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捅开窗户纸

宁莫笑拉着颜慕晨离开酒楼，两人回到无声小筑，气氛十分凝重，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起来，颜慕晨呼吸都不怎么顺畅。

“据我说知……”宁莫笑犹犹豫豫地开口，可转头一看，颜慕晨的心思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他叹了口气，也就自己打断了要说的话。

“我说颜慕晨……”

“拍卖会韩家一定会去吧？”颜慕晨似有所思地问。

宁莫笑想了想，也不敢确定，但韩家去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他回答道：“此次拍卖会吸引的人不少，包括明山书院都派人前来，韩家就算不为拍卖会的商品，为了找到救治韩泽宁的方法，也会派人前去吧。”

“你想到什么了？”宁莫笑侧头就看见颜慕晨一脸思索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

颜慕晨没说话，她摸着腕上的十凝，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却格外坚定地说：“这次拍卖会有两样东西我势在必得，幽兰草和湛天石。如果韩泽茗口中的国师真能还原韩泽宁被废画面，我并不觉得我不会落入韩家人眼中。”

“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颜慕晨眸子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如同夜空中贯穿天地的闪电，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宁莫笑拿出了那顶斗笠放在桌上，提议道：“这顶斗笠名为云遮，现在你该知道你有多需要它吧？”

颜慕晨视线轻扫过云遮，不变的神情落在宁莫笑眼中，等于两个字——拒绝。

宁莫笑悻悻地收回斗笠，念念不舍地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有事情自己无法解决，就用玉简告诉我，哪怕我是在地底除魔，也会马不停蹄赶过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颜慕晨一句话就戳破了宁莫笑的幻想，宁莫笑还来不及哀嚎，颜慕晨又补了一刀：“况且，在魔界能不能收到传音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就是个比喻嘛。”宁莫笑嬉皮笑脸贴近颜慕晨，“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证，一旦收到你的传音，哪怕我在北域、南疆都会飞奔而来。”

颜慕晨懒得和宁莫笑拌嘴，她察觉到自己体内的封印又弱了一分，只是经脉不通，体内的封印就算全解除了，她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也无济于事。

从两端灰黑色记忆碎片中看到的信息，颜慕晨已经肯定，颜东河要的东西，就自己的血脉，至于自己拥有的是什么血脉，暂时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血脉力量的强大，不然颜东河也不会不惜背上伤害亲兄弟的骂名。

世间血脉千千万，最强大的莫过于仙人血脉，接着是圣主血脉，而仙人是上古时期的存在，早在千万年前仙界崩塌，仙也就逐渐灭绝了。

现在人界所知的最高境界是圣主，圣主之上则在另一个世界，但可以肯定的是，仙界不存在，自然仙人血脉也不存在。

颜慕晨倒有些期待自己的血脉是圣主血脉，一旦重新凝脉，这世间的所有天才就将被她踩在脚下，她将是同辈中最耀眼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宁莫笑不安地问。

颜慕晨的表情太沉重了，沉重到宁莫笑感到恐惧，仿佛被无数的魔包围，他们啃食你骨血，却又不让你昏死过去，直到你的魂魄消散在天地之间。

“我在想韩家会不会知道我的身份。”颜慕晨搪塞道。

宁莫笑听出颜慕晨的敷衍，可他又不能责怪什么，只是微笑着抚着颜慕晨垂肩的发。

不明的情绪在颜慕晨心里流淌，宁莫笑这暧昧的举动她应该阻止，可一旦瞧见宁莫笑眼中的深情，她的身体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颜慕晨也渐渐明白宁莫笑对自己的感情，可她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方面是担心伤了宁莫笑的自尊，一方面自己也在期待着什么。

宁莫笑对颜慕晨而言，她自己都不清楚宁莫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要说宁莫笑占据了她的心神，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若说宁莫笑只是一个过路人，可当听到宁莫笑要离开的时候，颜慕晨内心还是有些不舍。

种种不安的情绪颜慕晨都强行压下，她告诉自己，你现在不需要去考虑儿女私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重塑经脉，修炼修炼，向颜家讨回你应有的一切，向你前世的仇人讨要他的性命。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颜慕晨的眸子清明了许多，脑海冷静了许多，内心却依旧混乱，她抬头凝视宁莫笑带笑的眼睛，手拂过宁莫笑的眉，轻声道：“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害怕。”

宁莫笑一把抓住颜慕晨的手，引导着颜慕晨拂过自己的眉、眼角、脸颊，最后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按捺住激动问：“你明白对不对？”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颜慕晨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宁莫笑，“有很多事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现在只想早日重塑经脉。”

“重塑经脉之后呢？”宁莫笑声音没有起伏，平平的，颜慕晨听出宁莫笑的情绪，但她的心脏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带着倒钩的鞭子不留情的落在自己心上，一扯，顿时血肉模糊。

宁莫笑看不到颜慕晨的表情，他眼中满是期待，嘴角的笑看着十分苦涩。

颜慕晨轻而缓地说：“修炼，我要成为整个大陆第一人。”

“大陆第一人。”宁莫笑轻声重复着颜慕晨给自己定下的目标，眸光闪烁着兴奋，他激动地说：“不管你要成为大陆第一人，还是魔界第一人，我都不离不弃，哪怕我只能默默跟在你身后……”

“宁莫笑，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颜慕晨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更多的是被恐惧所侵占，她打断宁莫笑的话，劝说道：“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不必要为我浪费时间。”

“呵。”宁莫笑一声轻哼，声音夹着哭腔，他掰过颜慕晨的身体，视线直直撞上颜慕晨闪躲的目光，坚定果断地说：“我宁莫笑，活了三百年，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保护的人，就算有一天你强大到整个大陆的人都为你颤抖，保护你也是我给自己的责任。”

“我……”颜慕晨垂下头，宁莫笑的心意，太重，颜慕晨现在还无法接受，她深呼吸一口，沉声道：“宁莫笑，你不应该把一切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