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原天度黄道
土圭所以测日定方,立向分金,必上合宿度之真,下准山川之位,功用非小。此而有差,祸福千里。所谓知轻重必准于权衡,为方圆必法于规矩。而地理之于罗经,亦权衡规矩者尔,可不深究其的焉?矧其最微者,莫切于分度。尝考周天度数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今罗经悉以平分,每宫三十度,总得三百六十度,少了五度四分度之一。天行每一度计九百四十分,总少四千八百三十五分,计之在地,数千里矣,岂至当之理哉!然宿度以黄道为准,而古今历黄道度数随时损益不同,难拘定法。罗经之度,亦当以今之《授时大统历》黄道度数为准,则与天度不相戾,而为神器之的焉耳。
诸历周天度数黄道总览图
星宿统天开僖会天授时大统
角十二度九十分十二度大十二度大十二度八十七分
亢九度七十四分九度大九度大九度五十六分
氐十六度三十六分十六度少十六度少十五度四十八分
房五度六十分五度大五度大六度二十七分
心六度四分六度六度七度九十五分
尾十七度九十分十八度十八度十七度九十五分
箕九度三十三分九度半九度半九度五十九分
斗二十二度半二十二度大二十三度二十三度四十七分
牛八度六分
七度七度六度九十分
女十度九十五分十一度十一度十一度十二分
虚九度二十八分十五秒九度少七十九九度少七十九九度
危十六度一十一分十六度十六度十五度九十五分
室十八度四十五分十八度少十八度少十八度三十二分
壁九度八十分九度大九度大九度三十四分
奎十八度二十一分十八度十八度十七度八十七分
娄十二度七十五分十二度七十五分十二度大十二度三十六分
胄十五度三十八分十五度少十五度少十三度八十一分
昴十一度九分十一度十一度十一度
毕十六度三十分十六度半十六度半十六度半
觜四十六分半度半度二十五分
参九度半九度半九度半十度二十八分
井二十九度九十七分三十度少三十度半三十一度
鬼二度三十七分二度半二度半二度十一分
柳十三度三十五分十三度半十三度半
星六度七十五分六度大六度大六度三十一分
张十七度八十六分十七度大十七度大十七度七十九分
翼二十度三十八分二十度少二十度少二十度
轸十九度十八度大十八度大十八度大
上黄道度数,自宋《统天历》至《授时历》,凡四变,而损益不同,盖可见矣。然天道三十年必一小变,乌有定法?如冬至日古在牵牛,宋文公时在壁,我朝国初在箕六度,今冬至日在箕四度矣。古今不同,此亦可验。
周天度数
补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考之蔡虚斋先生《易经蒙》引云:“天行每一度,计九百四十分度之一,是将一度之分数分作四分之一也。以每度九百四十分分之为四分,则每分该二百三十五分而得之其四分之一也。以周天总数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之分数计之,共得三十四万三千三百三十五分,是天度分数之总也。
一说地本静,故平分三十度永定以测地。不知地附于天,故土圭之制,测日以准,则度数亦当准之于天。先正云:“俯察地理,必先仰观天文,然后可以操造化之柄。”未有背天时能明地理者,以负人和者。
附南针说
按罗经二十四位,子为正北,壬、癸辅之。午为正南,丙、丁辅之。卯为正东,甲、乙辅之。酉为正西,庚、辛辅之。子、午、卯、酉即文王后天坎、离、震、兑四方至正之位也。干、坤、艮、巽为四隅,总以八干十二支,即东方甲、卯、乙、辰,而卯居正中;南方巳、丙、午、丁、未,而午居正中;西方申、庚、酉、辛、戌,而酉居正中;北方亥、壬、子、癸、丑,而子居正中。此大中至正之理,天地至极之位,万古之方。但后来浮针之制,较之日影,南望南斗,北对枢星,其针颇偏于丙,盖非南北之偏,寔浮针之畏正火而然也。故立缝针以准天地之正位,是以针合天地之位也。后人遂杜撰其说,附会多端,或以节气为言,或以漏刻为喻,愈辨愈支。苟以浮针所指为正南北,则是将天地方位移转以就其针矣,岂有是理也哉!详见金精针说。
按廖金精曰:“古者辨方位,树八尺之臬,而度其日出之影,以正东西。又参日中之影与极星以正南北。《周礼匠人》之制度繁难,智者用周公指南车之制,规以木盘,外书二十四位,中为水池,滴水于其间,以磁石磨锋浮于水面,则指南。然后以臬影较之,则不指正南,常偏丙位,故以丙午间对针,则二十四位皆得其正矣。用此以代树臬,可谓简便,眞万古不灭之良法也。昧者罔知,哓哓致辩,何其谬哉!”此出《泄天机》。
详义 按《周礼匠人》置臬以度日影,辨方正位之法。水地以垂谓先以水平也,四方皆平,乃造。营造,于营造处四角立四柱,于四柱用垂绳以正柱。柱正,然后以水平之法,遥视柱高下。高下定,则知地之高下,然后平高就下,则地乃平也。置臬以垂,视以景臬,柱也。于所平之地中央,树八尺之木以为表。表界其四面之中,及四棱,垂八绳以等之。绳皆附表则正。然后视表之景。表必八尺者,日从上向下八万里,故以八尺为法。为规识日出之景,与日入之景自日出而画其影端,以至日入则为规矣。平取其隔影之端,中屈之以望表,则南北正。南北正则东西正矣,昼参诸日中之景候其日之影最短处以望表,则正南也,夜考之极星昼既定南极,夜又定北极以参之,以正朝夕朝夕即东西也。言东西可以兼南北。
候日出之影,度其臬端,以知西;候日入之影,度其臬端,以知东。昼日参候其臬影之最短处,为日中,以望臬,臬端则是正南;夜于臬南以望臬端,考之极星,则是正北。葢极星居北不移,故取正北。
上树臬测影以定四方之法。今得西山眞先生武库所著公刘相阴阳图,谨按其式,具图以备考焉。
《经》云“既景乃岗”,又云“相其阴阳,度其夕阳。”《传》云“景,测日景以正四方也。相,视也。阴阳,向背、寒暖之宜也。山西曰夕阳。”严氏曰:“豳在梁山西,公刘相此地以建豳居也。”
附录宋山陵议状朱夫子
臣熹窃惟:至尊寿皇圣帝,圣德神功,覆冒寰宇,深仁厚泽,浸润生民。厌世上宾,率土哀慕。宜得吉土以奉衣冠之藏,垂裕后昆,永年无极。而山陵之卜,累月于兹,议论纷纭,讫无定说。臣尝窃究其所以,皆缘专信台史,而不广求术士,必取国音坐丙相壬之穴,而不博访名山,是以粗略苟简,唯欲祔于绍兴诸陵之旁,不惟未必得其形胜之善。若其穴中水泉之害,地面浮浅之虞,偪仄伤破之余,惊动诸陵之虑,虽明知亦不暇顾,羣臣议者,又多不习此术,所以不能坚决剖判,致烦明诏,博访在廷,臣寔痛之,其敢无辞以对?
葢臣闻之,葬之为言藏也,所以藏其祖考之遗体也。以子孙而藏其祖考之遗体,则必致其谨重诚敬之心,以为安固久远之计。使其形体全而神灵得安,则其子孙盛而祭祀不绝,此自然之理也。是以古人之葬,必择其地而卜筮以决之。不吉,则更择而再卜焉。近世以来,卜筮之法虽废,而择地之说犹存。士庶稍有财力之家,欲葬其先者,无不广招术士,博访名山,参互比较,择其善之尤者,然后用之。其或择之不精,地之不吉,则必有水泉、蝼蚁、地风之属以贼其内,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孙亦有死亡绝灭之忧,甚可畏也。其或虽得吉地,而葬之不厚,藏之不深,则兵戈乱离之际,无不遭罹发拙暴露之变,此又其所当虑之大者也。至于穿凿已多之处,地气已泄,虽有吉地,亦有全力。而祖莹之侧,数兴土工,以致惊动,亦能挻灾。此维术家之说,然亦不为无理。以此而论,则今日明诏之所询者,其得失大概已可见矣。若夫台史之说,谬妄多端。以理而言,则记有之曰:“死者北首,生者南面,皆从其朔。”又曰:“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达礼也。即是古之葬者,必坐北而向南,盖南阳而北阴,孝子之心,不忍死其亲,故虽葬之于墓,犹欲其负阴而抱阳也。岂有坐南向北,反背阳而向阴之理乎?若以术言,则凡择地者,必先论其主势之强弱,风气之聚散,水土之浅深,穴道之偏正,力量之全否,然后可以较其地之美恶。政使寔有国音之说,亦必先此五者以得形胜之地,然后其术可得而推。今乃全不论此,而直信其庸妄之偏说,但以五音尽类羣姓,而谓冢宅向背,各有所宜,乃不经之甚者,不惟先儒已力辨之,而近世民间亦多不用。今乃以为宗祖以来世守此法,顺之则吉,逆之则凶,则姑亦不问其理之如何,且以其事质之,则其谬不攻而自破矣。盖自永安迁奉以来,已遵用此法,而九世之间,国统再续。靖康之变,宗社为墟。高宗中兴,匹马南渡。寿皇复自旁支入继大统。至于思陵,亦用此法,而寿皇倦勤之后,旋即升遐。太上违豫日久,以致逊位。赤山亦用此法,而庄之魏邸相继薨谢。若曰吉凶由人,不在于地,不有所废,其何以兴也?则国音之说,自为无用之谈,从之未必为福,不从未必为祸矣,何为信之若是其笃,而守之若是其严哉!若曰其法果验,不可改易,则洛越诸陵无不坐南而向北,固已合于国音矣,又何吉之少而凶之多耶?台史之言,进退无据,类皆如此。试加诘问,使之置对,必无辞以自解矣。
若以地言,则绍兴诸陵,臣所未覩,不敢轻议。然赵彦逾固谓旧定神穴,土肉浅薄,开深五尺,下有水石,难以安建矣。而荆大声者,乃谓新定东头之穴,比之先定神穴高一尺一寸五分,开深九尺,即无水石。臣尝详考二人之言,反复计度。新穴比之旧穴,只高一尺一寸五分,则是新穴开至六尺一寸五分,则与旧穴五尺之下有水石处高低齐等,如何却可开至九尺,而其下二尺八寸五分无水石耶?且大声既知有此无水吉穴,当时便当指定,何故却定土肉浅薄,下有水石之处以为神穴,直至今日,前说漏露,无地可葬,然后乃言之耶?其反复谬妄,小人常态,虽若不足深责,然其奸心,乃欲奉寿皇梓宫置之水中而略不顾忌,则其罔上迷国、大逆无道之罪,不容诛矣。脱使其言别有曲折,然一坂之地,其广几何?而昭慈圣皇、皇后已用之矣,高宗一帝一后、徽宗一帝二后又用之矣,计其地气,已发泄而无余,行园、巡路、下宫之属,又已迫狭之甚,不可移减。今但就其空处,即以为穴,东西趱那,或远或近,初无定论。盖定穴之法,譬如针灸,自有一定之穴,而不可有毫厘之差。使医者之施砭艾,皆如今日台史之定宅兆,则攻一穴而偏身皆创矣,又安能得其穴道之正乎?若果此外别无可求,则亦无可奈何。而今两浙数州,皆为近甸,三二百里,岂无一处可备选择,而独迁就偪仄于此数步之间耶?政使必欲求得离山坐南向北之地,亦当先泛求壮厚高平可葬之处,然后择其合于此法者。况其谬妄不经之说,初不足信耶!
臣自南来,经由严州富阳县,见其江山之胜,雄伟非常。盖富阳乃孙氏所起之处,而严州乃高宗受命之邦也。说者又言临安县乃钱氏故乡,山川形胜,宽平邃密,而臣未之见也。凡此数处,臣虽未敢断其适然可用,然以臣之所已见闻者,逆推其未见未闻,安知其不更有佳处万万于此而灼然可用者乎?但今偏信台史之言,固执绍兴之说而不肯求耳。若欲求之,则臣窃见近年地理之学,出于江西、福建者为尤盛。政使未必皆精,然亦岂无一人粗知梗概大略乎?稳优于一二台史者。欲望圣明深察此理,斥去荆大声置之于法。即日行下两浙帅臣监司,疾速搜访,量支路费。多差人兵轿马,催遣赴阙,令于近甸广行相视,得五七处,然后遣官按行,命使覆按。不拘官品,但取通晓地理之人,参互考订,择一最吉之处,以奉寿皇神灵万世之安。虽已迫近七月之期,然事大礼重,不容苟简。其孙逢吉所谓“稍宽日月,别求吉兆为上。”此十一字者,寔为至论。惟陛下采而用之,庶几有以稍慰天下臣子之心,为国家祈天永命之助。
臣本儒生,不晓术数,非敢妄以淫巫瞽史之言眩惑圣聪,自速讥诮。盖诚不忍以寿皇圣体之重,委之水泉沙砾之中,残破浮浅之地,是以痛愤激切,一一为陛下言之。譬如乡邻亲旧之间,有以此等大事商量,吾乃明知其事之利害必至于此,而不尽情以告之,人必以为不忠不信之人。而况臣子之于君父,又安忍有所顾忌而默默无言哉!惟陛下诏赐省察,断然行之,则天下万世不胜幸甚。谨录奏闻,伏候勅旨。
按:《宋山陵议状》,朱子盖深恶夫当时台史偏执姓音以拘山向,谓宋国赵姓,音属角,必用坐丙向壬之穴为吉,遂致有宋洛、越诸陵无不坐南向北。又欲苟简以祔寿皇于绍兴祖灵之旁,并其穴中水泉之害、地面浮浅之虞、偪仄伤破之余、惊动诸陵之虑,皆不之顾。此其迷谬已极。文公目击其非,故直陈辨议,以救台史之失,剀切如此。后世不察所言本旨,概以罗经方向为非,借口朱子所辟妄世葬法,俾洛河阴阳之源,理气乘生之妙,晦塞无传,徒泥形势粗迹一偏,以误人子。兹故附录议状,俾知所察云。
补义或问:据朱子议状,则凡风水向北者卒不可用乎?曰:非此之谓也。朱子特辨拘姓音坐向之谬,故言此以解其惑耳。其寔风水之法,只要结穴眞,初不拘于向南向北也。余兄弟历览四方名地,向北者不可枚举。姑就是编收图可证者,如铅山费状元祖地,坐丙向壬;华容刘尚书祖地,坐丁向癸;永康徐侍郎祖地,坐巳向亥;徐国公始祖地,坐午向子。及晋江蔡虚斋、杭州茅状元、江山赵中丞,及运城袁氏、台州侯氏诸祖,皆名地而向北,足为征也。大约龙穴眞,虽向北不害其吉;龙穴如假,虽向南无不为凶。若谓朱子必执向南为拘,其与拘姓音者何异?又乌足为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