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事与现在
韩家昨夜将炎京城闹翻了天，据说炎京城墙十里外都能听到城中的动静。
今天一大早，韩家家主韩振清就被炎帝叫进皇宫了，有人猜测韩家这次会被重罚，但有人也觉得炎帝不过是象征性的批评韩振清两句。
不管这两个猜测是真是假，韩振清出宫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像那天上的乌云似的。
以上是颜慕晨根据周围谈论得出的结论。
不过颜慕晨不在乎这些，她比较关心韩家接下来会如何处理韩泽宁的事。
“这韩家昨晚是怎么了？”有人困惑地问，“平日里韩家虽然跋扈，但也不至于半夜扰民。”
“昨天在十方商行，韩家被一个女人和颜家联合起来狠狠打脸了。”知情人士做出高深莫测的模样，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压低声音说：“前些日子韩家派二少爷韩泽宁出去办事，结果回来的时候不仅全身骨头被人打断，丹田还被击碎了——一块碎片都没留下，一身修为全废，人也废了。而昨天拍卖会上，第一件拍品就是韩泽宁的随身宝剑，似乎就是那个女人拿出来拍卖的。所以韩家整夜都在搜捕那个女人，谁知道被颜家救了。”
“这颜家和韩家本就是死对头，为了给韩家难堪，颜家救下那女人也实属正常。”有人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你们知不知道，韩大人出宫后，颜大人就被传进了宫。”
韩张文颜四大家，除了文家，其余三家家主皆是大炎国重臣，文家世代皆经商。
“哦，皇上这是要当和事老？”
“想来是这样，毕竟同朝为臣，若是伤了和气，对大炎国不是什么好事啊！”
“颜大人应该就是颜东河了。”颜慕晨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眸光波动，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韩振清书房，韩家最有权力的三人——韩振清、韩振明和韩泽茗——聚在一起。
“大哥，皇上到底什么意思？”韩振明眼中带着怨毒，伤的是他儿子，他唯一的儿子，怎么不让他痛恨颜慕晨和宁莫笑？
韩振清目光平静，面色镇定，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试。
韩振明早已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见韩振清不慌不忙写下一个“试”字，他顿时嚷了起来：“试，试什么？大哥，皇上这次站在颜家一边就算了，为什么要阻止我么追捕伤害宁儿的凶手？”
“二弟，你太急躁了。”韩振清再次提笔，这次写的是一个“宁”字，宁静的宁，韩泽宁的宁。
“如今四族大比在即，皇上在等，等四族大比结束。”韩振清放下笔，疼惜的目光看着韩振明，劝慰道：“二弟，伤害宁儿的凶手大哥不会放过，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四族大比。想要皇上站在我们这边，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让皇上不得不重视我们。”
“颜家何德何能？”韩振明不停劝告，他的脑海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理智。
韩振清冷哼一声，提笔蘸饱墨汁，浓黑的墨在纸上游走，一笔之间，一个“济”字出现在韩振明和韩泽茗面前。
“颜东济，颜家战神。”韩泽茗看到这个字心神为之一振，立刻想到了那个远在西边同妖族作战的颜东济。
“十年前颜东润失踪后，颜东济与颜东河就开始闹不合，直到现在两人的嫌隙也没解开，所以颜东济才会一直在西边，这……”
“毕竟是一家人。”韩振清深有所感地看了韩振明一眼，他所想表达的一切，都在这一眼之中。
毕竟是一家人，就算颜东济与颜东河不合，但在关键时刻还是会为颜家挺身而出。
与颜家做出的贡献相比，韩家在这十年之中可谓是毫无作为，要想大炎最高决策者站在自己这一边，就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想那颜东润也是一天赋异禀之人，只可惜突然失踪了，没能与他交手，大概是我一生的遗憾。”一想颜东润，韩振清忽然感慨起来，想当年很多人都想看他和颜东润一战，看看到底谁才是炎京城第一人，令人遗憾的是，颜东润在四族大比前失踪了，颜东河则是突然被派了出去，当时颜家年轻一辈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干脆放弃了大比，可以说十年前四族大比，颜家是不战而败。
韩振清再次提笔，蘸饱了墨汁的笔悬停在纸面之上迟迟没有落下，浓黑的墨汁浸出笔尖，“啪”的落在纸上，晕开一团黑色。
“爹？”韩泽茗担忧地喊了一声。
韩振清放下笔，擦了擦手，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揉揉鼻梁，笑道：“想写‘颜东润’三个字，却怎么也下不了笔。心不宁，字无神，这字不写也罢。”
韩泽茗听出父亲的疲倦，更多的大概是没能与颜东润交手的遗憾。
相较于韩家的愁云惨淡，颜家那边则要明媚得多。
这明媚只是对于颜家整体而言，但对颜家现任家主颜东河来说，他的头顶一直悬着一把名为“颜东济”的利剑，颜家的成败兴亡，几乎系于颜东济一人，偏偏这人与他站在对立面。
“爹，看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宫里发生什么事了？”颜斌像是个充满童趣的孩童，他趴在桌沿张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颜东河。
颜东河早就习惯了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不气不恼，眼睛里却燃着两团火焰。
“知道你三叔十年前为什么会离开吗？”颜东河忽然问道。
颜斌不解父亲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试探性地回答道：“是二叔？”
颜东河目光锐利如剑，一剑劈来吓得颜斌立刻直起身子，先前的天真褪去，带笑的眉眼透着阴毒狠辣，没有十六七岁少年应有的阳光朝气，倒像是长期生活在地底的老鼠。
“你还有个姐姐，你二叔的女儿……”颜东河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当年的事，现在儿子长大了，一些事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颜东河说得很慢，声音被他故意拉长，有时候会忽然发出几句慨叹，末了他又问儿子：“你现在知道你三叔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了吧？虽然我是他们的大哥，但终究不是一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