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奇遇记(中小学生必读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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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得知天蓝色头发的仙女去世,匹诺曹痛哭不止。而后被一只鸽子带到海边,匹诺曹跳进海里去救他的爸爸。

匹诺曹感受到那个令他蒙羞的、紧紧勒在脖子上的狗项圈没有了,撒腿就跑,他穿过田野,毫不停歇,分秒必争,一口气跑到了直通仙女家的那条大路。

站在那条路上,他低头望向下面的草原。他放眼一眺,清晰地看到那片树林,当时他就是倒霉地在那里碰上了狐狸和猫;他能清晰地看到众多树木当中突兀地立着的大橡树的树梢,他那会儿就是被勒着脖子吊在那里左右摇摆。可无论匹诺曹怎么努力地眺望,就是不见天蓝色头发的美丽仙女当时住的那座白房子。

此刻的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使出最后的力气奋力跑起来,几分钟之后就来到曾经伫立着一栋白房子的草地上,可是现在白房子消失不见了,一块大理石碑代替白房子立在了那片土地上,用印刷体刻的碑文如下:

这里长眠着天蓝色头发的仙女因她的弟弟匹诺曹将她抛弃她伤心过度,与世长辞。

我们可以轻易想象得到,木偶是以怎样的心情读完这几行字的。他悲伤地扑倒在地上,无数次地亲吻着那块大理石碑,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泪流了一整夜,哭到第二天清晨,到白天还是停止不住抽泣,虽然早已流尽了泪水。他哭得太过悲伤,致使四周所有土岗都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的回音。

他哭喊着:

“噢,我善良的仙女,你为什么会死了,死的应该是我才对啊,我这样坏,而你是那么的善良!我的爸爸,你在哪里啊?我善良的仙女,请你告诉我,我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呢?我要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也,再也,再也不离开他!噢,我的好仙女,求你跟我说句话吧,你并没有真的死去!你要是真心爱我,你要是还爱着你的弟弟,那就请你活过来吧,活过来,就像一切悲伤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你看看我现在孤孤单单一人,所有人都不要我了,难道你不感到心疼吗?万一那两个杀人强盗又来到这里,再把我吊到树枝上,那这次我就真的彻底没命了。我孤孤单单地在这个世界上,该如何是好呢,现在你也不在了,我爸爸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谁给我东西吃呢?晚上我又能睡在什么地方呢?谁给我做新衣服穿呢?噢!我真的不想活了,死掉都比现在要好上无数倍!说真的,我不要活了!噢!噢!噢!”

他难过得疯了一般想把头发扯掉,可他的头发也是木头的,手指根本就插不进去。

这时从空中掠过一只大鸽子,展开双翅停在空中,朝下面的木偶喊道:

“孩子,告诉我,你在下面做什么呢?”

“你看不到吗?我正在哭!”匹诺曹向飘来声音的高空仰起头,用袖口抹一把眼泪。

“请告诉我,”鸽子又说,“你的木偶朋友里,有没有一个叫匹诺曹的?”

“匹诺曹?你说匹诺曹?”木偶重复一遍,蹭地站了起来,“我就是匹诺曹!”

听了这回答,鸽子迅速地飞下来,落在地上。他竟大过了一只火鸡。

“那你知道杰佩托吧?”他继续问木偶说。

“当然!杰佩托就是我可怜的爸爸!他跟你提到我了?你带我去他那里好吗?不过他还好好活着吗?麻烦你告诉我,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是三天前在海边跟他道别的。”

“他在那里做什么?”

“他想漂洋过海,所以正在造一只小船。这可怜的老人四处寻你,都找了有四个多月了,可就是到处都寻不到你的踪迹,现在正打算到海洋对面那些远在天边的新大陆继续寻找。”

“那这里距离海边有多远?”匹诺曹问道,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心。

“八十多公里。”

“八十多公里?噢,亲爱的鸽子,我真是太羡慕你拥有一双翅膀了!”

“你要去的话,我带你。”

“怎么个带法呢?”

“你骑到我背上。不过你沉吗?”

“沉?不可能的事!我轻得如同一片树叶。”

匹诺曹不再多说一句,就跳上鸽子的背,两只脚分别放在鸽子身体两侧,姿势就像骑马似的,还兴致勃勃地大呼:

“快跑,快跑,我的小马,让我快点到!”

鸽子扇动着大翅膀飞起来,几分钟就冲上了云霄。木偶第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低头往下观望。可这一看,顿时吓出了冷汗,眼冒金星。

于是他用力抱住他那匹长羽毛的飞马的脖子,双手紧紧搂着,生怕会不小心摔下来。

他们就这样飞了整整一天。太阳下山了,鸽子对他说:

“我非常渴!”

“我非常饿!”匹诺曹跟着说。

“那咱们下去,到那鸽子窝休息一会儿,接着再继续赶路,赶在明天天亮前飞到海边。”

他们停靠在那个空了的鸽子窝里,那里面只有一盆水和一篮鹰嘴豆。

匹诺曹这辈子最厌恶鹰嘴豆,一听到鹰嘴豆就感到恶心,甚至胃里都会反酸水。可这会儿他却狂吃起来,全都要吃完了,他才想起,转头对鸽子说:“我真没料到,鹰嘴豆竟会这样美味!”

“我的孩子,你要记住,”鸽子回答说,“一个正被饥饿折磨得无法忍受的人,眼前又没其他东西吃的时候,哪怕是鹰嘴豆也都变成美味了!饥不择食就是这意思!”

他们就这样在途中迅速地补充了点食物,歇了一小会儿,便又起身了!第二天早晨他们终于到达了海边。

鸽子让匹诺曹下来。他虽是行了善事,但并不需要听人家道谢,很快地飞走了。

海边的沙滩上真是人山人海,他们面向大海,边喊边打手势。

“发生什么事了?”匹诺曹问身旁的一位老婆婆。

“是这样的,一位可怜的爸爸为了找他丢失的儿子,想划小船到海对面。不过今天海上波涛汹涌,小船就要被打翻了……”

“小船呢?”

“在那儿呢,我指尖指着的地方,”老婆婆指着一只遥远的小船说。由于这只小船离得实在太远,看起来就像一半的核桃壳,里面有个渺小得像只蚂蚁的人。

匹诺曹眯起眼睛朝那边仔细观看,顿时大惊失色,捏着嗓子高喊:

“那是我爸爸!是我的爸爸!”

此刻小船正被猛烈迅急的大浪拍打着,一会儿消失在翻涌的波浪中,一会儿又浮出海面。匹诺曹站到一块高高的礁石尖上,不停地呼喊他爸爸的名字,拼命招手,挥动手帕,甚至摘下头上的帽子来挥舞,用尽全身力气示意他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亲人间的心灵感应,杰佩托虽然离岸非常非常远,却似乎也认出了孩子。他也抡起帽子向孩子回应,好像是在竭力告诉孩子,他就要回来了,可是抵不住海上汹涌的波浪,船桨根本不顶用,大风卷席着他,让他没有办法把船划回岸边来。

突然间一个恐怖的巨浪猛地拍向他,船消失在海面上。

大家都等着船再次露出海面来,可船却再也没有出现。

“可怜的人!”在岸上的一众渔民们叹息道。说罢他们开始低声为他祈祷一番,然后就打算各回各家。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悲壮的哀号划破天际。他们回过头来,竟看见一个孩子果断地从礁石上跳进海水里,嘴里大声嚷着:

“我要救我的爸爸!”

匹诺曹只是一根木头,所以轻易地就漂浮在水面上,游起来似条鱼一样自在。只见他时而被海浪一冲,拍到水下面不见了,时而又在远离海岸的地方再次出现,露出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就这样游着,一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可怜的孩子!”海岸上聚集的渔民们叹道。接着他们又是一阵轻声祷告,然后各自回家去了。