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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乐下(3)

翩翩白鸠,再飞再鸣。怀我君德,来集君庭。白雀呈瑞,素羽明鲜。翔庭舞翼,以应仁乾。皎皎鸣鸠,或丹或黄。乐我君惠,振羽来翔。东壁余光,鱼在江湖。惠而不费,敬我微躯。策我良驷,习我驱驰。与君周旋,乐道忘饥。我心虚静,我志沾濡。弹琴鼓瑟,聊以自娱。陵云登台,浮游太清。攀龙附凤,自望身轻。

济济篇

畅畅飞舞气流芳,追念三五大绮黄。去失有,时可行,去来时同此未央。时冉冉,近桑榆,但当饮酒为欢娱。衰老逝,有何期,多忧耿耿内怀思,深池旷,鱼独希,愿得黄浦众所依。恩感人,世无比,悲歌且舞无极已。独禄篇

独独禄禄,水深泥浊。泥浊尚可,水深杀我。雍雍双雁,游戏田畔。我欲射雁,念子孤散。翩翩浮萍,得风摇轻。我心何合,与之同并。空床低帏,谁知无人。夜衣锦绣,谁别伪真。刀鸣鞘中,倚床无施。父冤不报,欲活何为。猛兽班班,游戏山间。兽欲啮人,不避豪贤。

碣石篇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淡淡,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观沧海》

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鹍鸡晨鸣,雁过南飞。鸷鸟潜藏,熊罴窟栖。耨鑮停置,农收积场。逆旅整设,以通贾商。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冬十月》

乡土不同,河朔隆塞。流澌浮漂,舟船行难。锥不之地,丰籁深奥。水竭不流,冰坚可蹈。士隐者贫,勇侠轻非。心常叹怨,戚戚多悲。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土不同》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骥老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龟虽寿》

淮南王篇

淮南王,自言尊,百尺高楼与天连。后园凿井银作床,金瓶素绠汲寒浆。汲寒浆,饮少年,少年窈窕何能贤。扬声悲歌音绝天。我欲渡河河无梁,愿作双黄鹄,还故乡。还故乡,入故里,徘徊故乡,若身不已。繁舞奇歌无不泰,徘徊桑梓游天外。

鼓角横吹曲。鼓,案《周礼》“以GW鼓鼓军事”。角,说者云,蚩尤氏帅魑魅与黄帝战于涿鹿,帝乃始命吹角为龙鸣以御之。其后魏武北征乌丸,越沙漠而军士思归,于是减为中鸣,而尤更悲矣。

胡角者,本以应胡笳之声,后渐用之横吹,有双角,即胡乐也。张博望入西域,传其法于西京,惟得《摩诃兜勒》一曲。李延年因胡曲更造新声二十八解,乘舆以为武乐。后汉以给边将,和帝时,万人将军得用之。魏晋以来,二十八解不复具存,用者有《黄鹄》、《陇头》、《出关》、《入关》、《出塞》、《入塞》、《折杨柳》、《黄覃子》、《赤之杨》、《望行人》十曲。案魏晋之世,有孙氏善弘旧曲,宋识善击节唱和,陈左善清歌,列和善吹笛,郝索善弹筝,朱生善琵琶,尤发新声。故傅玄著书曰:“人若钦所闻而忽所见,不亦惑乎?设此六人生于上世,越今古而无俪,何但夔牙同契哉!”案此说,则自兹以后,皆孙朱等之遗则也。

相和,汉旧歌也,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本一部,魏明帝分为二,更递夜宿。本十七曲,朱生、宋职、列和等复合之为十三曲。但歌,四曲,出自汉世。无弦节,作伎最先唱,一人唱,三人和。魏武帝尤好之。时有宋容华者,清彻好声,善唱此曲,当时之特妙。自晋以来不复传,遂绝。

凡乐章古辞,今之存者,并汉世街陌谣讴,《江南可采莲》、《乌生十五子》、《白头吟》之属也。吴歌杂曲并出江南,东晋以来,稍有增广。

《子夜歌》者,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孝武太元中,琅邪王轲之家有鬼歌《子夜》,则子夜是此时以前人也。

《凤将雏歌》者,旧曲也。应璩《百一诗》云“言是《凤将雏》”,然则其来久矣。《前溪歌》者,车骑将军沈充所制。

《阿子》及《欢闻歌》者,穆帝升平初,歌毕辄呼“阿子,汝闻不?”语在《五行志》。后人衍其声,以为此二曲。

《团扇歌》者,中书令王珉与嫂婢有情,爱好甚笃,嫂捶挞婢过苦,婢素善歌,而珉好捉白团扇,故制此歌。

《懊憹歌》者,隆安初俗闻讹谣之曲,语在《五行志》。

《长史变》者,司徒左长史王廞临败所制。

凡此诸曲,始皆徒歌,即而被之管弦。又有因丝竹金石,造歌以被之,魏世三调歌辞之类是也。

《杯柈舞》,案太康中天下为《晋世宁舞》,务手以接杯柈反覆之。此则汉世惟有柈舞,而晋加之以杯,反覆之也。

《公莫舞》,今之《巾舞》也。相传云项庄剑舞,项伯以袖隔之,使不得害汉高祖,且语项庄云“公莫”!古人相呼曰公,言公莫害汉王也。今之用巾盖像项伯衣袖之遗式。然案《琴操》有《公莫渡河曲》,然则其声所从来已久,俗云项伯,非也。

《白纻舞》,案舞辞有巾袍之言。纻本吴地所出,宜是吴舞也。晋《俳歌》又云:“皎皎白绪,节节为双。”吴音呼绪为纻,疑白纻即白绪也。

《铎舞歌》一篇,《幡舞歌》一篇,《鼓舞伎》六曲,并陈于元会。后汉正旦,天子临德阳殿受朝贺,舍利从西方来,戏于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鱼,跳跃嗽水,作雾翳日。毕,又化成龙,长八九丈,出水游戏,炫耀日光。以两大丝绳系两柱头,相去数丈,两倡女对舞,行于绳上,相逢切肩而不倾。魏晋讫江左,犹有《夏育扛鼎》、《巨象行乳》、《神龟抃舞》、《背负灵岳》、《桂树白雪》、《画地成川》之乐。

成帝咸康七年,尚书蔡谟奏:“八年正会仪注,惟作鼓吹钟鼓,其余伎乐尽不作。”侍中张澄、给事黄门侍郎陈逵驳,以为“王者观时设教,至于吉凶殊断,不易之道也。今四方观礼,陵有傧吊之位,庭奏宫悬之乐,二礼兼用,哀乐不分,体国经制,莫大于此”。诏曰:“今既以天下体大,礼从权宜,三正之飨,宜尽用吉礼也。至娱耳目之乐,所不忍闻,故阙之耳。事之大者,不过上寿酒,称万岁,已许其大,不足复阙钟鼓鼓吹也。”

澄、逵又启:“今大礼虽降,事吉于朝。然傧吊显于园陵,则未灭有哀;礼服定于典文,义无尽吉。是以咸宁之会,有撤乐之典,实先朝稽古宪章,垂式万世者也。”诏曰:“若元日大飨,万国朝宗,庭废钟鼓之奏,遂阙起居之节,朝无磬制之音,宾无蹈履之度,其于事义,不亦阙乎!惟可量轻重,以制事中。”散骑侍郎顾臻表曰:“臣闻圣王制乐,赞扬政道,养以仁义,防其淫佚,上享宗庙,下训黎元,体五行之正音,协八风以陶物。宫声正方而好义,角声坚齐而率礼,弦歌钟鼓金石之作备矣。故通神至化,有率舞之感,移风易俗,致和乐之极。末世之伎,设礼外之观,逆行连倒,头足入筥之属,皮肤外剥,肝心内摧,敦彼行苇,犹谓勿践,矧伊生灵,而不侧怆。加四海朝觐,言观帝庭,耳聆《雅》《颂》之声,目睹威仪之序,足以蹋天,头以履地,反天地之至顺,伤彝伦之大方。今夷狄对岸,外御为急,兵食七升,忘身赴难,过泰之戏,日廪五斗。方扫神州,经略中甸,若此之事,不可示远。宜下太常,纂备雅乐,箫《韶》九成,惟新于盛运,功德颂声,永著于来叶,此乃所以‘燕及皇天,克昌厥后’者也。

诸伎而伤人者,皆宜除之。流简俭之德,迈康哉之咏,清风既行,下应如草,此之谓也。愚管之诚,惟垂采察!”于是除《高縆》、《紫鹿》、《跂行》、《鳖食》及《齐王卷衣》、《笮儿》等乐,又减其廪。其后复《高縆》、《紫鹿》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