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色令人目盲

【原文】

五色①令人目盲；五音②令人耳聋；五味③令人口爽；驰骋（chěng）畋（tián）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④。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注释】

①五色：自然界的五种颜色，分别是黄、青、赤、白、黑。

②五音：称五声。古代音阶，仅用五音，即宫、商、角、徵（zhǐ）、羽。

③五味：酸、苦、辛、咸、甘。

④行妨：指的是行为损害别人的利益。

【译文】

五彩缤纷使人眼花缭乱，嘈杂音调使人耳朵发聋，滋味混淆使人口浊反胃，纵情打猎使人狂躁不安，奇珍异宝使人行为出轨。因此，圣人治理国家，只求吃饱肚子，不去追求声色之娱。所以舍弃后者眼睛的愉悦而获取前者肚子的实惠。

【延伸阅读】

老子主张淳朴，反对虚华；提倡无欲，斥责多欲。在这个缤纷的世界，许多东西会使人留恋。金钱、权势、美色……让多少人为之折腰！追求虚华、放纵欲望，会使人迷失于繁华的世界。

老子告诉世人：黄、青、赤、白、黑“五色”，会使人眼花缭乱；宫、商、角、徵、羽“五音”，会使人耳聋失聪；甜、酸、苦、辣、咸“五味”，会使人贪食伤嘴；跑马打猎，会使人心跳发狂；不容易得到的财货，会使人的行为受到妨害。圣人讲究实惠，只满足肚子的需要，而不追求华而不实的好看。因此，圣人摒弃的是虚华，留取的是实用。

老子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在现实生活中，“五色”、“五音”、“五味”等又是少不了的，且十分令人神往。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五色”，生活便没有光彩；如果没有“五音”，生活便没有生气；如果没有“五味”，生活便苦不堪言。正常的享受是需要的，问题是如果太奢侈，或追求虚妄不实的东西，就难免为物所伤、为欲所累。

《水浒传》中的宋江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用今天的话说，宋江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弄阴谋、搞权术他是把好手，在江湖上有好汉相投，也就是说他适合做江湖的老大。宋江是做老大的行家，但对官场规则却未必全懂。他上山之后处心积虑地想招安，想成为国家正牌的“干部”，就超出了自身的条件。一则，当时宋江只不过是一个低级的武官出身，在当时宋朝重文抑武的情况下，像他这样的小吏，若不通过科举考试，是永远做不成官的。二则，梁山集团是反朝廷起家的，朝廷招安他们，也不过是利用、分化、瓦解他们力量的手段而已，派他去征方腊就是朝廷的精心安排。

欲望人人都有，若没有了欲望，也就没有了目标，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然而，如果不能正确把握自己的欲望，就会被欲望所累，甚至会落个可悲的下场。过分追求欲望反而会丧失人生本性，会损坏人体感官功能。现代社会充满了各种欲望诱惑，物质文化高度发过，不少人由于过度沉湎于各种强烈的刺激音乐，结果不仅听力大大受损，而且容易心绪不宁，以至于精神分裂。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可以理解，比如说胎儿，如果给他听强烈刺激的音乐，他会躁动不安。至于过分迷恋、沉湎于打猎、打牌、打球等娱乐活动，进而会将娱乐变成赌博，同样会让人心躁动不安，甚至造成仇杀、自杀等后果。收藏宝物之风过甚，不仅使人玩物丧志，而且会造成偷盗、造假，坑蒙拐骗的丑恶现象。

所以能安于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而不去过度追求欲望，就是人生的智慧，同样也是快乐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