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质朴之美
我希望，你们都认真听取了小威廉·亨利·鲍德温（William H.Baldwin，Jr.曾是美国长岛铁路公司的主席，毕业于哈佛大学）先生最近给你们作演讲时所说的话。我相信，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这所学院所立足的根基告诉了你们。你们会记得，他着重强调了让这所学院保持简单，让它一如既往地质朴。
没错，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所学院已经赢得了大量的关注，并且正在取得世人眼中所谓的“成功”。但我们必须记住，一所学院就如一个人，在很多时候，“成功”往往比贫穷更能伤害他。现在，只要我们的教职员工、我们的学生以及我们学院的所有人都保持质朴、诚恳、细致，我们的学院将会继续成功，将会继续以善意和信心，将这个国家里最优秀、最睿智以及最慷慨的人都团结起来精诚合作。
而一旦我们学院里的任何一个部门表现出我们正在变得如世人所说的“高傲”，很快人们就不再对我们有信心、不再支持我们，这所学院也很快就会没落。我们会继续壮大的，伴随着建筑物、院系、仪器以及师生数量的增加，伴随着人们对我们的信心，我们会壮大的，但前提是我们要做好本分工作，实现学院创建之初阐明的宗旨，那就是——让年轻人学会如何把事情做得特别出色，然后凭此来过上一种简单、朴素、高尚的生活。
当我提到谦逊和质朴的时候，我不是说我们必须要让世人所谓的“男子气概”和“女子气质”从我们眼前消失，我也不是说我们要变得畏缩和怯懦。但你们会发现，从长远来看，这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人，都是些谦逊而质朴的人。
现在，我们不但要保持谦逊，我们还必须保证，在学校每一个系里所做的事情都做得细致周到。每一所学院，当它壮大起来的时候，无论是数量上出现了变化还是其他方面出现变化，它都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在这种时候，只有那些对自己所肩负的责任高度重视的学院才会获得成功。
只有当参与建造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时，我们才能成功地建起一幢幢漂亮坚固的建筑物。只有当每一个参与建造的学生——无论是负责制造砂浆的学生，还是负责砌砖的学生，只有当他们都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并尽可能细致地完成自己负责的部分时，我们才能成功地建起大楼。负责制造砂浆的人，他就必须把砂浆做得尽可能好，然后，到了明天，他也应该做到和今天一样尽力甚至更好；到了下周，他应该做得比这周更好。而负责砌砖的学生，就必须学会竭尽所能把每一块砖头都砌到最好，然后，到了第二天，他能砌得比前一天更好。
我们必须要记住：我们有责任保养好我们的建筑物。我们不但要细致认真地建起我们的建筑，我们还要想办法好好保养它们。我们必须确保，在热心人士的慷慨资助下，通过学生们的辛苦劳动建立起来的建筑物不会受到任何方式的破坏。
你们要让新来的学生明白，这些财产都是你们的，这里的每一幢建筑都是你们的。
任何学生都无权以任何方式来毁坏这些你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些在朋友们的慷慨帮助下建立的东西。要是你看到有学生拿铅笔在一面由你涂抹制造的石膏层上涂鸦，你必须去告诉他，他正在破坏的正是你辛苦建立起来的东西。当他破坏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其他学生不曾有机会好好享用这些东西，而那些学生是本该享受到这些东西的。
我们要保证在这所学院的每一个院系里，都传承着质朴、谦逊和细致的精神。无论是在系里还是在教室里，你们要保证，接受了什么任务，都会用心去完成。
我们并未期盼得到昂贵精美的建筑，这样的建筑我们也不想要。但我们希望有用心建起的、富有吸引力的建筑。并且，要是我们能继续以此种简单、谦逊的方式行事，我们终将得到我们所想要的任何建筑。只要我们的朋友看到，我们是理应拥有这些美好东西的时候，他们就会向我们施以援手。
我们要保证没有一个系里会有浪费的现象出现。我们必须用好每一分钱。就如我听到鲍德温先生所说的：“我们必须用好每一分钱，用到最终不能再用为止。”现在，我们必须为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注入良知，否则就是一种浪费。无论是寄宿部还是学术部，或者工业部、宗教部，在我们所有的部门院系，我们必须为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投入良知，否则就会出现浪费。让我们保证，给到我们的每一分钱都不会被浪费掉。因为那些捐助我们的人，几乎每年、每周、每天都会有人呼吁他们给予捐助，会有多达数百个捐助名目等待他们选择。他们要决定，是要捐助这项事业呢，还是捐助那项事业。而如果我们能让他们感觉到，我们比别的同类型的学院更值得捐助，他们就会把钱捐给我们。
我们还要保证，要让自己的衣着和整个外表保持质朴。如果一个贫穷的年轻人，学费是由他人资助的，没有书，有时甚至没有袜子，连不太烂的鞋子都没有，却戴着一道雪白、坚挺、闪亮的衣领——而那是他送去让别人代劳清洗浆熨的衣领。我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年轻人，我可不想要求人们出钱资助这样的年轻人。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自己去清洗衣领要比假装成一个他根本不是的人好得多。当你把衣领送到城里的洗衣店洗熨的时候，那意味着你有银行户头，你有银行户头意味着你有钱，你有钱意味着你过得起奢华的生活。可你真的能负担得起吗？我可不大相信。而那样的行为与假装不会带来任何回报。
做回正事吧，就如我曾说的，要是我们这里的人没法弄好你的衣领，那你就拿些肥皂和水，再找些淀粉和熨铁，学习自己来洗熨你的衣领。你就一直坚持自己洗熨它们，直到你做得比其他任何人都好。
我可不是在试图阻止你们穿戴优质的衣领，我也喜欢看到每一道衣领都是闪亮的，我希望每一道衣领都尽可能地洁白。我也喜欢看到你们穿戴着漂亮迷人的衣领。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以为，衣服就能代表人。很多时候，你们可以看到优质的领和袖，却发现内里如此空洞。你们应该先学会做人，保证衣服里的是一个真正的人。只要一个真正的人在那里，总有一天整洁的领和袖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可如果没有一个真正的人，就算我们把我们所能戴上的领和袖都戴上，内里还是依然空洞无物。
当你完成学业、走出校门，并且进入某些行业的时候，当你学会了存钱并且有了自己的银行户头的时候，要是你所在的地方没人能把你的领子弄好，那时也许你也负担得起把领子送到四五十里外的地方去洗熨。但是我不相信，现在就在我面前的你能负担得起。要是你真的负担得起，我倒希望你把那些钱用来支付部分的学费，如今我们可是让其他人来代你支付了部分学费的。
你还要非常明确，当你走出校门进入社会的时候，你不会以工作为耻、不会以学以致用为耻。当我和我们的毕业生联系的时候，我很高兴地发现，这些在我们学院学习了足够长的时间并且熟知学校所推崇的价值观的学生，没有一个以亲手劳作为耻。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这样的名声，我希望每一个离开这里的学生都能建立这样的名声。
然后，记住要让你的言语保持质朴。用最简单平实的方式来写信。当小约翰·D.洛克菲勒（John D.Rockefeller，Jr，美国标准石油即后来的美孚石油公司的创始人之子）先生数晚之前站在这个讲台上讲话的时候，你们当中有谁不明白他说的话呢？在他的演讲中，有没有哪怕一个单词、一段引用或者数字是你所不能明白或者不能完全感受其力量的呢？他的父亲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但是他的演讲中没有任何华而不实之处。每一个词都那么简单平实，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他所说的一切。他没有引用任何拉丁或者希腊语录。
有些人会有这样一种观念：当他们受过一点教育又有了一点钱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用一种没人能明白的方式说话，这样就能显示出他们是受过教育的人。这可大错特错了！因为没人明白他们，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没人会对他们所说的话产生共鸣。如果你要写东西，就用尽可能平实的方式来写，用尽可能少的字，用尽可能简单的词汇。
要是你用一个单音节的词就可以表达你的意思，你就用单音节词而不要用双音节词。如果你没法用单音节词来表达，那就尝试用一个双音节词而不是三四个音节的词。无论如何，让你的话尽量简短，让你的句子尽量简洁明了。
简单质朴之中蕴涵着大力量，无论是质朴的演讲还是质朴的生活方式。世界对那些肤浅的人、总想卖弄炫耀的人、企图在世人面前假装高人一等的人毫无耐心。
有时，你会对某些州将要通过的法律感到恐惧和沮丧，但是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州、一个市，地球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消除一种高贵、淳朴、简单而实用的生活所带来的影响。每一个懂得如此生活的人都会有机会发挥他的影响。
没有人能够永远压制这样一个种族：一个正在汲取那些为世界所认同的力量的种族。那是世界一直认同并且将会继续认同的力量，这种力量体现了最高贵的英雄气概和温柔特质。
因此，没有什么好沮丧的。我们正在大步前进，而且，只要我们不被这些偶尔出现的困难吓倒，我们就能继续前进。你会发现，每一个理应受到尊重、赞扬和认同的男女，都会受到尊重、赞扬和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