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诗史》曰:“古人文章自应律度,不主音韵。沈约遵崇韵学,而曰:‘欲使宫羽相变,低昂殊节,若前有浮声,後须切响。一篇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自後浮巧之语,体制渐多,如旁犯、蹉对、假对、双声、叠韵之类。又有正格、偏格,类例极多。故多三十四格、十九图、四声、八病之类。旁犯者,如徐陵文一篇中两用‘长乐’,其义不同者是也。蹉对者,如《九歌》之‘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以‘蕙肴蒸’是也。假对者,如‘自朱耶之狼狈,致赤子之流离’,‘朱’对‘赤’,‘耶’对‘子’,‘狼狈’兽名对‘流离’鸟名。又如‘庖人具鸡黍,稚子摘杨梅’,以‘鸡’对‘杨’是也。如‘几家村草里,吹唱隔江闻’,‘几家’、‘村草’为双声。如‘月影侵簪冷,江光逼屐清’,‘侵簪’、‘江光’为叠韵。首句第二字仄声,谓之正格,如‘凤凰轩辕纪’是也;平声,谓之偏格,如‘四更山吐月’是也。唐时名辈多用正格。谢庄谓‘互护为双声,敖确为叠韵。’余不谓然,以重翻为双声,重切为叠韵。”
《困学纪闻》云:“《式微》乃二人诗,联句之始也。《柏梁》及贾充与其妇李,亦是联句。”
傅咸《毛诗》皆取经语,集句之始也。禹《玉牒词》云“祝融司方发其英,沐日浴月百宝生”,七言之祖也。荀卿《成相篇》,亦多七言句。
作者涉笔成趣,说者遂以立三十七格。其可留者,不及十条。
宋末元初有九言律诗,大是蛇足,只可谓之诗馀耳。此体始于魏。
律诗所谓偷春格者,首联对,次联不对也。扇对格者,首句与第三句为对,次句与第四句为对也。
唐时有格诗之名,与律诗并举,未得的据,疑是八句有声病而不对偶者耶?
《南史》:“王玄谟问谢庄双声叠韵。庄曰:‘互护为双声,敖确为叠韵。’”双声同音不同韵,叠韵音韵皆同。“互护”同是唇音而不同韵,“敖确”同是牙音而又同韵也。“仿佛”、“熠”、“咿喔”皆双声,“侏儒”、“童蒙”、“空同”皆叠韵。乔谓“互护”纽声同,“菟路”纽声不同,而同在遇部。字声韵书,古今改易多矣。
沈括《笔谈》以次联不对者为蜂腰,引贾岛《下第》诗为证云:“下第惟空囊,如何住帝乡?杏园啼百舌,谁醉在花旁?泪落故山远,病来春草长。知音逢岂易,孤棹负三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