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油行业的经验(1)
涉足石油业
相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我开始创业的时间更早。在我刚刚步入成年时，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的农产品贸易便已经发展得红红火火了。20世纪60年代初期，我们开始步入石油行业，组建了一个公司，专门经营石油加工和销售生意。
这是我与石油行业的第一次密切接触。新公司的创始人有梅塞尔·詹姆斯（Messrs James）、理查德·克拉克（Richard Clark）和塞缪尔·安德鲁斯（Samuel Andrews），当然还包括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塞缪尔·安德鲁斯先生已经学会了用硫酸净化原油的工艺，他在公司中主要负责石油生产。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主要提供庞大的资金支持。
由于种种原因，这家公司最终没能继续成长下去。1865年公司解散，我们决定清收现金资产，还清债务。但工厂以及公司的品牌这一无形资产还有待处理，有人建议采用竞标的形式，来决定公司品牌和工厂的归属，谁出价高就归谁所有。我赞同这种处理方式，觉得这很公平。但是，主持竞标的人选和时间该如何确定呢？当时，我从未考虑过聘请法律代表，而我的合伙人的律师恰好在场，便由他负责组织这件事。我们决定立即进行拍卖，由律师担当拍卖人。所有人都没有意见，于是拍卖开始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当时，我已经下定决心进入石油行业，大规模地进行投资，而不仅是把石油行业当成副业，自己充当一个特殊合伙人。巧的是，安德鲁斯先生也有此意，也想购买这个公司。接下来，就该考虑如何买到这家公司了。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拥入石油业，不过我信心十足，准备了足够买下整个工厂和商标的资金。我想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石油业中，因此打算放弃克拉克-洛克菲勒公司农产品贸易方面的业务，将资产处置掉。很自然的，我的老搭档克拉克先生接管了这方面的业务。
至今我还记得拍卖时的情景。当时的起拍价是500美元，我出价l000美元，有人出价2000美元，然后又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就这样，大家你追我赶，谁都不愿意先放弃，价格一路上升。到了最后，价格逐渐上升到5万美元，已经远远超出我们对公司的预估价值。可是这个时候价格还在上升，我开始担心自己能否承受得了。最终，对方出价72000美元。
“72500！”我毫不犹豫地喊道，成败在此一举。
这个时候，克拉克先生对我说：“约翰，我不会再叫价了，这个公司全都归你了。”
我问道：“我现在就给你支票吗？”
克拉克先生说：“不用，你方便时给我就行。我相信你。”
就这样，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公司正式成立了，而我，也如愿以偿地步入石油行业，开始了与石油长达几十年的不解之缘。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到五十六岁退休，整整四十年的时间，我一直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
在这里，我不再赘述石油行业早期的历史，因为这点大家早已十分了解了。当时，石油行业属于新兴行业，因为原油净化工艺简单、容易操作，而且利润非常高，这使得大量商人拥入这一行业。肉商、面包师、烛台制造商等各行各业的商人都纷纷转行开始炼油。结果不久之后，就出现投放市场的成品油供过于求的现象。自然而然，油价开始不断地下跌，炼油行业出现了危机。怎样渡过这个难关？一方面，必须向海外拓展市场，才能找到新的出路，但这却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另一方面，就是节约成本，这需要不断地改进炼制工艺，这样可以保证在降低售价的同时，也能获得可观的利润。当然了，原料的副产品也是好东西，也得充分利用起来。一些工艺水平较低的炼油厂，常常把这些材料当成废品扔掉，这非常可惜。
这些问题，是当时石油行业所面临的共同问题，我们刚刚起步的事业自然也不能例外。那时正值经济大萧条时期，为了能够在混乱的局势中挽回一些损失，让一切步入正轨，我们开始努力向邻居和朋友推销石油产品。当然，这也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想要拓展市场，提高生产工艺也是当务之急，但在当时，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独自承担这项任务。怎么办？通过调研分析，我们找到了办法，那就是增加资金投入，吸纳优秀人才以及先进经验，形成规模效应。只有这样，提高生产工艺的问题才能得到解决。
确定发展路线之后，我们开始行动起来，购买最大、最好的炼油厂，对它们实行集中管理，以保证公司更加经济高效地运营。在我们的不断努力下，公司渐渐渡过了难关，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我们企业的规模越来越大，拥有很多实践经验丰富、能力卓越的管理者和技术能力超群的工人。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公司很快就在生产工艺、运输条件、金融状况、市场拓展等方面都占据了领先地位。这意味着，我们在这个行业里真正拥有了一席之地。
在发展过程中，我们也遭遇了许多困难与挫折。我们曾遭遇大火并且损失惨重，原油的供应也很不稳定，但我们却一直在随着外部环境的改变而不断调整自己的计划。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难以预料的困难会随时发生。比如，我们在石油中心兴建了大型设施，建起了储油罐并连接了石油运输管道，可是随着石油的枯竭，我们所有的工作都白费了。或许真像别人所说的一样，石油行业只是一个投机的行业，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总是能够幸运地渡过难关，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逐渐学会了如何经营这一最为艰难的行业。
海外市场
几年前，曾经有人问我：“你们公司是怎样发展到这么大规模的？”我回答说：“最初的时候，我们公司只是俄亥俄州一个合伙企业，后来才逐渐发展成集团公司。我们是通过不懈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发展壮大的。”
对于一家本地炼油公司来说，我们发展得相当不错，但如果仅是这样还不够，因为当地市场不足以支撑公司的发展，我们必须把市场拓展到世界的每个角落。那么要怎样去做呢？通过调查研究我们发现，在发展海外市场方面，沿海城市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在这些地方建造工厂，那么把石油运输到海外，将会更加便利和经济。于是，我们很快在布鲁克林、巴约纳、费城、巴尔的摩建立了炼油厂，同时在各州成立了配套的分公司，开始进军海外市场。
可是随着业务的发展，我们发现，用油桶运输的老方法已经很难满足当前业务发展的需求了。另外，用油桶运输石油时，包装的成本经常比石油的价格还高，这会导致森林里的木材被大量地浪费。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开始尝试采用其他运输方式，首次采用了输油管道系统。为此，我们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无论建设输油管道，还是建立分公司，都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授权。这种情形，就好像途经各个州的铁路必须遵守各个州的法律一样。好在当地政府都积极配合我们，这使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我们采用输油管道系统后，整个石油行业都依赖于这些输油管道系统。可以说，假如没有这些管道，那么石油在到达消费者手中时，成本必然会大大增加，所有油井的价值也将大打折扣。如果是这样，那么每一个国内外市场都将难以维持。我可以自豪地说，这种运输方式，支撑了整个石油行业的发展。
当然，我们也没有因此而满足，输油管道系统还需要其他方面的改进。比如，后来使用蒸汽引擎推进的油轮，铁路系统上使用的油槽车，等等。所有的这些，都需要资金和相应的运营机构。
一个企业要想稳步发展，就必须采取一些改进措施，如同我们，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说，正是通过设施的不断改善，资本的不断积累，今天的美国才能够享用这片土地蕴含着的无尽财富，并且为世界带来光明。
标准石油公司的创建
为了能够联合更多的技术和资金，我们采用更加经济高效的经营方式，把之前分散的小规模经营转化为大规模经营，形成更具有市场竞争力的企业。1867年，威廉-洛克菲勒公司、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公司、洛克菲勒公司、S.V.哈克内斯和亨利·莫里森·弗莱格勒共同组建了一个新的公司——洛克菲勒-安德鲁斯-弗莱格勒公司。
不久之后我们发现，合作的潜力越来越明显，只有进一步加大投入才能实现更大的发展。于是，我们又说服其他人，再次筹集l00万美元，创建了标准石油公司。这仅仅是个开始，在后来的发展中，我们找到了更多对此行业感兴趣的投资者，吸纳了很多可以利用的资金。到l872年，公司资本已经增至250万美元。两年之后，公司资本更是迅速增加到350万美元。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公司的快速发展以及国内外市场的不断开拓，人们从中看到了无限的希望。随着公司的发展，更多的新公司也被创建起来了。不过，我们的目标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通过提供最优质、最价廉的产品，推动企业发展壮大。
始终坚持通过提供质优价廉的产品扩大客户群的这一理念，是我们公司获得成功的最根本原因。为此，我们付出了很多：不惜花费巨资采用最先进、最高效的制造工艺；吸纳最优秀的管理人员，广纳贤士，不吝提供最丰厚的薪酬；果断弃用旧机器和旧工厂，不惜投入大量资金，悉心考虑工厂选址，建立新工厂以及采用新设施；不仅开发主要产品的市场，也竭尽全力开发副产品市场，力图将它们推向世界各地；不惜花费数百万美元，建造输油管道系统、油槽车、油罐汽船和托罐车等，将石油采集和运输成本降至最低；在全国各地的中心铁路线旁建设补给站，以此节约石油储存和运输的成本。
汇集大量的资金来发展壮大美国石油行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对美国石油充满了信心。结果，美国石油行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仅成功抢占了国外市场，还遏制了来自俄国及其他石油产出国的竞争。
安全保障方案
下面我要讲的，是我们节约成本、获得收益并取得优势的一种方法。
在这个行业里摸索久了之后，我们知道石油炼制和储存最怕的就是火灾，大火一起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么怎样解决这一问题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工厂分散到全国各地，如此，所承受的风险和可能会造成的损失将会大大减少。另外，我们还建立起一套风险防御体系，并储备足够多的安全保障基金。这样，我们就能够很好地避免风险了，而那些将工厂建造在同一个地方或附近区域的企业，则有可能会出现无法应付火灾的情况。这些预防工作并没有使我们放松警惕，我们依然不断地研究并完善管理制度，年年预防火灾，经常合理地调整计划和改良设备。效果非常不错，这一套行之有效的安全保障方案，为标准石油公司创造了很多利润。
我们的安全保障措施成效显著，能够使火灾造成的损失得到最有效控制，这不仅让炼油公司受益，还让许多相关的企业也受益。比如，副产品的生产商，油罐、油罐汽船、油泵的生产商，等等，他们都因此而获益良多。
一直以来，我们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石油及石油产品的经营中，从未涉足其他行业。但在对公司的管理上，我们却坚持博采众家之长，采取多种措施并举的方法，不断完善现有的组织。我们培养自己的人才，使很多优秀的人才从少年时代便开始接受训练。对于人才的培养，我们从来不吝惜人力物力，尽量为他们提供最大的发展空间，使他们的能力不断得到提升。当然，我们也注重培养他们对企业的忠诚度。另外，我们还提供给他们购买公司股票的机会，同时帮助他们管理股票，让其获得更多的收益。最重要的是，我们对年轻人的培养并不局限于美国，在世界各地的公司员工都拥有自我提升的机会。当然了，对于那些从前的合作伙伴的子孙后代，我们也非常欢迎。如果他们愿意进入公司，我们同样会承担起管理责任。我可以自豪地说，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标准石油公司都是一个快乐而忙碌的大家庭。
我已经退休了，有人曾经好奇地问我：“现在的管理层在做决议的时候，还会经常征询你的意见吗？”我想说，如果他们需要的话，我非常乐意提供建议。虽然我是公司大股东，可自从退休以来，就几乎没有人向我征求意见了。当然了，我在公司的股份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有些人对标准石油公司的分红比较感兴趣，可能会问：“公司怎样支付可观的分红呢？”
虽然我确信也有很多人对此并不关心，但觉得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每年，标准石油公司都有四次分红：第一次在三月，冬季石油的消耗量最多，最繁忙的季节在这时刚刚结束；其他三次分红的周期相同，一般都是一季度一次。就目前来说，公司的股本是1亿美元，红利达到了40％。不过，这只是公司运营35年或40年来所有储蓄和盈余累加的结果，而并非公司的收益是投资资金的40％。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公司的股本已经增加了好几倍，却没有一分“水分”。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实际价值，如果把股本的增长算上，那么股东平均的红利会相应提升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