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仇家女儿
在支撑中,黎轻可见他嘴唇轻启,乌风太盛,眼皮太重,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
秦隽稳稳地接住扑倒在他怀里的人,风雪将他发和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唯美雪花拍打在紧紧重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有种无声的东西在蔓延着。
暗夜白雪,寒风寂寥。
一个人影由暗处靠近,无声地单膝跪在冰冷雪地上,积着厚厚一层雪的地听到轻微声响。
秦隽伸手将仆在身上的黎轻带到了怀里,以保护的形式环住她,控制着轮椅轻微转过身,突然那人影微微动了一下。
“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想到她会——”
“去吧,”转过身的秦隽淡淡地摆了下手。
那人垂首,没看被扣在怀里的女子,悄无声息的离去,仿佛又未曾出现过般。
刺骨寒风吹刮着两人的衣袍,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仿佛什么东西也没法分离。
她,是谜一样的女子!
秦隽解下披在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朝他身上倚靠,拥着柔软的躯体,秦隽的心划过一道异样光芒。
虽然知道这样不对,却仍旧想让这个谜一般的女子留在身边,或许,他真的太寂寞了。
“不要让我失望。”
冷风吹散他低低的呢喃,轮椅划开雪幕静静离去。
黎轻被一个梦惊醒,下意识的弹坐而起,动作干脆利落的下了床,那戒备的动作十足的锋利,如若旁边有敌人,必会被睡梦中的她击倒。
等黎轻猛地收住动作,一回头,就是秦隽那张英俊的脸和深不见底的黑眸。
发觉自己的动作不合时宜,黎轻赶紧虚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身上有旧疾,以后这样的天气还是少出门吧。”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黎轻记得自己晕倒在他怀里的,想到自己糗样被他看到,不由脸微热,担心他会误会是自己故意扑向他的,有了这点胡思乱想,黎轻也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她是在外晕倒的没错,可他又是怎么会突然不见,然后又出现在她面前。
秦隽点点头,将手里早就备好的药交到了黎轻的手里,说道:“你的心脏和别人不同,还是小心为上。”
“哦,我这个啊,是心脏病。”黎轻纳闷地接过他递来的药,看着黑漆漆的液体,不由皱眉,“这是什么药?”
见她露出几分嫌弃的模样,他平静地答道:“治心脏病的药……何为心脏病?”
“就是心脏功能亏损得厉害,随时可能会死掉的人,我这是先天性的,没得治。”苦是苦了点,但还是能喝的,她边想着边喝了一大口,瞥见秦隽正深深凝视着自己,她赶紧被一句:“心脏病虽然发作起来很要命,但不发作的时候我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副身子还是挺弱的,只怕这次上帝都会有点麻烦了。”
“二叔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秦隽温颜微笑着。
其实秦隽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对她总是复杂的,仇人女儿的身份让她处于尴尬之地。
“嗯,”黎轻慢慢地啜着苦药,漫不经意地点头,说,“决定什么时候启程了吗?”
“二叔在安排。”
“你和你二叔之间——”知道这些话不是时候问,却忍不住想要问。
秦隽果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随意的打发了句,“明日我们一道去秦二府,如若你身体不适,可留在家中。”
他的意思她明白,她是黎侯的嫡女,如果真过去的,那些人该是怎么个反应。
他是在担心她吗?可从他温淡的神色中看不出任何起浮之处。
“既然是夫妻便一起!”在说这话时,黎轻正静静凝视他的每个细微反应。
对夫妻二字,他似乎还是不能接受的,黎轻在心里低低一叹,也罢,以后会有机会的。
黎侯府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奈的牢笼罢了。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黎侯府内有这么一个受尽磨难的嫡女,他们都道他黎侯如何大方,如何以这段婚姻去化解当年和秦府之间的恩怨,大家只知道黎侯府牺牲了多大,受了多大的委屈,却不知其中实情。
在黎轻没来之前,前黎轻那可是受尽了黎侯府众人白眼与欺凌,连粗使的婆子都敢对堂堂嫡女拳打脚踢的,如此生活困境,又有谁知晓?
他们都只知道黎侯府的嫡女多么的受宠,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
却不料,在圣旨未下达之前,皇家就设计毁婚,如果没有皇家成份在里边,她那个名义上的嫡妹不会如此大胆行径。
自黎轻的亲娘死后,黎侯就另娶了一房嫡妻,也就是这位嫡妻的原因,让他在朝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当初从黎轻的身体醒来时,黎轻就看清了局势,觉得以她这副鬼样子,并不适合在黎侯府那样的地方久呆,于是她也就顺其自然的让他们“设害”,然后穷嫁到落泊户秦王府来。
至于那个被牵连的无故人,无耻到了让她无语的地步,然,她亦没有半句的辩驳,任他们胡为。她只需要一个结果,那便是离开黎侯府。
等她如愿离开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又要重新回到那个帝都城。
次日。
秦隽携着黎轻堂堂正正的朝秦二府去,秦二府的人丁旺盛,当年秦越娶的妾室就不少,给他生育的儿女也是成群,高堂尚在,也便是秦隽的祖母。后面黎轻才知,秦越和秦隽的父亲并非同一母所出,情况彼有点像黎轻。
所以,那位祖母对秦隽不闻不问也就说得通了。
来到秦王府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同出,而且还是去见在世的亲人,虽然有些人可以天天相见,可带着她过去就不同了。
到了秦二府的大门前,家丁一眼就认出了秦隽来,在这对神仙似的夫妻行至眼前时,眼睛直了直,然后倨傲地将二人拦下。、
黎轻看着他们态度如此,眼眸眯了眯,并未做任何响应。
没多会,那通报的家丁神色不耐地摆了摆手,语气冰冷,“老爷没吩咐过任何话,老夫人说了,秦府不欢迎仇家的女儿进门。如若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