早自习下课，也被更多的同学看见，但大部分人略感意外之后，便不再关注。
像赵砚这样学习成绩全班倒数的人，很多人都是懒得多看几眼的。
坐在霍琴琴左手边的女生名叫孟瑶，下课后就跟另一个要好的女同学手拉着手，一起有说有笑地去上厕所了。
去厕所的路上，她把赵砚今天的事当作一个话题随口跟那位女生说了。
“哎！小兔！你知道吗？赵砚今天写了一个小说，范龙、季弋淳他们看了都说不错呢！”
小兔，是王婷的外号，也是她的网名，闻言有些好奇：“是嘛？是什么小说呀？你看了没？”
孟瑶：“没呢！不过我听说那个小说名字叫《圆月弯刀》，女主角出场的时候是赤`裸着身子的！”
王婷：“呀？是言`情小说呀？赵砚那家伙真不要脸！写言`情小说还好意思拿到班上给别人看！如果被老班知道，他肯定又要倒霉了！”
孟瑶：“嘻嘻！谁说不是呢！”
……
两女生上厕所回来后，王婷随口就把孟瑶跟她说的话跟另两个女生说了。
王婷：“哎！你们看见赵砚在低头写东西了吗？你们知道他在写什么吗？嘿嘿！你们肯定不知道！”
女生甲：“刚才就看见了，不过管他写什么呢！难道是在给1班的肖梦月写情书？”
女生乙：“嗤！赵砚那家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凭他也敢喜欢1班的肖梦月！”
王婷：“嘿嘿！你们猜错了！赵砚正在写言`情小说呢！”
女生乙：“不会吧？在班上写言`情小说？那么无耻？不会是在看着我们幻想女人没穿衣服的样子吧？”
女生甲神色异样地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后排的赵砚，见赵砚低着头，拍了拍旺仔小馒头似的胸`部，松了口气：“还好！那家伙一直低着头，应该是在幻想肖梦月……”
“下流！”
“真恶心！”
……
还在埋头写稿的赵砚完全不知道教室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同学知道他正在写言`情小说，女主角一出场就是赤身裸`体的，不是言`情小说还能是什么？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很快便响起，关于赵砚正在写言`情小说的流言算是暂时停止了继续扩散。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
老师在上面讲课，赵砚继续在下面写。
一直写到快下课的时候，第三章终于写好。第三章写完的时候，赵砚放下手里的钢笔，发现握笔的中指那里凹进去了一块，手有点酸了，不过看着笔记本上墨迹未干的文字，心里油然生出的成就感，却是那样的美妙。
活动着酸软的手指，赵砚嘴角刚刚露出笑容，坐在他身后的季弋淳就趁着讲台上的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而突然起身把他面前的笔记本夺走。
“快让我先看看！”
季弋淳压低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激动。
“草！”
“妈蛋！”
右边的范龙和左后方的楼文昊几乎同时发出郁闷的低骂，赵砚听了，嘴角的笑意更浓。
自己写的小说这么受欢迎，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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